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臨回答:“有!
崔向禮道:“那就贏他!
崔景臨:“不會有麻煩?”
崔向禮:“林葉的運氣為什么那么好我不知道,但他已經(jīng)被捧的格外高,你若贏了他,你便也在那么高!
崔景臨笑:“父親說的是!
遠(yuǎn)處,林葉走了一圈后回來,心情更加好了起來。
整個演武場,所有垃圾筐都是大福狗編的,這生意做到北野軍中來了,當(dāng)然值得開心。
可高恭沒有提及過此事,就說明從大福狗采購這些竹筐的人,并沒有表明身份。
所以這事,當(dāng)然也是他小姨授意。
嚴(yán)家武館的人都離開了校場,他們的比試已經(jīng)結(jié)束,只是多多少少都有些郁悶。
他們郁悶不是因為他們都輸了只有林葉一人贏,而是他們苦學(xué)之下還技不如人。
出校場之后,他們雇了車回城里,眾人也都沒怎么說話。
雷紅柳和嚴(yán)洗牛對視一眼,都想著回去之后,應(yīng)該好好鼓舞一下這些孩子的士氣。
與此同時。
北野王拓跋烈回到中軍大帳,顯得有些疲憊,坐下來后就重重的緩了口氣。
打開桌子上的名冊,里邊是已經(jīng)定好的,所有契兵軍官的名單。
沒有林葉,但他可以加上去。
只是他提筆寫上這兩個字而已,對于那少年便是平步青云,而對于他身份來說,便是這般的隨手拈來。
至于這所謂的比試,只是走個過場,所有軍官都是他選派的人,以江湖身份參加,也不過是為了堵上悠悠眾口。
因為布孤心的事,他越發(fā)覺得,一定得在云州城里布置一支可以調(diào)用的軍隊。
而且這支軍隊,表面上來看要和北野軍無關(guān),他不想下次被人陷害的時候,還這般頭疼。
只要他還是北野軍大將軍,陷害他的人就不會斷,只是這個城主和下一個城主之間的區(qū)別罷了。
還不是因為那高高在上的玉天子。
這十年來,玉天子就喜歡用這樣的小手段來玩兒,拓跋烈與天子,都是心知肚明。
就在這時候,一名年輕的校尉進了大帳,肅立行軍禮。
“大將軍,事情查的差不多了。”
拓跋烈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叫景昇的年輕校尉,是他認(rèn)為的可造之材。
拓跋烈道:“說!
景昇道:“林葉從無為縣來云州城,到現(xiàn)在才半年多些,他是已故大將軍劉疾弓遺孀的養(yǎng)子之一,也是最小的養(yǎng)子,在無為縣,人人稱他為老幺。”
拓跋烈閉上眼:“怪不得了,是劉夫人教出來孩子!
景昇道:“屬下派人在官道上測驗了一下,林葉雖然年少,但冷靜,聰明,反應(yīng)很快,是個好苗子!
拓跋烈閉著眼睛說道:“大將軍劉疾弓沒有子嗣了,他的四個兒子,都戰(zhàn)死在疆場了……呼……”
拓跋烈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交代下去吧,對林葉多關(guān)照些,但不要被他看出來,劉夫人有傲骨,我多年來數(shù)次派人接她,她從不答應(yīng),她教出來的孩子,又怎么會少了傲骨!
“當(dāng)年怯莽軍自大將軍劉疾弓往下,一萬六千三百二十六人都死在那一戰(zhàn)中。”
他緩緩說道:“你們都該知道,那一戰(zhàn)怯莽軍被四面合圍,婁樊人兵力是怯莽軍二十倍!
“殺至最后,婁樊人死了至少七八萬,最終還是靠放燒山這種卑鄙手段……”
拓跋烈再次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婁樊人前前后后損失過十萬,他們殺害了劉疾弓,拼光了怯莽軍,因為這個,連婁樊皇帝都說是大勝!
他睜開眼睛:“我與劉疾弓不同軍,卻同袍,劉夫人的老幺既然要穿軍裝,那就穿的漂漂亮亮,故人之后,當(dāng)有故人風(fēng)采!
景昇俯身道:“屬下遵命!
拓跋烈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
景昇再次行禮,躬身退出大帳。
拓跋烈自言自語道:“妹子,你大概早就知道了吧,所以你才這樣待他,你不和我說,是怕我知道了,忍不住寵他,你就沒的可寵了?”
