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過兩日,大狗就屁顛屁顛地來了。
“這么快就查到了嗎?”
張斐驚訝地看著大狗。
大狗嘿嘿一笑:“張庭長應該也猜到了吧?”
張斐愣了下,“我猜到什么?”
大狗神情一滯,又訕訕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幕后人操縱的,那咱們肯定不能這么快得到消息,所以,所以這事其實是那些商人要起訴!
“商人?”
“不會有錯的。”
大狗道:“其實這事他們也沒有隱瞞,很多鹽商都是知道的。就是有那么幾個鹽商、鈔商不打算干了,認為朝廷不守信用,這鹽鈔是越發(fā)越多,正好又遇到此案,他們見到皇庭還能夠判官府違約,于是就打算搏一搏,撈這最后一筆!
“難怪。”
張斐點點頭道:“我就說他們也應該冷靜一下,不應該這么著急,真的是一點都不怕么。這些個商人也真是夠精明的!
大狗道:“這些鹽商可以說是天下最聰明的商人,真也不怪朝廷總是防著他們,不讓他們做大,否則的話,必然會成隱患的。”
說到這里,他又小聲道:“其實真正的大鹽商,全都是有大靠山的,他們也在暗中支持那些鹽商告狀,不管皇庭怎么判,他們都會得利的!
張斐只是微微一笑,心里卻想,天下烏鴉一般黑,誰也別說誰。
但奇怪的是,連著過了三四天,商人那邊絲毫動靜都沒有。
不管是許芷倩,還是蔡京等人,都猜測,定是商人見檢察院不為他們做主,他們心里害怕,故而不敢來起訴。
張斐當然是樂于見到。
大哥們,晚點來!
先讓我喘口氣。
別急。
然而,還,還真就只是晚了一點點。
“李敏見過張庭長!
這李敏也是李國忠的義子,當初張斐向李國忠他們發(fā)出邀約,讓他們來開分店,他們嘴上說考慮考慮,身體還是非常誠實的。
派幾個人來,花不了幾個錢,萬一成了呢。
“什么時候來的?”
張斐笑問道。
李敏訕訕道:“有幾個月了!
張斐哦了一聲:“比我還先到!”
李敏一臉憨厚地點點頭。
他早就來了,一直沒敢聲張,李國忠千叮萬囑,讓他們必須等到皇庭站位腳跟再開始運作。
沒有張斐,他們很快就會讓人生吞活剝。
張斐心里當然清楚,邱征文估計也到了,只是他有吩咐過,要跟他保持距離,問道:“那你今日來找我有什么事?”
李敏訕訕道:“是這樣的,最近有一群鹽商想要找人打官司,告官府違約,他們手中的鹽鈔未能兌換足量的鹽。”
張斐眉頭一皺,“你都沒有聲張,他們怎么會找到你!
李敏趕忙道:“哎呦!張庭長切莫誤會,我還未跟他們交涉過,可目前這河中府的茶食人都不敢接,那我尋思著!
張斐恍然大悟,難怪那些鹽商遲遲不上門,原來找不到人寫狀紙,當?shù)氐牟枋橙恕㈢砉P都沒有見過世面,去狀告官府違約,誰敢接,不想混了么。
但李敏在開封府待過,見過世面的,知道是可以告的。
他就尋思著,接下來這個官司,一鳴驚人,順勢將這店給開起來,這官司要真是公正處理,他是有把握來贏,但問題對面是官府,他也沒有把握,他來找張斐,就是希望確定這官司能不能贏。
要是不能贏的話,那他可不會接,開門第一樁買賣就輸了,那誰還敢來找他。
張斐心里也是非常清楚,他思忖好一會兒,突然笑道:“你還想來賄賂我?”
“不不不!”
李敏趕忙道:“我我就是想知道,狀告官府,這,這能不能告?”
張斐道:“若有實證,當然是可以的,本庭長也一定會公正處理的!
李敏心中一喜,只要公正處理,這官司輸?shù)每赡苄院苄,抱拳道:“是,在下明白了。?br />
“等會!”
張斐道:“如果讓你來打,你會追求什么結果?”
