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皇帝,是不可能會這么干,這就是差距。
張斐又道:“此外,遼國效仿中原制度,也不過是東施效顰,在遼國他們還是武人治國的思想,他們的貴族實力是非常強大,更不可能接受公檢法。
但是根據(jù)熙河地區(qū)的發(fā)展來看,無論黨項百姓,還是吐蕃百姓,都更愿意生活在我大宋的制度下,這也是當初唃廝啰進攻河州的原因,他們必須要制造仇恨,才能夠阻止當?shù)氐陌傩諝w附我大宋。我不認為遼國百姓會有什么不同,更不說遼國境內(nèi)有著許多漢人!
趙頊聽得是頻頻點頭,熙河地區(qū)的發(fā)展,他是非常清楚的,公檢法確實在當?shù)仄鸬揭庀氩坏降淖饔谩?br />
張斐又繼續(xù)道:“更為重要的是,遼國國內(nèi)是昏君奸臣當?shù),民不聊生,他們是非常需求改變,我們可以通過海上貿(mào)易,悄悄在遼國民間宣傳公檢法,在他們國內(nèi)制造動蕩,對他們的國力進行削弱。
我們付出的就只是幾張報紙而已,最多一年也就花個一萬貫,失敗也無關(guān)緊要,但如果能夠成功的話,那可是勝過千軍萬馬啊!”
趙頊越聽越是心動,這比打仗可是要便宜多了,問道:“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
張斐道:“陛下可以讓大宋安全司組建一個專門的針對遼國宣傳的團隊,同時讓晏幾道等人來負責創(chuàng)作故事,對遼國百姓進行宣傳!
第七百八十章 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對于這種盤外招,其實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就有人玩過,而宋朝強敵環(huán)伺,當然也這么玩過。
反之,遼國也有大量間諜在宋朝,他們也從事破壞工作。
而張斐這一招,最新穎的兩點就是在于,他這回利用的是全新媒介,也就是報刊,還有就是他是利用制度去蠱惑人心,制造敵國內(nèi)亂,這在之前是沒有過的。
關(guān)鍵,張斐是有證據(jù)的,也就是熙河地區(qū)的成功。
所以,趙頊很快就能夠領(lǐng)悟其中道理,也并沒有猶豫太久,便采納張斐的建議,決定嘗試一下,反正嘗不嘗試,他都已經(jīng)將自己小部分權(quán)力,關(guān)入籠中,而他這么做的原因,也就是為了開疆擴土。
那為何不試試看,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
于是,他決定讓張斐全權(quán)負責此事,還是讓李豹與之聯(lián)系,那邊則是安排晏幾道來負責文字方面的工作。
回到家里,剛抱上兩個兒子,都還未來得及跟許芷倩、高文茵講講其中趣事,司馬光就找上門來。
因為司馬光對于張斐此番巡察,是非?粗氐,要知道這是公檢法推廣以來,第一次大規(guī)模巡察,這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在張斐臨行前,他也是各種叮囑。
結(jié)果半年就回來了。
這。
司馬光無法接受。
“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司馬光很是忐忑地問道。
張斐搖搖頭道:“沒有發(fā)生什么事,一切都非常順利,司馬學(xué)士為何有此一問?”
司馬光聽罷,卻是更加困惑,“這四五路州縣,你半年就跑完,你在巡察甚么?”
這古代巡察,是一向非常重要的任務(wù),畢竟此時的通訊非常不便,中央如何得知地方上的請,就得派出巡察使,去實地考察。
張斐笑道:“這可得怪司馬學(xué)士!
“怪我?”
司馬光震驚道。
“嗯!
張斐點點頭道:“誰讓司馬學(xué)士安排的人,個個都是道德楷模,無可挑剔,最初在大名府的時候,我還打算說上幾句,結(jié)果那程庭長直接一本根據(jù)法制之法編寫的書籍甩在我臉上,我都張不了口啊!
