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趕忙問道:“富公有何良策?”
富弼道:“辦法有二,第一,就是效仿河中府的成功。目前律學館不是有一到兩批學生正好畢業(yè)嗎?可讓張三帶著他們前往東南六路!
司馬光瞧了眼劉述,才道:“目前這情況,只怕是不行的!
這律學館的人才,司馬光倒是非常信任,但是張三與保守派的隔閡,是越來越大,東南六路更是保守派的大本營,如果讓張三帶著人去,可能革新派和保守派都會打擊他。
富弼道:“那就只能反過來,將京畿地的骨干全部抽調去東南地區(qū),同時張三帶著學生待在京畿地!
司馬光聞言,不禁思索起來。
別看就只是換一批人,但卻是天壤之別,讓張斐帶著人去東南六路,大家都不放心,兩派都不太相信他,但是讓張斐帶著人留在京畿地,那就沒有什么不放心,因為他們他們可都盯著,甚至可以直接介入。
同時,京畿地的公檢法官員,可以說是最早的那批公檢法官員,他們是非常熟悉公檢法的制度,同時他們多半本就是名聲在外的官員,他們去江南,阻礙肯定會有,但肯定也沒有張斐去那么大。
第七百三十三章 用魔法對抗魔法
這張斐剛剛與王安石交談完,都還沒來得及跟許芷倩聊上兩句,又被趙頊的人給叫去了。
“你為何突然結束聽證會,其中有何緣由?還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見到張斐,趙頊便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在他看來,這場聽證會是屬于戛然而止,不過他認為肯定是自己哪里沒有領悟到位,亦或者發(fā)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意外。
張斐是一臉錯愕地問道:“陛下認為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趙頊道:“朕如何知道!
“?”
張斐想了下,才反應過來,立刻解釋道:“其實事實就是薛發(fā)運使的回答,已經足以結束這場聽證會,因為對方的控訴,只是在于執(zhí)行均輸法所帶去的影響,而非是均輸法的條例所導致的,薛發(fā)運使對此也解釋地非常清楚!
趙頊問道:“所以,所以這是正常結束?”
張斐點點頭道:“是的。正常結束。”
“原來是朕多想了。”
趙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旋即又感嘆道:“朕還是有些意猶未盡!”
張斐道:“其實這里面所涉及的問題已經全部擺出來,薛發(fā)運使也給予一些解決方案的承諾,聽證會目的也都已經達到,再問下去,估計又會回到雙方的一些理念之爭,道德之爭,而這些言論,陛下也應該見慣不怪了,就有些畫蛇添足了!
趙頊連連點頭道:“對對對,你說得很對,相比起庭辯,你這聽證會,朕是十分非喜歡,那庭辯真是唉,一言難盡,朕的耳朵都聽得起繭了。伱看能否將這聽證會變成朝廷制度?”
張斐立刻道:“可是不行。”
趙頊問道:“為何不行?”
張斐解釋道:“陛下,這聽證會要是變成朝廷制度,萬一這結果與陛下的想法矛盾,那可如何是好?這里面能夠操作的余地,是比較小的,到底大家都是拿證據事實說話呀!
趙頊聽得不禁眉頭一皺。
張斐道:“所以陛下千萬別沖動,如今這種情況就挺好,有利于陛下的時候,就拿出來用一用,要是不利于陛下,則就不用!
趙頊稍顯尷尬地笑了笑,道:“朕是那徇私之人么,若是對的,朕為何不聽!
張斐道:“陛下,那司馬學士說要輕徭薄賦,絕對是對的,但是現(xiàn)在國家沒有錢,那就不能這么干,還得分輕重緩急啊!”
“這倒也是!
趙頊趕緊借坡下驢。
其實方才張斐那么一說,他就立刻意識到這里面的問題,肯定不會讓聽證會成為朝廷制度的。
而張斐不愿意這么干,就是不想今后經常跟趙頊發(fā)生矛盾,上回皇城司一事,就已經夠令他頭疼的。
他現(xiàn)在并不愿意趙頊感受到公檢法太多的約束。
當時他也是承諾,只關要一點點權力進去,不會涉及太多。
趙頊立刻又轉移話題,道:“對了,接下來,你是打算借此在東南六路推廣公檢法?”
“正是如此。”
張斐道:“陛下可還記得之前說到過的商稅計劃嗎?”
趙頊點頭笑道:“自然記得!
張斐道:“西北的情況,足以說明,這個計劃是非常成功的,但西北的商業(yè)潛力還是遠不及東南六路,如果東南六路能夠如西北一樣,其給國家?guī)淼呢敻辉鲩L,可能是西北幾十倍之多!
“這么多嗎?”
趙頊不由得吸得一口涼氣。
“差不多!
張斐卻是很云淡風輕地點點頭,又道:“那么只要整頓好東南六路,穩(wěn)住我大宋的商業(yè)基本盤,那么陛下就可以全身心去完成開疆擴土的理想!
單單這一句話,對趙頊是有著非常大的誘惑,他斂財?shù)哪康,就是為求打仗,他最后積郁成疾,不在于新政成功與否,而是最終仗打輸了,不禁是心潮澎湃,“真真的嗎?”