他笑了笑:“那就比一比。”
大營外邊,幾輛天水崖的馬車正在返回的路上,其中那輛紅色的馬車格外惹人矚目。
馬車?yán)锏模?dāng)然便是天水崖司座神官大人。
“人家又駁了你面子?”
司座神官一臉譏諷。
他作為師父,一點兒都不愿意給自己的弟子留情面。
聶無羈倒是無所謂。
他笑著說道:“倒也不算是又駁了,畢竟沒拒絕。”
司座神官哼了一聲:“天水崖的面子,被你弄的都廉價起來!
聶無羈道:“若真如此,要怪也怪不到弟子頭上,是座師知道他是劉大將軍遺孀養(yǎng)子,所以讓弟子去關(guān)照!
司座神官:“天水崖的關(guān)照,就要這么沒面子的?”
聶無羈笑。
司座神官嘆道:“什么時候丟過這樣的人,傳揚出去,歌陵那邊,說不得會有一群人笑話我!
聶無羈還笑。
司座神官瞪了他一眼:“除了笑你還會什么?”
聶無羈:“弟子倒是有個辦法,不顯得天水崖丟面子那么大!
司座神官:“有屁就放!
聶無羈:“座師可以派人去予心觀,請予心觀的人過來,收林葉為弟子!
司座神官:“林葉不入上陽宮,難道會入予心觀?”
聶無羈:“他肯定不入,所以到時候,丟人的就不不只是咱們一家,予心觀難道就不要面子了?”
他笑:“那樣該多好,大家都沒臉!
司座神官:“這種狗屁主意,你是如何想到的?”
聶無羈笑道:“都丟人,誰也別笑話誰!
……
……
第83章 還是賭大些
少年人總是會有些不成熟的少年心性,只會看到妙處,看不到壞處。
且只要看到了妙處,幻想到了更妙之處,心里的癢就會壓不住。
自從父親崔向禮說一句他可以贏林葉后,崔景臨就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林葉現(xiàn)在名聲在外,整個云州城里的年青一代,都無一人可蓋過他的風(fēng)頭。
若自己可以呢?
每每想到此處,崔景臨就仿佛自己已經(jīng)站在高處,接受眾人歡呼。
有人對他說,你現(xiàn)在看到的是十幾歲的光華,等到將來你再大一些,看到的才是整個人間的璀璨。
贏下林葉,不會得到整個人間的璀璨,但最起碼這十幾歲的光華,可以讓他照耀云州。
可他又覺得,萬一輸了呢?
雖然他父親說過,輸給林葉這樣已名滿云州城的人不算丟人,可他還是覺得不丟人最好。
于是,他便開始找些歪門邪道的辦法。
他七八歲的時候,父親崔向禮就對他說過,光明和黑暗是相對的,并不是相悖的。
表面上越是光芒萬丈的人,他腳下的陰影就越重,藏在陰影里的東西就越多。
按理說,他們崔家非但有大量明面上的生意,日進斗金令人艷羨,暗地里還有更多見不得光的產(chǎn)業(yè),比明面上的生意賺錢要多的多了。
這歪門邪道的事,他只需一聲吩咐,便會有許多人愿意領(lǐng)他的賞錢。
可他又不敢,因為這事不能讓他父親知道。
有人交代過,絕對不能讓他父親知道,不然這事就會變得復(fù)雜起來。
當(dāng)初府丞牛勤的許多生意都是崔家在經(jīng)營,恰恰是因為如此,金勝往才會把那賬冊上摘下來一頁。
崔家得保,金勝往就有數(shù)不清的錢財來路。
所以崔景臨就算年紀(jì)不大,可他對于暗道上的事了解并不少。
他知道,誰能在比試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幫自己一手。
這個院子的破舊讓崔景臨覺得有些不適,看一眼這院子,就仿佛看遍了人間疾苦。
他住慣了高門大宅,吃慣了山珍海味,這院子里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惡心,尤其是一進門就闖進鼻子里的藥味兒。
可住在這樣一個破舊院子里的人,在云州城的地下世界赫赫有名。
“你就是錢先生?”
崔景臨問。
即便是他客氣的時候也還皺著眉,因為他不僅僅聞到了藥的氣味,還隱隱約約聞到了那老頭兒身上似乎即將腐朽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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