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
“哎呦!棟棟,這回幸虧有你,要不然的話,秦叔叔這官職可就保不住了!
秦忠壽拉著曹棟棟的手,滿含熱淚地說道。
他當然也不爽,你們還想收我的稅,不過他事先跑來找曹棟棟打聽,結果曹棟棟就告訴他,別去招惹稅務司,稅務司可比咱們警署狠多了,我都想加入稅務司。
秦忠壽就沒有去嚼舌根子,不然可能就被裁了。
曹棟棟大咧咧道:“小侄騙誰,也不會騙秦叔叔,當時稅務司在京城收免役稅時,第一批去申報的全都是當朝宰相,富公、司馬學士、王學士,我爹更是直接病了好幾個月。”
秦忠壽忙問道:“步帥為何生。俊
曹棟棟撓著眉心道:“因為那些稅警就是我曹家訓練出來的。”
“?”
秦忠壽愣了愣,突然想起什么事來,道:“警署那支配有戰(zhàn)馬和盔甲的精兵?”
曹棟棟道:“他們就是稅警。”
秦忠壽當即倒抽一口涼氣,“稅務司會用那些精兵去對付沒有交稅的人嗎?”
曹棟棟直點頭。
秦忠壽激動道:“那稅務司豈不是可以無法無天了!
“那不是!
曹棟棟忙道:“稅務司可是最怕咱們公檢法的,咱們可是管一切違法事務!
“???”
秦忠壽有些不太理解。
這一整套新規(guī)則,實在是太復雜了。
曹棟棟突然看向一旁的符世春,“小春,你啞巴了,你來跟秦叔叔說說!
符世春瞪他一眼,又向秦忠壽解釋道:“因為逃稅是屬于違法行為,稅務司不掌管司法權,他也得通過起訴,來追繳稅收。稅務司就只有查證和緝捕權,但最終是否有罪,還是得皇庭判決!
秦忠壽點點頭道:“原來是這么回事。”
而那邊韋應方、曹奕等人得知樊猛竟然被裁,也都是大吃一驚,這稅務司的背景就這么硬,這說都不讓說。
不對!
我們天天罵,好像也沒有什么問題。
他們很快就想到,通過公檢法來對付稅務司,于是讓樊猛去檢察院告狀,就說王韶與陳明狼狽為奸,清除異己。
蘇轍一聽這事,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如果是真的,那絕對是一個大案子,于是立刻派人前去軍營進行調查。
檢察院。
“抱歉,樊都頭,根據我們所查,我們不能就你們被裁一事,進行上訴。”
蘇轍頗感無奈地說道。
樊猛道:“為什么?”
蘇轍道:“昨日王宣撫使向我們坦誠,他將你們裁掉的原因,的確是因為你們針對稅務司的言論,王宣撫使認為你們身為將官,不但不以身作則,卻還在軍中散播謠言,引發(fā)士兵們的恐慌情緒,正好目前他們要裁掉一批將官,故此他是基于目前的裁軍政策,將你們給裁掉,這是他們的權力,我們無法就此提起上訴!
“???”
樊猛頓時滿腔臟話,還是你們文官會玩!
真是日了狗了!
裁軍是朝廷的決策,而解釋權又全在他們手里,裁軍的原則就是優(yōu)勝劣汰,王韶認為他們聽風就是雨,完全不符合軍人的要求,檢察院也沒有太多辦法。
而那邊楊春華、古深等人雖然沒有來檢察院告狀,但也是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希望能夠寬恕他們一回。
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會這么被裁掉,自己的軍旅生涯,就因為幾句話便到此為止。
想著都憋屈!
但是真心沒用,秦忠壽是非常明確告訴他們,他們的軍籍都已經被革除,沒有一絲回旋的余地。
這令楊春華他們是深感絕望,就只能約在一起,喝酒消愁。
正喝著,三個不速之客突然到來。
“你們是誰?”
楊春華醉眼惺忪地望著來者。
為首那人直接坐下,“稅務使陳明!
楊春華、古深等四人立刻站起身來,那楊春華更是直接取下佩刀來,握在手里。
這冤有頭,債有主,你竟然還送上門來,關鍵還是在我們喝了酒的時候,真是活膩味了吧。
楊春華怒喝道:“你這廝還敢來此?”
陳明毫不畏懼地看著他們道:“我是來給你們一個報仇的機會!
給我們一個報仇的機會?
什么意思?
是讓我們殺你嗎?
楊春華都傻眼了。
這稅務使都已經狠到這種程度了嗎?
“諸位其實是受到他人蠱惑,故而當了這替死鬼,而那些人的目的,則是害怕稅務司查他們的稅。所以!”
陳明將令牌往桌上一放,“我給你們一個加入稅務司的機會,專門負責調查將官、漕官等人偷稅漏稅行為!
