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看不懂。
“這你得結合前兩條建議來看!
趙頊道:“滅遼策,領土法,公開內(nèi)藏庫賬目,其實就是代表著,要對契丹更加強硬,而不能退縮,同時也是防著朕!”
張斐疑惑地看著趙頊。
趙頊道:“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張斐委屈道:“我是真不懂!
“你!
趙頊道:“領土法是防著朕偷偷割地給遼國,公開內(nèi)藏庫是防著朕偷偷給錢。”
“?”
張斐大吃一驚,憤怒道:“他們看不起誰呢?”
趙頊道:“可不就是么,他們簡直是在侮辱朕。”
張斐道:“這是莫須有的罪名,陛下也不用理會他們!毙睦飬s想,為什么他們這么防備皇帝,看來趙家以前沒少干這種事。
趙頊聽罷,又有些心虛,“這只是朕生氣的原因,不過還有一點,令朕難以反駁,說起來,這事還都怪你!
張斐一臉冤枉道:“陛下,這,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趙頊道:“當初就是你幫朕規(guī)劃的,盡量將各地商稅往內(nèi)藏庫收,農(nóng)稅就給國庫,如今各地財政都在增加,就就好像多了一些!
張斐好奇道:“那那是多,多了多少?”
趙頊畏畏縮縮地擺弄了下三根手指。
張斐道:“三百萬貫?”
趙頊道:“要是三百萬貫,他們能惦記上嗎?”
“三千萬貫?”張斐驚訝道。
趙頊點點頭。
“怎么這么多?”張斐道:
趙頊訕訕道:“當初撤銷制置二府條例司的時候,王學士便將新政所得之利從司農(nóng)寺、太府寺全部劃到內(nèi)藏庫,而這三年內(nèi),各地稅入激增,雖然新稅法是以總收入來算的,但報稅的時候,他們會寫明收入來源,故此三司、稅務司還是將以前屬于內(nèi)藏庫的稅,全部算到內(nèi)藏庫,那些稅目以前是沒有多少,故而沒有人在意,但現(xiàn)在卻快成主要稅入了!
張斐郁悶道:“陛下,你都這么有錢了,當初還讓我出錢去西北建軍器監(jiān)!
趙頊立刻道:“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嗎?”
“我。”張斐想想還真是如此,道:“算了,反正我要這么多錢,也沒啥用,還不如獻給陛下,拿去開疆擴土!
趙頊哼道:“朕存這些錢,也是為了開疆擴土,又不是為了自己享受,你是知道的,朝中很多大臣都比較保守,不愿意打仗。”
張斐直點頭,“我當然了解陛下的苦衷,但是這事我?guī)筒簧咸嗝,最高皇庭也不能干預內(nèi)藏庫的財政!
趙頊嘆道:“要是人人都如你這般想就好了。你公正的來說,朕是不是應該公開內(nèi)藏庫的賬目!
張斐立刻道:“公正來說,這應不應該,應該全憑陛下你自己的想法!
趙頊沉默一會兒,突然問道:“你認為這滅遼策如何?”
張斐道:“我認為這與我們的計劃是完全吻合的,也是上上之策,因為我國一直少戰(zhàn)馬,而遼國又占據(jù)有利地勢,財力也并能彌補這一點,進攻風險太高。
而戰(zhàn)爭是極為損耗國力的,一旦遼主勢力削弱,他就無法壓制住國內(nèi)不穩(wěn)定因素,再加上我們的滲透,這可能是我們的唯一選擇!
漢唐有漢唐的優(yōu)勢,大宋也有大宋的優(yōu)勢,大宋要像漢唐一樣去打,張斐是完全沒有信心。
根據(jù)以前的戰(zhàn)例來看,經(jīng)常被人截斷后路,然后直接圍殲。
戰(zhàn)馬還是非常關鍵的。
趙頊又糾結半響,道:“可是一旦公開內(nèi)藏庫的賬目,那我們在西夏的舉動,就會被他們知曉。”
張斐道:“這倒是不打緊,公開賬目,也不代表陛下失去使用權,陛下可以將這部分稅入,全部劃歸到對大宋安全司的支出,至于其中細節(jié)的話,設為最高機密,那他們也就查不到了。
此外,陛下還可以規(guī)定,只公布稅入賬目,至于陛下在各地金銀礦所得,田莊所得,則都不公開!
趙頊稍稍點頭。
雖然他有萬般不愿,但文彥博這老狐貍,是拿著抵御外敵來要求公開內(nèi)藏庫的賬目,你不是說存錢是為打仗么,那行啊,咱們就干,你把賬目公布出來,咱們做統(tǒng)一謀劃,你將錢都收到內(nèi)藏庫去,國家怎么制定統(tǒng)一戰(zhàn)略。
關鍵這收得確實太多了一點。
張斐突然想到什么,“陛下,我這里剛好有一條生財之道,由陛下來做是最好的。”
趙頊忙問道:“什么生財之道!
張斐道:“販賣武器。”
“????”
第七百九十八章 法定權力
販賣武器?
朕?
你這是在逗朕開心嗎?
趙頊很是無語地看著張斐。
這個主意的驚嚇遠遠大于驚喜!
張斐立刻將登州強弩訴訟案告知趙頊。
“原來是這么回事!
