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正又問道:“三哥到底有沒有把握?”
符世春好奇道:“樊大,你怎對這事感興趣,莫不是你家也在這里有田地?”
“不不不!”
樊正忙道:“我都是第一回 來河中府,哪有什么田地。只是!”
張斐也是好奇地看著他。
樊正道:“只是馬叔叔希望與我們慈善基金會合作,在這里開一間解庫鋪,但前提是能夠得到公檢法的庇佑!
這解庫鋪就是典當鋪。
張斐皺眉道:“打算經(jīng)營什么買賣?”
樊正道:“主要是用于經(jīng)營借貸,飛錢,以及房貸等買賣。因為馬叔叔認為,在公檢法之下,商人是能夠得到更多的保障。
這或許是因為馬叔叔見到這近一年來,東京商業(yè)發(fā)展的非?,再加上我們押綱買賣的成功,是非常有利于飛錢等買賣的。
另外馬叔叔之前也是在三衙,來過這里戍邊,他知道許多士兵都需要將錢寄回家中,如果提供飛錢買賣,是能夠賺很多錢的。”
因為宋朝完全不抑制商業(yè),并且官府還帶頭做買賣,導致宋朝什么業(yè)務都有,商人是極具金融智慧,紙幣就是宋朝商人弄出來的,甚至還有類似于銀行的存儲借貸業(yè)務,不過一般是跟飛錢綁定在一塊的。
而張斐帶來的房貸,使得東京金融業(yè)是更上一層樓。
馬天豪又是這方面的佼佼者,他發(fā)現(xiàn)只要公檢法站穩(wěn)腳跟,河中府是有著巨大的金融潛力,因為河中府不但涉及到解鹽,還涉及到軍費。
動輒幾十數(shù)百萬貫。
張斐笑道:“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主意,但不幸的是,出現(xiàn)在一個非常不好的時機。青苗法剛剛來到河中府,到時也都會提供借貸、飛錢等買賣!
樊正道:“這我也知道,但是這做買賣不是各憑本事嗎!
符世春道:“青苗法來到河中府,這必然是要成功的,否則的話,這會直接影響到王學士新政,你這時候開個解庫鋪,那就是成心要與王學士為敵,無論你們是否這么想的。”
張斐點點頭道:“小春哥說得對,這就是一個糟糕透頂?shù)臅r機!
樊正惋惜道:“那好吧。就當我沒有說。”
三人秉燭夜談,一直到深夜,才各自回屋休息。
當然,張斐是很自覺地去書房休息,倒不是說家里是兩只母老虎,只是因為他自己就不太喜歡去給人添麻煩,能避免則避免,這一身酒氣,又有可能會打呼嚕。
翌日。
當張斐起來后,已是日上三竿,在高文茵的服侍下,張斐幾乎是閉著眼洗漱完的。
懶懶散散來到那露天餐廳,許芷倩還是十年如一日的在工作者。
張斐順便將許遵的信遞給了許芷倩。
“岳父大人信上說了什么?”
張斐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向許芷倩問道。
許芷倩道:“爹爹信上就是說,這家里一切都好,讓我們照顧好自己,還有就是,你的判決已經(jīng)在立法會進行討論,富公他們都是很支持你的,但是如何對此立法,可能還需要仔細斟酌!
張斐點點頭道:“這是應該的,一個判決針對只是一個案子,但是一條成文的法規(guī),卻是涉及到天下人,必須要考慮到方方面面!
許芷倩突然問道:“對了!那些地主可以交稅?”
張斐搖頭道:“讓他們交稅,是非常不容易得事,他們現(xiàn)在正在想各種辦法,比如說,合法規(guī)避稅收,估計是會拖到最后一刻!
許芷倩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先開庭審理,畢竟普通百姓的事,已經(jīng)忙完了,要是等到寒冬之際,可能就沒有多少人來觀審。”
張斐問道:“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許芷倩點點頭。
張斐沉吟少許,道:“早點開審也好,也讓那些地主知曉,我們皇庭根本就不在乎他們交與不交,待會我讓蔡京貼出告示,七日之后,開庭審理之前遞上來的案子。”
昨晚忍不住,戳破了那泡泡,今天碼字,可真是有一種懸梁刺股的快感,是越碼越有精神,就是有點費汗。得多喝水。
第五百七十五章 強制執(zhí)行
果不其然,當皇庭貼出告示,表示在七日后,將會開庭審理之前所積壓的案子,這里引來各方的揣測。
如今整個河中府都還沉浸在秋稅當中。
而目光卻都集中在皇庭。
因為他們都認為,此事肯定與公檢法有關。
要知道目前官府才收上去三成的稅,雖然時間還很長,但那些大地主態(tài)度,以及他們的舉動,是讓人感到擔憂的。
這收不上來,就會出大問題。
其實就以前的制度而言,整個秋稅期間,府衙是不接受訴訟的。
結果如今情況這么嚴重,你竟然還有閑情開庭審理?
