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初大家就只是來這里簽訂契約,久而久之,大富商都常駐于此,跟其他商人洽談合作,畢竟書鋪全部建在這里,且又有完善配套措施。
“大庭長,你來了。”
大狗出得門來,激動地說道。
張斐笑著點點頭,“一來就想著你店里的美食。”
“這是小店的榮幸,大庭長,快快請進。”
大狗立刻將張斐迎入店內(nèi)。
入得雅間,張斐打趣道:“大狗,最近幾年是不是很無趣?”
大狗訕訕道:“還真是的,很多人都調(diào)走了,確實有些無趣!
“馬上就會熱鬧起來的!
張斐又低聲問道:“他們都已經(jīng)安頓好了嗎?”
大狗道:“大庭長請放心,一切都已經(jīng)安頓好了,那些作坊全都是現(xiàn)成的,稍作改動,便可用于生產(chǎn),而那些工匠已經(jīng)在開始生產(chǎn)。”
張斐點點頭,“此事需要你全力以赴,至于稅務(wù)司那邊的事,就先別管了!
大狗點頭道:“我知道了!
正當(dāng)這時,忽聽得一聲急促的腳步聲。
“三哥!”
張斐抬頭看去,立刻起身,“樊大!”
多年不見,樊正是顯得更成熟,穿得也更加樸素,但他還是如此年輕。
“知道你要來,又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天來,可很是急死我也!
樊正那古井不波的臉上難得露出激動之色。
張斐笑道:“一樣,一樣,你不在京城,那白礬樓我都懶得去!
樊正愣了下,道:“那還是要多去的!
張斐哈哈一笑,“你現(xiàn)在還在乎這點錢嗎?”
樊正突然感慨道:“不瞞三哥,在遇到三哥之前,我就想著守住家業(yè),再多賺一點錢,來到河中府后,可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原來還能夠這么賺錢。直到我去年去到熙州,才知道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馬叔叔那邊賺錢,可真是令人瞠目結(jié)舌!
“沒有辦法,姓馬的都這德性!
張斐呵呵一笑,又道:“但愿這沒有讓你喪失賺錢的動力?”
“早就喪失了!
樊正道:“如今賺錢已經(jīng)難以令我興奮,我現(xiàn)在就只覺這責(zé)任重大,因為我現(xiàn)在手中控制官府和大部分富商的財富,每天過得是如履薄冰啊。”
張斐道:“是不是也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樊正愣了下,旋即羞澀道:“真是什么也瞞不過三哥,確實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權(quán)力!
張斐笑道。
樊正嚇得左右看了看,“三哥,你可千萬別亂說!
張斐哈哈一笑,又伸手道:“坐坐坐,咱們坐下再談!
“三哥請!
“請!
坐下之后,張斐又道:“我這回過來,就是知道你可能已經(jīng)喪失進取之心,故此給你找一些刺激的事做!
樊正問道:“什么事?”
張斐道:“我需要你幫我采購煤鐵,然后送到指定的地方,到時會有人跟你聯(lián)系?”
樊正道:“可是這店的狗哥?”
張斐愣了下,“我有與你提過嗎?”
樊正道:“我白礬樓就在邊上,又大又氣派,但三哥偏偏要來這里!
張斐呵呵笑道:“看來你真是成熟了不少啊!”
頓了頓,他見樊正沒有再問,于是道:“你已經(jīng)猜到了!
樊正點了點頭。
要煤鐵,還弄得這么神秘,那肯定是生產(chǎn)武器,秘密大量生產(chǎn)武器,不就是要打仗嗎。
張斐道:“但是你還不明白,為何我會說,給你帶來一些刺激。”
樊正又點點頭。
我就幫你買一些煤鐵而已,這雖然有些敏感,但也談不上刺激!
張斐道:“因為我希望你成為下一個三司使!
樊正猛地一驚,“三司使?”
張斐笑道:“我絕不是在玩笑的,經(jīng)過此番改革,其實你現(xiàn)在干得就是三司使的事,通過財富的流轉(zhuǎn),去掌控全局,先一步發(fā)現(xiàn)風(fēng)險,但是在太平盛世管理好財富,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有在戰(zhàn)爭時期,你還能夠做到這一點,才是真正的本事!
這是刺激嗎?
這簡直就是玄幻故事。
“我我怎么可能成為三司使。”
樊正顫聲問道。
張斐道:“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未來誰掌控解庫鋪,誰就將成為下一任三司使,這是必然的趨勢。故此,你得用更加長遠(yuǎn)的目光來看待解庫鋪的買賣,也得給自己設(shè)立更高的目標(biāo)!
