他說:“這里和下邊不一樣。”
陳微微也仔細(xì)看了看,點頭:“是不一樣,陵園中是經(jīng)常打掃,所以顯得干凈整潔,這里像是被人倉促打掃過,也只一次!
見陳微微能觀察出來,司禮神官滿意的點了點頭。
司禮神官蹲下來,以手掌貼著地面,掌緣有淡淡白光閃爍。
片刻后,司禮神官眉頭皺的更深了些,他抬起手來看,掌心處有些淡淡的黑色痕跡。
陳微微好奇之下,湊近了看,司禮神官立刻說道:“退后!
可是晚了。
陳微微才到近前,眼睛里忽然間紅了一下,雙目不見眼白。
他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瞬間就變得躁動起來,他身上的衣袍都開始充氣鼓起,像是那東西要破體而出。
司禮神官立刻上前,左手抬起來,在陳微微身上連續(xù)點了幾下。
片刻后,陳微微雙目中的紅色退去,他顯然惶恐起來,退后兩步跪倒在地。
“弟子有罪!
司禮神官一甩手,白光熾烈起來,掌心的黑色隨即被蒸發(fā)了一樣,消失不見。
他搖了搖頭道:“不是你的罪過,當(dāng)初你也實屬無辜,我又怎么會怪你!
他伸手拉了陳微微一把。
片刻后,司禮神官往四周仔細(xì)看了看:“這里怎么會有朝心宗的魔功之毒?”
陳微微一臉驚懼,似乎還沒有恢復(fù)過來。
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一回想起來武館后院那一雙赤紅雙眸,他就怕,怕到了骨子里的怕。
司禮神官吩咐道:“把人都喊上來在附近仔細(xì)搜查,我倒是要看看,難不成還有朝心宗余孽跑到冬泊來藏身!
陳微微深吸一口氣:“上陽弟子,除魔衛(wèi)道!”
第212章 入伙
北亭山上搜尋了許久,未見活物,而且從微弱氣息判斷,也非在近日。
司禮神官吩咐道:“以上陽宮內(nèi)勁修行之法,感知四周氣息!
他手下隨從四散出去,擴(kuò)大了搜查的范圍。
大概半刻之后,遠(yuǎn)處有弟子朝著他喊了一聲,眾人隨即過去。
在那里有一座墳包,看起來沒多大,倒也不像是時間太過久遠(yuǎn)。
陳微微示意其他人到一邊去,擋住山下陵園中百姓們的視線。
他以劍為鍬將那墳包挖開,不久之后,便挖出來些骸骨,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的,而是蛇。
“好大的邪物!
陳微微看到那些骨頭的大小之后,不由自主的感慨了一聲。
司禮神官臉色微微變了變,沉默片刻后,吩咐陳微微將東西掩埋回去。
“咱們走吧。”
下山的路上,陳微微忍不住問道:“座師,那邪物可是朝心宗的東西?”
司禮神官點了點頭:“從骸骨氣息上判斷,應(yīng)該是了!
陳微微道:“從腐爛來看,埋進(jìn)去還不算太久,也就是說有朝心宗余孽在此躲藏,且飼養(yǎng)了這般邪祟東西!
司禮神官道:“也不一定。”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當(dāng)年朝心宗在云州叛亂,神宮調(diào)集八百弟子,與北野軍聯(lián)手剿滅賊寇!
“那時候,朝心宗中就有人可驅(qū)使這般邪祟之物,如大蛇,狼王,猛虎……”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又回頭看了看那埋了骸骨的地方。
“或許有邪物當(dāng)年從云州逃走,一路北上,這里距離云州也不算特別遠(yuǎn),遷徙于此,也未可知!
他壓低聲音對陳微微說道:“暫時回去,我看那些村民中或許就有可疑之人,所以不可聲張,此事,要待大事辦好之后再來處置!
陳微微俯身:“弟子明白!
話雖然這樣說,可司禮神官心中卻越發(fā)疑惑起來。
那山亭中,隱隱約約還有些寶氣未散,附近又有朝心宗邪祟之物。
這北亭山,看來真的不只是有一片怯莽軍陵園。
就在此時,在北亭山的另外一邊,山頂高處。
一個看起來豐神俊秀的男人站在那,用千里眼看著司禮神官等人。
他穿了一身白衣,錦衣似雪,這六月的天氣已有些熱了,可他好像卻還是怕寒,身上披了一件白色貂絨的大氅。
“不在我碧魄莊園里好好休息,跑到這里來了。”
他自言自語了一聲。
在他身后站著一個僧人,黑袍黑鞋,與一身白衣的他形成極鮮明的對比。
看得出來這僧人地位也高,哪怕是站在他身后,也不會被人看做是仆從。
有幾人,在黑袍人后邊,一個看似樵夫的中年男人,一個背著古琴的書生,一個穿橘色長裙的女子,還有一個扛釣竿掛魚簍的老者。
錦衣白袍的男人邁步向前:“再去繞一圈,畢竟說是三天后咱們才到!