趙頊的語氣略顯失望,這能有多少利益,又稍加思忖后,便道:“他們這些海商,去年為國家?guī)砹瞬簧俣惾牒秃M庹淦,給予他們支持,那也是應該的,可如何確保他們不會將武器倒賣給敵國?”
其實宋朝最開始也采取過一些禁海措施,主要是禁止民間,因為怕商人跟遼國私通。
但是趙光義以后,就比較寬松,直到臨時法編修時,才決定徹底廢除海禁條例,一來,舊司法制度,可以睜一眼,閉一眼,但公檢法做不到,有這條例,但又比較寬松,這就沒法操作。
二來,新稅法制度,導致海商能夠給國家?guī)砝麧櫋?br />
三來,也是一種自信的表現(xiàn)。
張斐道:“我們只是將武器賣給那些大海商,并且跟他們簽訂契約,確保武器是他們自己使用,我也相信他們不會為了這點武器的利益,而去冒著犯罪的風險,將武器倒賣給敵國!
“這倒是可行!
趙頊稍稍點頭,但興致并不高。
這主意完全沒有吸引他地方。
張斐也看出來了,于是又道:“當初我建議陛下將一些不起眼的商稅算入內(nèi)藏庫,如今看來,陛下以為是否成功?”
提到這事,趙頊就更加郁悶:“朕適才不是說了么,就是太成功了,以至于被文公他們給盯上!
張斐道:“我們現(xiàn)在又可以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
趙頊好奇道。
張斐點點頭道:“不錯,陛下應該知道,關于登州的港口,就是我讓慈善基金會他們?nèi)ソǖ,目的就是給京東東路帶來財富!
趙頊稍稍點頭。
張斐又道:“根據(jù)我的估計,未來財政的主要增長可能就是來自于港口關稅!
“是嗎?”
趙頊驚訝道。
張斐點點頭道:“肯定是的,雖然海運風險比較高,但是載貨量大,而海外對于我們的茶葉、瓷器、絲綢,甚至于紙張,都是需求甚大,且都是暴利,今年的港口關稅的增長就已經(jīng)是一個苗頭。
三年以內(nèi),若不出意外,港口關稅將會成倍增長,陛下應該及早布局港口!
又是翻倍增長?
這頓時引起趙頊的重視。
張斐又道:“如果陛下決定將內(nèi)藏庫的賬目公開,亦或者說,將一些稅入劃給國庫,那么就可以利用這一點,與外庭交換這港口稅。也就是說,往后港口稅全部算給陛下,外庭絕對會答應的,他們現(xiàn)在可看不上這些港口稅。”
趙頊有些心動道:“你此話當真?”
張斐信心滿滿道:“若無把握,我是不會建議陛下的。而且陛下甚至利用港口稅,更好的將福廣地區(qū)的稅收入囊中,福廣地區(qū)離汴梁太遠,他們的貨物很難運送到中原來,海商會將他們的貨物運往海外銷售,所得之利,陛下就能夠直接以錢幣的形式收入內(nèi)藏庫!
趙頊點點頭,“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張斐又趁熱打鐵道:“如果海運發(fā)達,那么專門供應給海商的武器,肯定也會大賣,這里又是一筆錢,而且,武器的生產(chǎn)控制在陛下手里,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那些海商,甚至以后我們還可以用海商的錢和經(jīng)驗,來發(fā)展火器,軍器監(jiān)對那種火炮評估上面,就有寫到利于水戰(zhàn)。但目前還在研發(fā)中,如果能夠拿著海商的錢來研發(fā),那更是一舉兩得!
趙頊雖然有些心動,但還是很謹慎道:“此事朕還要再考慮考慮。”
張斐也沒有強求,只是問道:“那關于登州強弩一案?”
趙頊道:“你就按照你說得去判吧。”
“是!
“對了,關于文公提出的領土法你怎么看?”趙頊道。
張斐道:“不瞞陛下,其實我之前就在考慮這個問題,這倒不是為了防止陛下要干什么,而是我想借領土法廢除羈縻制度,普及公檢法,同時在法定領土內(nèi),稅務司也就有依據(jù)進行收稅!
趙頊聽罷,覺得很有道理,有了公檢法,他也變得討厭羈縻制度,收不到錢,有時候還得出錢,問道:“那你為何不早說?”
張斐道:“因為我覺得時機還不對,到底我們在北邊和南邊,都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地界,我擔心這會影響到外交事宜,故此才沒有提。”
趙頊稍稍點頭,道:“那此事就以后再說?”
張斐道:“那也不必,我不知道文公是怎么想的,但既然是立法,就必須要派人測量清楚,這也一項很漫長的工程,哪怕陛下通過這個政策,其實也不會影響到什么。”
趙頊只是點了點頭,但也沒有表態(tài)。
就事論事,讓趙頊用內(nèi)藏庫去交換港口稅,他是一百個不愿意,哪怕港口稅能夠賺很多錢。
張斐也知道這無法打動趙頊,所以他只是強調(diào),如果你決定要交,或者交一部分,可順便將港口稅作為交易籌碼,不至于太虧。
說實在的,這“錢”還真是其次,趙頊真正在乎的是財政大權,這才是關鍵所在。
如果可以的話,他肯定不會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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