樊正仍覺不可思議,“但是朝廷是有制度的,我一個商人,就算要入仕,也得一步步往上爬,怎么可能突然成為三司使!
張斐笑道:“制度已經(jīng)改了,未來三司使將是有官家直接任命,而我會說服官家,直接從解庫鋪里面選人,這其實不難,因為滿朝文武都不懂這些!
樊正見張斐真不是在玩笑的。
這。
這真是給樊正打開了一扇天窗,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夠去當(dāng)官,而且還是三司使。
說實在的,之前樊正確實有些迷茫,不知道下一步在哪里。
賺錢?
賺得都麻木了,他手中過得賬目,最小都得上萬貫。
意義在哪。
這一下子,就是直奔云霄啊。
對于張斐而言,他的計劃就是要發(fā)展工商業(yè),但如果商人要是進不了朝廷,掌控不了權(quán)力,工商業(yè)是永遠(yuǎn)發(fā)展不起來的。
到樊正這里就基本上到頂了。
但是這古代社會,讓商人進入決策機構(gòu),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然而,薛向一系列的操作,讓張斐看到了希望。
如今解庫鋪和三司已經(jīng)是密不可分,玩得是純粹的貨幣,假如再讓呂公著掌管現(xiàn)在三司,他已經(jīng)沒有這個能力,從這一點來看,解庫鋪的精英,才是三司使最合適人選。
對于皇帝而言,商人這一股力量,也是能夠幫助他制衡士大夫。
張斐就打算根據(jù)這一條路,讓商人進入決策機構(gòu)。
樊正就是張斐為大宋準(zhǔn)備的敲門磚。
很快,樊正就明白,張斐真的是有備而來,還不僅僅是讓他暗中購買煤鐵。
同時,還有對前線的部分財政供應(yīng),以及,暗中囤積糧食。
這干得其實就是財政大臣的事。
因為這個計劃,是要瞞住政事堂的,肯定不能走常規(guī)路線,不然的話,朝中大臣很快就會知曉,只能是另辟蹊徑,而解庫鋪就是最好的選擇。
這還真是讓樊正有些激動和期待。
前線搞事的是商人,后面給錢也是商人,這不就是商人的戰(zhàn)爭嗎?
在安排完這些事后,張斐便啟程回京了。
歸家心切的張斐,是披星戴月,快馬加鞭,不日,便回到了京城。
“你可算是回來了。”
剛剛回到家,許芷倩便快步迎了上來。
張斐神都沒有緩過來,“出了什么事?”
許芷倩道:“江淮地區(qū)那邊出事了,在今年年初,稅務(wù)司在當(dāng)?shù)夭槎,?dǎo)致死傷三十余個士大夫,以及百余條人命!
張斐震驚道:“玩得這么大?他們應(yīng)該也聽說過稅務(wù)司的惡名吧?”
許芷倩道:“這不一樣,如京畿地,他們最先認(rèn)識到稅務(wù)司時,就只是因為免役稅,然后才一步步規(guī)范稅法,再到后來的倉庫稅,京東東路亦是如此,但是江淮地區(qū)可不一樣,他們是要在一年之內(nèi)接受所有的稅法。
尤其是倉庫稅,那邊當(dāng)真就有很多人想要規(guī)避倉庫稅,結(jié)果被稅務(wù)司查到,有些年邁的士大夫,一時接受不了,在皇庭上吐血身亡。
還有些士大夫去攔著稅警,被稅警推開,直接摔死,諸如此類的情況,是多不勝數(shù)。
現(xiàn)在朝中針對稅務(wù)司的暴力行徑,是大為不滿,這事已經(jīng)鬧得是滿城風(fēng)雨。就連大庭長、富公他們都不太支持稅務(wù)司的行為,就連我爹都不敢吭聲!
正當(dāng)這時,宮里突然來人了,傳召張斐立刻入宮。
回到家,都還沒有坐下,張斐就馬上趕去皇宮。
見到趙頊,張斐先是匯報了此行的成果,包括他是如何嚇唬種諤等人。
“可真是有你的!
趙頊聞言哈哈一笑,又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道:“如此一來,想必他們暫時不敢再相互勾心斗角!
張斐道:“不過事情發(fā)展,可能比我們預(yù)計的要快,我之所以急著離開熙州,就是因為西夏邊境已經(jīng)漸漸控制不住,相信很快就會打起來的,我怕繼續(xù)留在那里,會讓人猜忌!
趙頊點點頭,又道:“但是這事滿朝文武都不知情,而你若只是一個檢控官,所能給予朕幫助,是很有限的,朕也打算立刻任命你為大庭長!
張斐愣了下,“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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