楊春華等人聽得又是一臉懵逼。
這個轉折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陳明又道:“你們已經徹底失去了飯碗,在我們稅務司的眼里,你們甚至都失去被調查的資格?墒牵銈冸y道希望見到曾今的同僚們接管你們在軍中那些財路,用貪來的錢,坐在酒樓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嗎?”
楊春華一聽,直接將佩刀一扔,抓起令牌,“我愿意加入稅務司!
古深等人也紛紛表示愿意加入稅務司。
人性就是如此,咱們不好過,大家也都別想好過。
陳明站起身來道:“酒就還是別喝了,好好清醒一下,明兒來稅務司報道!
“下官遵命!
幾人齊齊抱拳道。
這軍營里面其實比官署是要腐敗的多,因為軍營涉及到漕運、軍餉,這里面的利潤,那真是大得無法想象,但是對于稅務司而言,我們辛辛苦苦收上來的稅,可不是讓你們去腐敗的,即便你們一定要貪,那也得交稅。
故此稅務司要吸納這軍營里面的內部人員,了解清楚這軍營里面的貓膩,才能夠將稅給收上來,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
王韶選擇楊春華他們殺雞儆猴,也是為了配合稅務司招兵買馬,其實軍營里面煽風點火的可不止他們幾個。
外面是暗流洶涌,草木皆兵,但是皇庭卻呈現出一片祥和的氛圍,上上下下正全力忙著法學院的事,且剛剛進行完一場入學考試。
“哇!入學率這么高嗎?都已經達到六成!
張斐放下成績單,又看向四小金剛,“你們沒有從中搞鬼吧?”
蔡卞忙道:“學生不敢。”
許芷倩解釋道:“這律學可是考生必修的學問,但凡想要參加科考的,都已經是將《宋刑統》倒背如流,而來參加考試的,都是讀書人,他們中很多人能夠及格,也在情理之中!
張斐聞言,不禁苦笑道:“所以整個皇庭,就我一個人不能將《宋刑統》倒背如流?”
許芷倩抿了下唇,“還有李四!
葉祖恰諂媚地笑道:“這要是考法制之法的話,學生認為他們是一個都過不了!
張斐笑問道:“你有把握過得了嗎?”
“呃!”
葉祖恰表情漸漸變得僵硬。
蔡卞他們則是埋頭偷笑起來。
“好了!”
張斐也沒有再消遣他們,道:“這人都已經招收完了,你們自己安排,怎么去跟他們講課!
上官均忙問道:“老師你不去上課嗎?”
張斐道:“你們先教他們法制之法的理念和思想,到時我抽空跟他們上一課!
蔡京突然道:“老師,如今外面是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甚至可能會引發(fā)一些動亂!
蔡卞他們也都立刻看向張斐。
張斐看向蔡京問道:“所以你認為,我們皇庭該做些什么?”
蔡京回答道:“根據京城的稅務司來看,唯有皇庭和檢察院可以制衡稅務司,因為每個逃稅的人,都必須經過皇庭審判,如今大家談稅務司色變,故此學生以為這是我們皇庭收攏人心的絕佳機會,只要告訴大家,皇庭不會任由稅務司胡來,他們也必然會更加支持我們皇庭!
什么是正義,那就是當邪惡出現之時,所以蔡京認為這是一個絕佳的宣傳機會,不但可以讓百姓更加擁護皇庭,同時還能夠消除與官員們之間的芥蒂,可是不能放過啊!
“有道理!”
張斐點點頭,又問道:“你們誰來告訴我,在我朝逃稅會遭遇什么懲罰?”
上官均立刻道:“一般逃稅,都是處以罰沒一半家財,苔刑六十到一百,更嚴重者徒刑一年,且戶長、里正也都會受到懲罰!
蔡卞補充道:“但這只是一般逃稅,一旦涉及到酒稅、鹽稅、茶稅,超過一定量,是直接可以處以死刑!
葉祖恰道:“在天禧年間,真宗皇帝下達敕令,私自販酒者,不再處以死刑,而是改為杖脊、黔面,配五百里外牢城。而關于鹽稅、茶稅,也都相應的減輕刑罰,意在鼓勵工商發(fā)展!
張斐點點頭,道:“而如今可以確定的是,稅務司是采取自主申報的方式,我們并不陌生,但是對于河中府的百姓而言,這是一種非常陌生的稅收方式。那么皇庭在刑罰方面,也應該給予諒解。蔡京。”
“學生在!
“你寫一篇文章,刊登在法報上面,告知百姓,基于自主申報這個收稅方式,皇庭決定免除首犯的刑罰,就只給予罰金處罰,至于罰金是多少,稍后皇庭會根據稅務司的規(guī)定,給出對應的懲罰。但是你在寫的時候,一定暗示百姓,稅務司的職權只是查稅,但是否有罪,則是由我們公檢法來判決。如此既能安撫人心,又能夠收攏人心。”
蔡京點頭道:“是,學生知道該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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