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事方面,大庭長都能迫使政事堂讓步,他支持稅務(wù)司,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他們又能怎么樣。
但他們暫時還不清楚,文彥博其實是因為儒家思想,才對此讓步的,而不是迫于張斐的威權(quán)。
毋庸置疑,文彥博心里很是不爽。
立法院內(nèi)。
“司馬君實,五個庭長,就有這么難嗎?”
文彥博沖著司馬光是吹胡子瞪眼。
按照設(shè)計,他們是可以制衡大庭長的,只因人手空缺,導(dǎo)致張斐一人說了算。
司馬光拱手道:“還望文公見諒,這地方上的庭長,都還沒有許多空缺,更別說這二級皇庭的庭長,如果要安排的話,至少得將范純?nèi)仕麄兘o調(diào)回來,可是地方上怎么辦!
“你……”
文彥博咬著后牙槽道:“你真是冥頑不靈啊!
跟司馬光合作,真的會急死去。
“呵呵!”
富弼眼看文彥博要發(fā)作了,趕緊出來打個圓場:“行了,行了,事已至此,你就別將氣撒在君實頭上!
文彥博惱怒道:“我是真沒有想到,那臭小子竟然想著拿老夫來立威,這真是豈有此理!
司馬光一怔,皺眉問道:“文公認(rèn)為這是一個陰謀?”
文彥博哼道:“我看這十有八九是官家與張三商量好的,我之前決定派人過去,也就是要調(diào)查此事,看看他們這葫蘆里面賣得是什么藥。”
司馬光擔(dān)憂道:“也就是說,他們在謀劃出兵西夏。”
富弼擺擺手,“光憑這一點,其實還不足以證明要出兵西夏,可能是想著借此削弱西夏吧!
文彥博道:“如果只是為了削弱西夏,官家為何要隱藏這意圖,這我們是不會反對的!
富弼點點頭。
這說曹操,曹操到。
官員突然來通報,大庭長求見。
三人均感十分詫異。
不一會兒,就見張斐走了進(jìn)來。
“文公和司馬學(xué)士也在,張三……”
“免了!”
文彥博一抬手,“老夫可承受不起。∪羰谴笸ラL有需要,老夫與司馬尚書可以先回避!
“不敢,不敢。”
張斐道:“正好二位都在,我們可以一起商量商量。”
又有什么事?司馬光聽得頭都是大的,你就不能歇會嗎?
富弼也覺非常好奇,道:“大庭長請坐!
“多謝。”
待張斐坐下之后,富弼非?蜌獾貑柕溃骸安恢笸ラL造訪立法院,是有何事?”
張斐道:“還是因為熙州一事,我在巡察熙州時,不僅僅是呂庭長他們,就連王宣撫使也向我提及過,就是關(guān)于熙州百姓身份的問題。”
“
身份?”
“對!
張斐道:“他們現(xiàn)在拿得是熙州臨時戶籍,就還不是我大宋戶籍,如果他們要進(jìn)入中原,就還得去警署申請遷徙。這種情況,導(dǎo)致皇庭在審理一些案件的時候,有些不知所措!
司馬光突然道:“熙州不是有很多吐蕃族、黨項族嗎?”
張斐點點頭道:“也正是因為如此,導(dǎo)致當(dāng)?shù)氐膽艏兊梅浅B闊绻踔菔欠忾]的,就沒有必要發(fā)臨時戶籍,但是熙州完全是對外開放的。”
富弼微微皺眉,又看了眼文彥博、司馬光,見他們也是面露難色,這熙州從某種意義上是打破了榷場制,這外來人太多,戶籍確實不太好操作。
“不知大庭長有何看法?”富弼問道。
張斐道:“我是這么考慮的,正好王宣撫使打算在當(dāng)?shù)卣魇兆《悾壳皳碛信R時戶籍的,可全部換成我大宋戶籍。
而未擁有臨時戶籍的,只要連續(xù)在熙州居住五年,并且繳納五年的住稅,亦或者立下戰(zhàn)功,便給予我大宋戶籍!
“這不行!
文彥博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只是樂于在熙州做買賣,而并不是忠于我大宋,而且,你能保證那里面就沒有敵國的細(xì)作嗎?”
司馬光也點點頭道:“當(dāng)年唐太宗就犯過這錯誤,將胡人引入中原,結(jié)果釀成大禍,我們可不能再犯這種錯誤!
他們在這種事上面是更加保守。
張斐道:“熙州一定有很多細(xì)作,這一點王宣撫使自己也承認(rèn),但是我與安全司的負(fù)責(zé)人談過,他們是有把握,將這些細(xì)作都給揪出來,哪怕他們已經(jīng)獲得我大宋戶籍!