這可是張斐第一回 給予他一個模糊的開戰(zhàn)日期。
以前張斐都是勸他再忍忍。
“是的!
張斐點點頭,“哪怕從財政的角度來看,也必須這么干,朝廷每年在西北、北疆耗費那么多軍費,與其年年花這么多錢,就不如一勞永逸。
只不過我們要先積累一些錢,避免增加百姓的負擔,從而造成內憂外患!
趙頊點點頭道:“言之有理!”
張斐見他很是動心,于是又道:“哦,方才王學士來找過我!
趙頊愣了下,隨口問道:“先生是對聽證會不滿嗎?”
其實他知道,要不然哪有這么巧,這王安石剛走,他就派人過去。
張斐回答道:“有些不滿,但主要是因為先生介意,我沒有請他出席作證!
“哦,是是嗎?”
趙頊呵呵笑著點點頭,“原來如此!
張斐道:“但是我們還談到了如何去解決均輸法的問題!
趙頊道:“不是憑借公檢法嗎?”
張斐立刻道:“公檢法只能是維護秩序,最多也只是發(fā)現(xiàn)問題,但這里面涉及的不是司法問題,故此要解決這些問題,還是得依靠中央決策!
接著,他又將他的超級事業(yè)署,如實告知趙頊,然后又道:“陛下若想建立起豐功偉業(yè),就必須將糧食牢牢握在手里,對內可以解決民生問題,對外,可用于戰(zhàn)爭。
如果糧食不是握在自己手里,必將會受制于人。故此,陛下不能將目光拘泥于眼前財政這一點點問題,而應該看向更遠,哪怕是虧一點錢,只要有糧食在手,也是能夠輕易扭虧為盈的,因為糧食可以影響到很多很多事情!
趙頊很是激動地點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因為這糧食的問題,朕已經不止做過一次妥協(xié)!
能夠將糧食控制在自己手里,他當然是愿意的。
說罷,他又立刻問道:“你是要親自去嗎?”
這么龐大的計劃,必須得你親自主持。
張斐稍稍一愣,道:“這個就看司馬學士他們會怎么安排,我是做不了主!
趙頊笑道:“有朕為你做主,你擔心什么。這計劃是出自你手,你比司馬學士要更為合適。”
張斐忙道:“陛下真是誤會,出謀劃策,我還勉強可行,哦,還有司法方面,但其余方面,我都是遠不及司馬學士,這事必須得是陛下和司馬學士來商量著辦,我在朝中也就認識幾個宰相,很多官員,我是連個名字都叫不出,我去河中府,唯一跟著我的,也就是那幾個認識不久的學生!
他在政治方面,眼界其實很窄,考慮的肯定沒有司馬光他們周全,而政治方面的問題,都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趙頊不禁好奇道:“是呀!你好像很少與官員來往?”
張斐可以說是完全在他的監(jiān)視之中,倒不是說他不放心張斐,而是張斐周邊全是他的人,什么李豹、大狗、李禾,等等,全都是他的心腹。
張斐要干什么,他都是一清二楚。
他突然想起來,張斐確實很少跟官員來往,就是在王安石和司馬光之間來回蹦跶。
張斐訕訕道:“不瞞陛下,我本是市井出身,在文學方面真是一塌糊涂,連句恭維之語,都說得難以令人滿意,更別是我那字了,試問誰愿意與我交談!
趙頊聽得哈哈一笑,心道,這人還真是一點野心都沒有。又道:“也罷,到時看司馬學士他們是如何打算的。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你可也得盯著。”
張斐點點頭。
二人交談完后,趙頊就回宮去了,張斐也準備叫上許芷倩,一塊回家,可結果剛到小院前,就見司馬光在門口晃悠。
天吶!
這上吊也得讓人喘口氣!
張斐身心俱疲地暗自一嘆,到現(xiàn)在,他是連口飯都沒吃啊。
但這也真怪不得司馬光,這真的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公檢法將會迎來一次大規(guī)模的擴張,而且目的地則是北宋的財政根基所在。
小心謹慎的司馬光,必然是要來跟張斐談談的。
“你方才上哪去了?”
此時,司馬光也看到張斐,立刻走上前來。
張斐如實道:“官家那里!
司馬光忙問道:“官家找你作甚?”
“咱們屋里說,司馬學士里面請!
入得屋內,張斐便道:“官家找我過去,也沒有別的事,就是詢問關于聽證會方面的一些問題,包括是不是在東南六路推行公檢法,就能夠避免這些問題。”
司馬光忙問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張斐道:“我當然是說能夠解決一些問題,但具體事宜,我還是建議官家跟司馬學士你商量。”
司馬光狐疑道:“你比我懂,哪里還需要找我商量!
張斐道:“我就知道這一點,至于此時讓公檢法南下是否合適,以及派什么人去,怎么去部署,我真的是一竅不通。”
“其實我來找你,也是為了此事啊!”
司馬光嘆了口氣。
張斐笑道:“那司馬學士可是找錯人了,在這方面,十個張三可也不及司馬學士一個腳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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