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安石嘴角抽搐了幾下,差點吐血,“我那是因為公務繁忙,來不及打理!
“我也是啊!睆堨弛s忙道。
王安石道:“你忙什么?檢察院就你隔三差五休假!
沒有辦法,這頂頭上司,就是我岳父,請假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張斐暗自嘀咕一番,嘴上卻道:“王學士此言差矣,打官司的時候,那我都是廢寢忘食,通宵達旦,這官司打完,我也沒什么可忙的,那些日常公務,我還不如那些實習檢察員處理的好,就不如放假,養(yǎng)精蓄銳。”
王安石怒其不爭道:“你這字不練,也就罷了,公務不熟練,也都扔給別人去做?我看你是想打一輩子官司?”
他很看好張斐的,宰相的苗子,結果這廝!
“呃王學士請坐,請坐!
張斐趕忙岔開話題。
“你就不能上進一點嗎?罷了,罷了,你這人真是油鹽不進,死性不改,我都懶得說你。”
王安石擺擺手,坐了下去,是哀其不爭!
張斐直翻白眼,你王安石說我死性不改,我!強忍著怒氣,親自給王安石斟上一杯茶,“不知王學士今日前來,有何指教?”
王安石斜目瞧了眼張斐這“居家”打扮,這眼屎都快掉下來了,是深吸一口氣,“我最近收到消息,西北那邊的鹽價出問題了!
張斐點頭道:“我也剛剛收到這個消息,但關于此事,我之前就與王學士談過!
王安石道:“但你當時沒有告訴我,會有這么兇險,我聽說那邊!
又是低聲道:“已經(jīng)是山窮水盡!
張斐道:“誰能想到熙河戰(zhàn)事,我只能被迫調(diào)整計劃,不過王學士請放心,一切盡在掌控中。”
王安石點點頭,又道:“但是那些鹽商死性不改,這一有機會,他們就趁機興風作浪,上回在京城就鬧了一次,這回又要在西北鬧,他們是完全不顧熙河戰(zhàn)事,這種商人留著何用?”
張斐問道:“王學士的意思是?”
王安石道:“我打算趁機在西北推行市易法,專門用于平易物價,你看有沒有機會?”
張斐愣了愣,訕訕道:“王學士,這京東東路事情尚未處理好,河北才剛開始接手,京城又在忙于廂兵改革,你這忙得過來嗎?”
王安石道:“像你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那當然是忙不過來。但是我認為,這時機才是最重要的,等那些鹽商鬧過之后,百姓自然很討厭他們,朝廷便可趁機推行市易法。”
張斐皺了皺眉頭,道:“王學士,這商人逐利,無可厚非,而且根據(jù)我的計劃,熙河的后勤,一部分都得依靠這些鹽商,如果此時貿(mào)然推行市易法,惹怒他們,可能這后勤就會出問題!
王安石詫異道:“后勤還得靠那些鹽商?”
張斐點點頭道:“我在想辦法讓他們再續(xù)三年鹽債,同時再賣五十萬貫鹽債給他們。”
王安石倒抽一口涼氣,“這這能行嗎?”
“一定能行!
張斐道:“因為商人逐利,他們會做出對最有利的抉擇!
河中府
經(jīng)過三年的平穩(wěn)發(fā)展期,河中府再度迎來劇烈的動蕩,原因就在于三年前張斐種下的蠱。
也就是鹽債。
這解鹽的鹽產(chǎn)量是非常穩(wěn)定的,剛剛好能夠滿足百姓的需求,并不是說每年都有不少剩余。
在這種情況下發(fā)鹽債,那就是寅吃卯糧,這還錢的時候可就要命,而且張斐當時發(fā)了一百萬貫的鹽債,還不算那些可以直接換鹽的鹽鈔。
當時引來鈔商瘋狂搶購鹽債,因他們都知道,只要將鹽鎖死在鹽債里面,鹽商就拿不到鹽,就必須向他們購買鹽債,再拿著鹽債去換鹽。
故此,今年各路牛鬼蛇神全部冒頭,即便不做鹽買賣的地主們,也開始瘋狂囤積鹽。
等著收割這一波財富。
官府也沒有辦法,只能自己開倉,出售百姓日常所需的鹽,但是限購。
只見在官方的鹽店前面,排著長長的隊伍,人手拿著一個小壇子,墊著腳尖,望著前面,目光中滿是擔憂。
但見店門口,一個漢子大聲嚷嚷道。
“一個個來!不要著急,都會有的,只是如今是特殊時期,每戶暫時只能買一斤鹽,帶上戶籍,帶上鹽鈔。”
排著隊的百姓對此是議論紛紛。
“如今買個鹽可真是難事,又得鹽鈔,又得戶籍。”
“咱就別抱怨了,能有一斤,算是不錯,許多地方可是連一兩鹽都看不到了。”
“是呀!我聽說邊境那邊的鹽商,至今都還在鹽池那邊等著的,但鹽池那邊根本就發(fā)不出鹽來。”
“不是發(fā)不出,而官府現(xiàn)在要全力保住鹽債,鹽池那邊的鹽,都不能往外發(fā),故此,今年很多外地鹽商都拿不到鹽!
“那些地方百姓豈不是買不到鹽?”
“那能怎么辦,要是官府兌換不了鹽債,可是會被告上皇庭的!
而在斜對面的酒樓上站著兩個身著綢緞的中年男子,正是河中府的兩大鈔商,段朝北和鄭敖平,二人望著下面長長的隊伍,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揚。
“有公檢法就是不一樣!”