“你少胡說!
司馬光瞪他一眼:“這么多州縣,就沒有一點問題嗎?”
張斐無奈地笑道:“真的沒有什么可說的,就算司馬學(xué)士不相信我,也應(yīng)該相信程庭長他們!
司馬光道:“我當然相信他們,但是地方上的事恁地復(fù)雜,難道他們都沒有遇到問題嗎?”
“之前是有的,但是有了《臨時法》,他們就沒有太多問題,因為一切答案都在里面,我說得反而不能在作數(shù)。”
張斐又將此番巡察的經(jīng)過,大致跟司馬光說了一遍。
司馬光道:“可是根據(jù)各地傳來的消息,許多州縣還是有著諸多問題,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張斐道:“要說這種情況,那確實是有,其中問題還不少,但那都是官府的責任,不歸我們管,我只關(guān)注公檢法,F(xiàn)在就看那些知州、知縣,能否想辦法提升百姓的財富,我們公檢法只是守住百姓的正當權(quán)益!
是呀!如今已經(jīng)政法分離。司馬光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的思想就還那種傳統(tǒng)的官員思想,大包大攬,但關(guān)乎這個問題,之前已經(jīng)說得是非常明確,知府、知縣的政績,就看百姓每年所得財富是否增長,突然又問道:“你當真認為,依靠政策,可以提升百姓的財富?”
張斐愣了下,笑道:“司馬學(xué)士不是向來相信,這天地所生,貨財百物,止有此數(shù),不在民間,則在公家嗎!
司馬光聽罷,不禁嘆道:“但是今年所發(fā)生的事,令我對此也有些困惑!”
張斐十分好奇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能夠扭轉(zhuǎn)司馬光的理念,這不可思議。
司馬牛難道彎了?
司馬光道:“首先,就是稅幣。經(jīng)過我的一番觀察,這稅幣確實能夠令國有所增,民也有所增。
其次,最近京城有一個名叫謝良景的商人,他創(chuàng)造出一種還魂紙,就是將用過的紙張回收,又造出新紙來,雖然紙張是遠不如新造的紙,但價錢非常低,這普通人家也能買得起,尤其是對于那些學(xué)院而言,是非常適合,我都買了一些回去練字。
不但如此,今年江南的一個商人也送來一種竹紙,可用于雙面印刷,你們正版書鋪都出過一起雙面報刊,據(jù)說現(xiàn)在三司正考慮將這種竹紙用于稅幣!
張斐驚訝道:“我真的只出門半年么?”
司馬光愣了下,“你為何這么說?”
張斐道:“我這才半年,造紙術(shù)怎么就取得這么多突破!
司馬光道:“這都是有原因的,自從你們正版書鋪開始印刷報刊和書籍后,這紙張是明顯不夠用,另一方面,廢紙也變多,故而才有商人想到利用廢紙造新紙。
至于那種竹紙,也都是因為印刷方面的需求,他們?yōu)榍笊,才造出這種更適合印刷的紙張!
這并非是一夕之功,是積累多年,才爆發(fā)出來的,原因就在于出版物變多,讀物已經(jīng)徹底走入百姓的生活,需求量自然變大,這北方缺紙,就想著廢紙回收,而南方是主要造紙所在地,于是他們就想著改善造紙術(shù),爭取脫穎而出。
如果誰能夠壟斷印刷紙,一夜之間就能夠暴富,需求量實在是太大了。
“原來如此!
張斐點點頭,又問道:“但這又是如何改變司馬學(xué)士的理念!
司馬光嘆道:“之前我認為,這天下所生,皆是地里長出來的,不在民間,自然就在官家,但是這似乎不適用于商人!
可惜我不太擅長化學(xué),要是我弄出化肥來,這老頭不得懷疑人生啊。張斐暗自一笑,又道:“王學(xué)士沒有在司馬學(xué)士面前耀武揚威吧?”
“他敢!