眾人皆應(yīng)了一聲。
他往山下走,黑袍僧人與他并肩而行。
他問:“禪師,你勸了我一路,怎么快到了地方,反而一句不勸了?”
黑袍禪師看起來也一樣的俊美,白面無須,星眸朗目,像是畫中人一般。
他笑了笑說道:“勸了一路都沒勸回頭,快到了的時候也就不該再勸了!
寧舒也笑:“行百里者半九十,禪師不該是這樣性格!
禪師道:“我是你朋友,知你已在路上,怕這路不好走,所以一路勸你,快到地方了不再勸,還是因為我是你朋友,此時此刻再勸你,會亂你心智,影響你判斷,我是來勸你的,不是來添亂的!
寧舒哈哈大笑:“所以我一直都說,這天下再大,知我心者也只禪師一人!
禪師問:“十年來,你賭上全部才得錦衣侯,現(xiàn)在你又賭,你還想賭得什么?”
寧舒:“連你都說我是賭?”
他雖然話語有些質(zhì)疑之意,可他卻并不生氣,還是那般溫潤如玉。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婁樊人可說我是賭,玉人也可說我是賭,唯獨冬泊人,不該說我是賭前程!
他語氣平和的說道:“你說我十年來近乎耗盡家財,好不容易換來個錦衣侯,可這錦衣侯不是換的,是我該得。”
“我是冬泊人,耗盡家財,只是為了我有生之年還是冬泊人,若國滅,我只是個亡國人了!
聽到這話,禪師眼神恍惚了一下,然后重重的點了點頭。
寧舒繼續(xù)說道:“我此時在做的,依然為的是這個,為的是冬泊還在,以后也在。”
禪師腳步一停,雙手合十道:“我參禪二十一年,不及你一朝所悟。”
寧舒道:“那是因為你我參悟的不一樣,你是出家人,出家人可以不在乎家國,我在紅塵之內(nèi),有國有家,況且,我也不是一朝頓悟!
他回頭看向禪師認(rèn)真說道:“是我爹教的!
因為這句話,禪師又怔了怔。
寧舒道:“他說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家國都不在乎,那生而就是叛徒!
禪師道:“令尊高潔!
寧舒:“所以他死的早,畢竟這人間滿是污穢!
禪師默然。
寧舒一邊走一邊說道:“國君犯了錯,會連累整個冬泊,這是冬泊的不幸,玉天子現(xiàn)在的耐心還是換個國君,甚至都未到換個皇族,這是冬泊之幸!
他回頭看向禪師:“你一路勸我,我一言不發(fā),今日你不勸我,我反而要告訴你……我此舉實為謀逆,做完此事,若可保冬泊再得平安百年,我受凌遲又何妨?”
說到這他笑了笑:“我終究難逃凌遲,禪師可信?”
禪師沒有表示,不點頭,不說話,可是他信。
大玉天子希望親王玉羽成匆回來做冬泊國君,那么玉羽成元就一定要死。
將來玉羽成匆真的做了國君,殺兄之事,怎么敢讓流傳出去。
所以寧舒一定會死,而且一定會是凌遲,總得有個人得此結(jié)果,他只是個商人啊,哪怕是什么錦衣侯,又怎么比得上那些世家門閥?況且,也只有他自己愿意。
禪師問:“你不怕死?”
寧舒回答:“怕的要命,尤其是當(dāng)年我往北疆送糧草,被伏擊而受重傷之后,就更加怕死了。”
他說:“水深,我不近水,崖高,我不臨崖,若遇到什么麻煩,能躲就躲,若遠(yuǎn)見什么危險,那自然是退的更遠(yuǎn)!
他問禪師:“你說我拍死不怕死?”
禪師:“怕!
寧舒笑起來。
禪師:“你怕死,是怕死不得其所!
寧舒不笑了。
他說:“有你這樣一個朋友真好,能知我心,可有你這樣一個朋友也不好,會讓我對這人間還有留戀。”
禪師道:“我是出家人!
寧舒:“是啊,你是出家人,可你也沒出的有多利索。”
禪師無奈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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