富弼稍稍點頭。
稅務(wù)司的強(qiáng)大,使得他們都不敢質(zhì)疑這一點,現(xiàn)在確實能夠做到精準(zhǔn)打擊。
張斐又道:“至于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果文公、司馬學(xué)士去過熙州,就不會這么說,因為他們待在熙州,不完全是出于生計考慮,更多是對公檢法的認(rèn)同,否則的話,他們可以加入西夏或者唃廝啰,而不會協(xié)助我軍,與唃廝啰作戰(zhàn)。而且,如果不給他們身份,他們反而不會忠心于我大宋。
而我們又不能從中原遷徙農(nóng)夫過去,因為那邊并沒有太多肥沃的土地,而且現(xiàn)有的土地也都已經(jīng)被人占了,我們需要依靠他們?nèi)シ佬l(wèi)熙河地區(qū),如果沒有身份,他們又以什么理由去保護(hù)熙州。
事實上,已經(jīng)有不少吐蕃族、黨項族加入了皇家警察!
富弼兀自是思忖不語。
這確實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文彥博卻道:“如果我們不答應(yīng)這么做,大庭長會怎么辦?”
張斐道:“不瞞文公,這事其實已經(jīng)變得非常迫切,到時一定會有人針對此事上訴,也一定會鬧到最高皇庭來,而如這種事,我當(dāng)然會征求諸位的建議,也會以諸位的建議為主。”
言下之意,雖然戶籍一事,是屬于國家政策,但如果有人上訴到皇庭,那我就能夠干預(yù),到時還得在朝中引發(fā)討論,就不如咱們現(xiàn)在商量清楚。
文彥博卻覺得這話里帶刺,道:“大庭長可是在暗示,關(guān)于西夏商人一事,我們未有與你商量!
“當(dāng)然不是!
張斐趕忙否認(rèn),但旋即又道:“但我認(rèn)為,我們之間應(yīng)該多多商量,也能夠避免誤會。”
“大庭長言之有理。”
富弼點點頭道:“但這茲事體大,我們還得慎重考慮考慮,到時還得稟報官家!
張斐點點頭道:“我今日也只是來跟諸位商量此事的!
這張斐走后,富弼道:“或許我們猜得不錯,關(guān)于西夏商人一事,并非那么簡單啊!
司馬光擔(dān)憂道:“那可怎么辦?”
富弼嘆道:“在臨時法中,并沒有明確的條例規(guī)定,如果真的鬧到最高皇庭去,即便張三跟我們商量,也都將會迫使朝廷對此立法,如果真到那一步,那我們其實并無太多的選擇。”
文彥博點點頭道:“如果就他的建議,進(jìn)行立法的話,那就是在為對外擴(kuò)張做準(zhǔn)備啊!
……
而那邊張斐在跟富弼他們商量之后,又馬不停蹄地趕去找王安石。
雖然皇庭是可以憑借百姓的訴訟,進(jìn)行介入,但也只是形成一股意見,到底還得看政治決定,這也必須獲得朝中大臣的一些支持。
而王安石得知此事后,也是更加篤定心中所想,你們這是要搞事。
“看來你這一趟收獲不小!”王安石試探性地問道。
張斐笑道:“這是吸取上回的教訓(xùn),去年巡察一圈,我說沒事,大家都不相信,這回我是特地找些事來匯報,以免大家又說我出工不出力啊。”
“是嗎?”
王安石微微一笑,又道:“不過你才剛剛上任,就顯得咄咄逼人,就不怕引發(fā)其他官員的反感嗎?”
張斐道:“相比起反感,我更怕被人忽視。”
王安石哈哈一笑,“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
張斐道:“以前的我也不是大庭長!
王安石點點頭,又道:“關(guān)于戶籍一事,我肯定是支持你的,但是我估摸著,朝中還是反對者居多,你得先去說服文公他們!
張斐道:“我已經(jīng)跟他們商量過了!
王安石道:“那他們怎么說?”
張斐道:“說是要考慮一下,但我也有暗示過他們,如果他們有所擔(dān)心的話,這事可以讓我們最高皇庭來當(dāng)這出頭鳥!
王安石好奇道:“你怎么做?”
張斐道:“如果熙州百姓對此進(jìn)行上訴,那我就可以通過判決,來迫使朝廷對此進(jìn)行立法,因為目前來臨時法中,對于這方面的規(guī)定,是非常模糊的,甚至可以說沒有,這樣我就可以根據(jù)這一具體情況,要求立法院進(jìn)行立法!
王安石道:“他們會答應(yīng)嗎?”
張斐道:“這種事不能說出來,一旦說出來,他們就不好反對,因為一旦他們反對,那熙河可能會出問題,這時候王學(xué)士也可在朝中給予他們壓力!
王安石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他肯定是支持的,可是他的政績,他當(dāng)然是希望熙河更好,而且消滅西夏,也是他政治理想,張斐要搞事,他是非常樂于見到。
……
皇宮。
“哈哈!”
趙頊開心地笑道:“想不到這最高皇庭,連桌椅都沒有擺放,竟然就將政事堂的政令給攔了下來。”
張斐忙道:“陛下過獎了,其實我只是用文公的手段,迫使文公做出讓步,跟大庭長權(quán)力其實并無太多關(guān)系!
趙頊道:“如今朝中都在議論你這大庭長的權(quán)威,而沒有議論那西夏太后!
張斐笑道:“那是因為我還沒有開始宣傳。”
趙頊問道:“那你打算何時進(jìn)行宣傳?”
張斐道:“文公不是派人去調(diào)查此事,如果由他們派出去的人來宣傳此事,那更是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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