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當時來的是敵軍,也都是在我們的計劃之中,我是有備而戰(zhàn),勝算非常大,即便不撤,也不會有任何危險!
張斐點點頭,又向李水道:“李主簿,我暫時沒有別的問題,你可先下去休息,若有需要,我會找請你上來!
“是!
李水站起身來,拱手行得一禮,然后退了下去。
張斐突然看向一旁,“郭相公,又得勞煩你上庭,幫助本庭長,弄清楚一個問題!
郭逵愣了愣,似乎不明白,為什么張斐又讓他出庭,但他還是上得庭來。
張斐解釋道:“方才李主簿的供詞,郭相公可有在聽!
郭逵點點頭。
張斐道:“那郭相公也應(yīng)該聽到,種副使還涉及到矯詔的問題,郭相公帶兵多年,經(jīng)驗豐富,可否告訴我,在種副使那種情況下,應(yīng)該要怎么處理,才是最為妥當?shù)摹!?br />
郭逵先是郁悶地瞧了張斐,你這個問題問得忒也難為人了吧。
他思忖好一會兒,才道:“在一般情況下,還是要應(yīng)該嚴格遵守命令,不應(yīng)擅自出兵,更不應(yīng)該矯詔出兵!
說到這里,他稍稍一頓,猶豫片刻后,又道:“但若在特殊情況下,這種事也是有發(fā)生過的,不僅僅局限于武將,一些文官也有過類似的行為,就是在軍情緊急之下,又無法聯(lián)系到上司,亦或者未有等到上司的命令,自己又沒有做主權(quán),面對危機來臨,只能編造命令,先統(tǒng)帥兵馬作戰(zhàn)!
張斐點點頭,道:“那么面對這種情況,朝廷一般是如何處置的?”
郭逵道:“不一定,還得看具體情況!
張斐又問道:“那么以郭相公的經(jīng)驗,認為當時是否處于軍情緊急的狀況!
郭逵剛上來就開始冒汗,哪有你這么問問題的,就不會含蓄一點么,比我這武將還要直接一點,這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對。猶猶豫豫半響,才道:“我私以為算是比較突然,但是最好的處理方式,還是應(yīng)該與陸知府商量!
這老司機就不一樣,盡量兩邊不得罪。
張斐又繼續(xù)問道:“如果陸知府不答應(yīng),郭相公又會如何處理!
郭逵直接道:“我當時不在延州,無法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不敢妄言。”
“沒事!”
張斐又道:“再次感謝郭相公相助!
郭逵訕訕點了下頭,又略帶抱歉地瞧了眼種諤。
種諤還是表示感激地點點頭。
蘇轍突然眉頭一皺,低聲道:“說來也真是奇怪,即便種副使知道陸知府會拒絕,他也可以傳信,先告知一聲,這么一來,即便他不等陸知府的回信,就立刻出兵,也不會惹陸知府這般氣憤!
王申小聲道:“其實這事一直有一個傳言!
蘇轍問道:“什么傳言?”
王申道:“就是當時種諤其實有官家的密詔在手,才果斷出兵的!
蘇轍驚詫道:“真的?”
王申道:“我之前在韓相公手下?lián)嗡纠頃r,就曾聽到過這個傳言!
陳琪皺眉道:“但是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種副使可從未承認有這密詔,當時卷宗上面,也未有提到此事,官家也從未提過此事,再加上,當時官家剛剛即位,怎么可能會下密詔給種副使!
王申道:“所以這才是傳言,我也只是道聽途說來的。”
蘇轍卻是微微皺眉。
忽聽得張斐道:“傳陳小武!
陳小武?
是誰?
在場的人又是一臉懵逼。
陳琪苦笑道:“這張三不管是當庭長,還是當珥筆,傳得的證人,總是會讓人感到迷惑!
但見一個二十來歲,身著短褐的漢子走上前來,這一站住,雙腿就在止不住的在發(fā)抖,彷徨無措,也不知道干嘛。
陸詵瞧這人打扮,不禁偷偷瞄向?qū)γ娴姆N諤,發(fā)現(xiàn)種諤也在打量著這人,似乎也不認識,心里也是萬分好奇。
張斐笑道:“陳小武,請坐。”
“哦哦哦!”