李敏道:“當然是追求官府按照鹽鈔約定的量換鹽。”
張斐笑問道:“那李行首平時就是這么教你的?”
李敏一愣,忙道:“還望張庭長點撥在下一二。”
張斐道:“如果是我的話,我就會根據情況,向朝廷索要利息,這錢拿去做別得買賣,多少也得賺一點。涂蛻糇坊乇揪褪菍儆诳蛻舻,這算不得什么本事,要向官府要回利息,這才算本事,才能夠一鳴驚人!
李敏眨了眨眼,人都是傻得。
不愧是張大珥筆,果然夠狠。
這個,李國忠就真心交不了了。
張斐笑問道:“不敢?”
“不!”
李敏一怔,“多謝張庭長指點,在下知道該怎么做了。”
李國忠能夠派他來,他必然有些膽量的,不然的話,誰敢上這河中府來打官司。
李敏走后,張斐立刻喊道:“李四!
門前立刻出現(xiàn)一道身影,正是許芷倩。
張斐愣了愣,“你偷聽?”
“我湊巧經過!痹S芷倩狡辯一句,又急急問道:“你想干什么?”
張斐皺眉道:“此案是肯定躲不掉,你是知道得,我可不喜歡被動,我要主動出擊!
正說著,李四屁顛屁顛的上門來,“三哥,你叫我。”
張斐道:“去請元學士明日來一趟。”
“哎!”
可哪里知道,這元絳沒有等到明日,直接跟著李四就來了。
“元學士,我!”
“正好我今兒有空!
元絳擺擺手,笑瞇瞇道。
這老頭精明的很。張斐呵呵笑得兩聲,“恐怕元學士已經猜到我為何請你來此。”
元絳道:“鹽鈔。”
張斐點點頭,道:“正是。這事如果鬧上皇庭,我必然是要判官府違約,但是我也不想顯得咄咄逼人,我希望你們能與商人私下和解!
在得知不是對方在挑事,那他如果再開庭審理,對方就會感覺他在咄咄逼人。
元絳嘆道:“怎么和解?我也拿不出這么多鹽啊!”
張斐笑道:“元學士滿腹經綸,區(qū)區(qū)小事,又豈能難得到元學士。”
元絳道:“我的辦法就是拖著,朝廷派我來,是要改善鹽政,使得財政變好,這一來就拿這么多鹽出來,我也不好交差!關鍵這還會影響到邊州軍費,不好動啊!”
說得是唉聲嘆氣。
張斐沉吟少許,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元絳精神一振,忙問道:“張庭長有何妙策?”
我說你怎么這么急著來,原來是吃定我了。張斐明知如此,但也沒有辦法,如果官府搞不定,他就不敢判,稍一沉吟,道:“其實我的辦法,只是在元學士的辦法上,稍稍改變一下!
元絳錯愕道:“我的辦法?”
“拖!”
“?”
元絳疑惑地看著張斐。
我那是辦法嗎?
明顯就是敷衍!
張斐道:“沒有技巧的拖,那就叫做潑皮無賴,俗稱老賴。”
不愧是張大珥筆,這嘴可真是厲害得很!元絳問道:“那何謂有技巧的拖?”
張斐道:“就是將他們現(xiàn)在持有的鹽鈔變成債務,每年給他們算利息,然后約定哪一年歸還本金!
第五百零五章 變本加利
不但補上,還要支付利息?
張斐的此番高論,愣是把元絳給驚的目瞪口呆。
原來元絳來河中府之前,也做了功課,意識到這鹽鈔超發(fā),是一個隱患,這么玩下去,商人肯定就不干了,范祥那套就很難維持下去,他覺得也應該想辦法彌補,但是這財政又吃緊,他為此也很傷腦筋。
而他此番前來,真是滿懷期待,因為他也知道,張斐也曾在京城玩過一把鹽鈔,而且非常成功,他認為張斐必然是想到辦法,可哪里知道,張斐的辦法竟然是要反其道而行,變本加利。
這。
“張庭長!
元絳咳得兩聲,“這財政本就困難,還要支付利息,豈不是雪上加霜,朝廷也不可嫩個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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