這么有信心?
這是篤定我們不敢不交么?
頓時引來各方猜測和打探。
如蔡京、蘇轍他們都表示,秋稅是屬于財政,跟皇庭和檢察院沒有直接關系,而警署本就要服務于行政,也是聽命于行政。
這言外之意,跟我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你們要找,就找官府去。
而在這期間,樊正還得去解鹽司等官署辦理相關手續(xù),張斐基本上都跟四小金剛在一起,研究案子。
今日,便是皇庭重新開庭之日。
觀審的百姓變得更多了,因為許多鄉(xiāng)村里自耕農(nóng)都趕了過來。
有道是,這無稅一身輕,很多人活這么大,頭一回不用交稅,因為手里沒有地契啊!
感覺真是爽歪歪。
而他們也都認為,這是皇庭帶來的,于是都迫切的希望,能夠更了解皇庭,皇庭越威武,他們心里就越踏實。
當然,地主們也都來了,他們也希望從中找尋一絲蛛絲馬跡,看看這皇庭是不是在嚇唬人的。
而蔡延慶、郭孝法等一干官員也都來了。
他們都知道這所積壓的案件,全都是民事訴訟,財物糾紛。
而且,這也是頭一回,如此大規(guī)模審理此類案件。
因為以前都是官有政法,民從私契,一般不會鬧到官府去,官府其實也很難處理這些糾紛。
他們都來看看,皇庭會如何審理。
檢察院方面這回出庭的人數(shù)是直接翻了三倍,共九人出席,但其實這跟他們都沒有太多關系,因為不是刑事案件,只是這打破傳統(tǒng),他們也得來學習學習,其中有六人全都是剛剛招上來的實習檢察員。
“想不到三哥不管是審案,還是爭訟,都有這么多人來看!
看到這一幕,樊正不由得想到,當年張斐在開封府爭訟時,每回門前都是黑壓壓的一片。
符世春道:“皇庭審案,都已經(jīng)成為百姓的娛樂,你看那城角處都是車水馬龍。”
樊正點點頭道:“這真是令人期待。”
而那邊蔡延慶一出現(xiàn),就被一干大士紳給團團圍住。
“蔡知府,你們這突然改制度,我們是毫無準備,如今弄得我們是手忙腳亂。”
“是呀!之前咱們都是憑借稅鈔交稅,是多少,我們就交多少,現(xiàn)在我們得自己根據(jù)地契去算,要是遺漏了,官府也得通融一下吧!
蔡延慶哪能聽不出他們這話外之音。
即便我們不繳,你們也不能認為我違法,最多我們補上就是了。
現(xiàn)在他們最擔心的,就是不繳的后果是什么。
如果后果只是補上,那肯定是要賭一把。
因為他們也在盤算,這么多土地,你們能查得清楚嗎?
縱使我交這錢,也得讓你們脫一層皮,事關利益,必然寸土必爭。
這當然不能答應,要答應的話,肯定就沒人交了。蔡延慶是直點頭道:“各位所言,我也覺得合情合理,我可以答應你們,給予你們通融,只要及時補上就行。但偷稅漏稅到底是屬于司法,檢察院會不會通融,這我就不敢保證,我可指揮不動他們。”
卓群突然道:“我聽說有人在推廣一種計稅買賣,各位若實在是算不清,可找那些人幫忙!
那些士紳自討沒趣,只能散去。
過得一會兒,四小金剛?cè)氲猛?nèi),大家也都紛紛入座。
又過得好一會兒,張斐才姍姍來遲,還是一件白袍。
由于是民事訴訟,程序沒有那么多。
今日第一樁官司,是一樁關于借錢不還的債務糾紛。
但這種糾紛,恰恰是官民都非常關注的。
因為這種糾紛,又多又難處理。
張斐仔細看過借據(jù)后,突然偏頭看向原告李志,“李志,你與被告羅大伍是什么關系?”
李志回答道:“就是普通街坊的關系!
張斐道:“普通街坊關系?”
“嗯!
李志忐忑地點點頭。
張斐道:“如果是普通關系,那為什么你借十五貫給他,卻不用羅大伍提供任何抵押物,亦或者擔保人?”
右邊一個瘦子立刻叫嚷道:“張庭長,他是看中我的妻子!
李志立刻反駁道:“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一上來就這么勁爆嗎?
百姓們立刻開始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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