陳小武點著頭,攙扶著椅背,緩緩坐下。
張斐又問道:“你是不是有些渴?”
陳小武愣了下,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張斐吩咐道:“拿杯茶給他!
這茶送來,陳小武雙手捧著,喝了一口,心里稍稍淡定一些。
張斐等了片刻,才微笑地問道:“陳小武,你是干什么的?”
陳小武抬起頭來,道:“我是當兵的。”
張斐道:“在哪里當兵?”
陳小武道:“目前是在永興軍。”
“你當兵多少年了?”
“八年。”
“八年?你看著跟我一般大,豈不是很早就當兵了!
“嘿嘿!
陳小武撓著頭,憨厚一笑,“算是挺早的,不過我應(yīng)該比官人大一些。”
張斐道:“是嗎?你今年多大?”
“我二十七!
“那確實大兩三歲,那我還得叫你一聲陳大哥!
“哎呦!不敢!不敢!”
陳小武不好意思地揮舞著雙手。
旁邊的人看得眼睛都掉出來了,你們這是在審案,還是在稱兄道弟?
你這庭長當?shù)梦疵膺搽S和了吧。
可是可是你為什么對咱們就不隨和。
種諤也有很大的意見,剛才訓我訓的很有官威,對他又怎么好。
難道在皇庭之上,證人才是地位最高的嗎?
張斐又問道:“在治平四年時,你在哪里當兵?”
“我在青澗城!标愋∥淞⒖痰。
方才那般閑聊,使得他覺得這個庭長跟其他所有官員都不一樣,倒也不害怕了。
種諤神情一驚,我的兵?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張斐問道:“你是擔任什么職位。”
“火夫。”陳小武道。
“!”
種諤頓時面露郁悶之色,我就說我的兵,我怎么會不認識,原來是個雜役。
其余貴賓也都是一臉納悶。
火夫?
半柱香前,坐在這里的可是宣撫使,人稱相公級別的人物,轉(zhuǎn)眼就來了一個火夫坐在那里。
這落差大的,大家都已經(jīng)無言以對了。
張斐卻問道:“你既然當時在青澗城擔任火夫,那你可有參與綏州一戰(zhàn)!
陳小武是直點頭,“我有去!我有去!”
張斐笑問道:“你為何這般激動?”
陳小武嘿嘿道:“因為我是火夫,一般來說,出兵綏州,我們都是跟在后面跑,但是那回,我是直接跟著隊伍殺了過去,原本我還以為自己立了功,可沒想到,啥也沒有發(fā)生!
張斐好奇道:“是嗎?你可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陳小武道:“最初我也不清楚,反正上面是這么說的,讓咱們跟著一塊走,是到后來才知道,對方已經(jīng)答應(yīng)歸降,大伙過去,又不用打仗,就得馬上生火做飯,那咱們這些火夫自然得一直跟著!
張斐道:“當時有沒有打起來?”
陳小武搖搖頭道:“沒有,對面站崗的士兵,看到咱們來了,立刻就放下武器,還給咱們帶路!
張斐問道:“一點抵抗都沒有遇到嗎?”
“沒有!”
說著,陳小武又道:“也不能這么說,當時我們包圍敵軍營帳時,我看到有些人還拿著武器對著咱們,但過了一會兒,他們首領(lǐng)就出來,然后他們就放下了武器!
張斐問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前面的人見到你們來了,立刻就放下武器,但是后面的人卻拿上了武器。”
陳小武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嚇到了他們吧,咱們當時可是突然殺到的,一下子就將他們給包圍了。”
種諤一手托著臉,不太想言語,你這回答的真是粗糙,難怪你就是個雜役。
張斐笑著點點頭道:“多謝陳大哥能夠出庭作證!
陳小武忙道:“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張斐道:“你暫且先下去休息,若有需要,我會再傳你的!
“唉!那我就先下去了。”
“請!
陳小武下去之后,張斐馬上又道:“傳土潤。”
又見一個身著短褐的漢子上得庭來。
等到他坐下之后,張斐便問道:“土潤,是你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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