司馬光哼道:“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那新政,哪一樣不是搶百姓的錢,只是在他看來,搶商人和地主的錢,那就不叫搶,同時能夠讓百姓少還一點利息,那就是功德無量!
張斐只是笑了笑。
這世上最懂王安石的,莫過于司馬光,反之亦然。
司馬光又問道:“這些先不說了,我們還是關(guān)注公檢法,你這巡察下來,可有接下來的打算!
張斐道:“我的打算,全都寄望于司馬學(xué)士身上,公檢法能夠成功,我的功勞最多只有三成,司馬學(xué)士要占七成,正是因為司馬學(xué)士的合理安排,才讓此番巡察,無功而返。
但是目前還有很多地方,尚無公檢法,這需要司馬學(xué)士再做安排,慢慢在各地建設(shè)起公檢法。
其余的,真的沒有什么可說的,目前這項制度已經(jīng)是非常完善!
司馬光點了點頭。
正當這時,這許遵放衙回來了。
“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張斐剛忙出門行得一禮。
許遵先是跟司馬光互行一禮,然后向張斐問道:“你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他早先就已經(jīng)收到張斐回家的消息,故此沒有表現(xiàn)出太驚訝。
司馬光笑道:“看看,就連你岳父大人都覺得你回來的早。”
張斐笑道:“這都是因為司馬學(xué)士安排過于妥當,導(dǎo)致我都沒有發(fā)揮的余地。”
司馬光忙道:“仲途,你可別聽他胡說,他就是懶,圖個省事,哪有這么巡察的。”
許遵是連連點頭:“相公言之有理,可惜我這實在是管不住這小子,還得勞煩相公幫我好好教訓(xùn)這臭小子!
司馬光沮喪道:“我要能管得住,那我得天天管著他,你女婿的口才,你又不是不知道!
許遵打了個哈哈,又趕緊請司馬光坐下。
三人坐下之后,許遵又稍微問了問情況,張斐也是如實相告,都很順利,所以他回來的早,并且將功勞全部推給司馬光。
許遵也順著恭維了司馬光幾句,然后便轉(zhuǎn)移話題:“不過你回來的也正是時候,方才我們接到一樁官司,比較犯難啊!
張斐問道:“什么官司?”
許遵道:“是這樣的,最近臨安縣有一個名叫李箋的紙商,帶著一批竹紙來到京城,他販賣的紙張,被三司看中了,并且經(jīng)過嘗試,三司的官員都認為這竹紙最適合用于稅幣,故此三司打算將這種紙張納為貢品,專供朝廷所需,但是李箋卻不愿意,他更想跟正版書鋪合作,于是就告到檢察院來!
“看看,看看!
司馬光激動道:“我方才說什么來著,他們這就是在搶啊!
張斐問道:“成為貢品有什么不好嗎?難道朝廷不付錢?”
司馬光道:“如果不是專供,一般是不給錢的,就算是地方上貢朝廷的,如果是專供的話,也會給一些錢,但這錢肯定不多,那些商人也不想自己的貨物成為貢品!
張斐聽得眉頭一皺,突然問道:“目前有很多這種貢品嗎?”
司馬光道:“也不少,主要就是瓷器、絲綢,還有文房四寶,但其中多數(shù)都是因為稀罕才列為專供朝廷!
張斐稍稍點頭,是若有所思。
司馬光見這小子不說話了,問道:“你在想什么?”
張斐一怔,“我在想這個官司。”
許遵道:“這官司不太好打,他們是有權(quán)這么做,臨時法中,也未就這制度做出改變!
這個制度,多半涉及皇帝,富弼也不傻,在這種小事上面,去影響皇帝的利益。
司馬光道:“但是這對于那紙商是不公平的,公檢法應(yīng)該捍衛(wèi)其正當權(quán)益!
張斐點點頭道:“司馬學(xué)士言之有理,但我還需要研究一下,看看該怎么操作!
這真是一口氣都不讓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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