段朝北呵呵笑道:“以往官府估計就賴賬了,但這回官府是拼了命也要保鹽債,如今河中府都得這般賣鹽,其它地方還有鹽嗎?”
“早就沒了!
鄭敖平道:“犬子剛從延州那邊回來,那邊鹽商都將手中的鹽都死死拽在手里,可就等著這一波鹽價上漲!
“是嗎?”段朝北道:“那邊許多鹽市,不是被種家和折家他們控制得嗎?”
鄭敖平道:“前些時候不是打仗么,需要糧食,被他們控制的鹽,都被陸陸續(xù)續(xù)換成糧食,他們手中都沒啥鹽了!
段朝北笑道:“這真是天助我也!”
鄭敖平道:“如今官府是死保鹽債,應該是沒有一粒鹽可以賣給那些境外鹽商,現(xiàn)在鹽債的價格已經(jīng)漲了五成,咱們什么時候放?”
“才五成,你急什么!
段朝北哼道:“這債握在手里整整三年,要不漲個兩三倍,咱能放嗎?那些利息可不夠咱們?nèi)揽p的。我前些時候還遇到那陳檢察長,當時我向他打聽了幾句,只要官府給不出鹽,咱就能夠告,反正一切都按照契約行事!
這鈔商有多么淡定,對于元絳和蔡延慶而言,就有多么煎熬,此時此刻,他們真的就如同渡劫一般。
蔡府。
“厚之兄回來了!
蔡延慶急急出得大廳,迎向剛剛在外巡視歸來的元絳,“那邊情況怎么樣?”
元絳低聲道:“上屋說!
“是。厚之兄,屋內(nèi)請!
蔡延慶立刻將元絳請入書房,又緊緊將門關上。
“唉!”
元絳嘆了口氣,感慨道:“這打仗花錢如流水!”
蔡延慶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熙河地區(qū)對于我朝戰(zhàn)略是至關重要,沒有陷入苦戰(zhàn),就已經(jīng)算是幸運的!
“這倒是的!
元絳點點頭,又道:“得虧咱們之前偷偷將鹽給運了出去,換了一批糧食回來,否則的話,就是將所有的稅都往里面送,恐怕都不夠。
蔡延慶又問道:“熙河那邊,現(xiàn)在可安定下來?”
元絳道:“還未完全安定,里面有不少羌人是反復無常,不過比年初之時,可要好不少,估計駐軍還是不能減少,明年后勤所需肯定也少不了多少,現(xiàn)在就看那邊貿(mào)易能否成功,據(jù)說成功的話,是能夠減少我們不少負擔,但我只求,別逼著咱們?nèi)ピ龆惥托,多少人的努力,才能這西北的稅收穩(wěn)定下來,可別在生變了!
蔡延慶聽得是愁容滿面。
戰(zhàn)場上是瞬息萬變,生不生變,他們決定不了!
元絳又看向蔡延慶,“這回我們能夠及時將后勤補上,且不傷太多民力,仲遠,你是功不可沒!
蔡延慶擺擺手道:“這也算不得什么,還是這幾年積累了一些底子,否則的話,可就不是這么回事,而且,咱們現(xiàn)在可還站在獨木橋上啊。”
熙河開邊成功,來的太突然了一點,他們完全沒有準備,而且這不是一直在與西夏交戰(zhàn)的西線和北線,而多出來的南線,更要命的是,西北地區(qū)剛好改革完成,公檢法已經(jīng)是全面普及,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征召百姓去運送糧食。
這也是有史以來,官府第一回 完全憑借鈔能力去做后勤。
整個后勤,一部分是有各地禁軍去負責的,還有一部分,則是官府花錢雇人去運送。
這也就是為什么,河中府的百姓,現(xiàn)在還能夠站在街上聊天,要是以前,西北估計又是一片嗚呼歪哉。
打仗就是在打后勤,說得可真是一點沒錯啊!
得虧張斐那三年,積累了一些底子,再加上蔡延慶和元絳的能力和經(jīng)驗,這才能夠應付過去,但是他們現(xiàn)在還是欠了一屁股鹽債。
元絳又急急問道:“對了!這里的情況怎么樣?”
雖然就他們兩個在屋里,但蔡延慶仍是十分小聲地說道:“不出所料,那些鹽商全部登記,要求到時兌換鹽,但我們現(xiàn)在手里的鹽,就只能支付利息。如果到時他們不續(xù)鹽債的話,咱們就只能效仿青州,進行債務重組,現(xiàn)在咱們真的山窮水盡了!
元絳低聲道:“這可真是奇了怪,最初我猜測,張三可能會在走私西夏青鹽,唯有那邊的廉價鹽,能夠補上這個窟窿。
誰知后來他又來信,讓我們將囤積準備應付鹽債的鹽,全部偷偷運送出去,趁著鹽價上漲,從各地置換糧食,然后運送到熙河地區(qū),只留一些鹽支付利息便可。
真不知道下一步他會怎么做?”
蔡延慶道:“如果這鹽債真的又能夠延緩三年,且再多發(fā)五十萬貫的新鹽債,那咱們明年可是要輕松許多啊!”
元絳點點頭,“可恨的是,那小子什么都不透露。”
蔡延慶嘆道:“咱也就別多想了,反正上了賊船,也是下不去了!
京兆府。
檢察院。
“不知蘇檢察長請下官前來,有何事吩咐?”
蔡京問道。
蘇轍道:“最近大庭長沒有給你來信嗎?”
蔡京搖搖頭道:“沒有。”
“當真?”
“檢察長為何這般問?”
“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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