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斐又問得兩句,姓劉,是一個屠夫。
又有一些大膽的觀眾,要求入庭觀審。
村夫、書生、武夫,反正三教九流幾乎全都到齊,坐在一起,可真是一個奇葩的組合,怎么看怎么覺得突兀。
蘇轍、蔡京他們不斷眼神交流,都在問彼此,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可就連許芷倩都是一臉困惑。
而旁邊、對面的貴賓們則是萌生起身走人的念頭,讓我們跟那些人坐在一塊,我們的位置還不如他們,你這不是故意惡心我們嗎?
第四百八十六章 庭審(上)
雖然在坐的貴賓們對此感到非常不爽,尤其是看到那些三教九流坐在那里很爽,這心里就更加不爽了。
但也沒有人真的氣憤到起身離去,因為大部分人心里還是非常清楚,張斐這么安排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特意這么安排來惹怒他們。
不至于無聊到這種地步,好歹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
這得益于他們不熟悉張斐,熟悉張斐的人,可能就不會這么認為,這廝是睚眥必報。
而庭院外的百姓們則是相當郁悶,原來真的是請他們進去坐的,這!
關鍵進去了這十幾個人,也沒有令外面變得更加寬敞,還是非常擁擠啊!
要不,再多安排幾個位子。
后面好像還有很大的空間!
咚咚咚!
木槌聲再度響起。
庭院內(nèi)外立刻再度安靜下來,但是人們心中的敬畏之心要少了一分,好像這位年輕的聽庭長與大多數(shù)官員都不一樣。
“咳咳!”
張斐清清嗓子,朗聲道:“各位,今日本庭要審理的是關于媯鄉(xiāng)村婦吳張氏弒殺其婆婆吳李氏一案!
說話時,他還低頭看了看文案。
許芷倩稍稍郁悶地瞧他一眼,暗自一嘆,就這么一句開場白,你都不愿意記下來么。
然而,這番開場白,可真是將在坐的貴賓們給雷傻了。
真是別開生面。
你,你這是在做買賣嗎?
還要做產(chǎn)品介紹。
新手!
純純的新手!
坐在下面的蔡京等人則是紛紛低頭。
此話一出,他們都感到氣勢弱了許多。
張斐似乎并不在意,又看向蘇轍道:“蘇檢察官,關于此案的卷宗,本庭長已經(jīng)看過,并沒有什么疑點!
秦忠壽當即就納悶道:“沒有疑點,你理他作甚?”
坐在一旁的曹棟棟道:“秦叔叔,你有所不知,他就是故意這般問的!
秦忠壽好奇道:“為何?”
曹棟棟道:“當然方便咱們觀審唄,還能為啥,要是他不說清楚,那咱們也看不大明白!
“啊?”
秦忠壽當即石化了。
就這么體貼嗎?
蘇轍站起身來道:“回庭長的話,我們檢察院有充分的證據(jù)證明之前此案中唯一的目擊證人并沒有說實話,同時我們還找到另一位目擊證人,根據(jù)這位證人的供詞,我們檢察院認為張氏不屬于謀殺,而是屬于過失殺!
“過失殺?”
蔡延慶暗自皺了下眉頭,心中略有不滿,要么你就是打無罪,你弄個過失殺出來,這就有點嘩眾取寵了。
擺明就是沖著他來的。
不少官員也是如他這般想的。
又聽蘇轍道:“懇請庭長允許我傳召證人李巖。”
“傳證人李巖!”
張斐敲了一下木槌。
但見一名皇家警察帶著一個三十歲左右,身材魁梧,留著絡腮胡的男子入得堂內(nèi),且引得他進入右側證人席。
“你可以坐著,亦可站著!
“我站著就行!
皇家警察囑咐完后,便退到一邊。
這幾日張斐也沒有忙別的事,就是在教這些庭警在庭上執(zhí)行公務的規(guī)矩。
蘇轍站起身來,向李巖問道:“請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處,以何謀生?”
在坐的貴賓又傻了。
剛剛你都說了人家的名字,這又要問一遍?
這沒有看過網(wǎng)文的他們,都快要急出汗來了,你們這是在審案,還是在表演!
經(jīng)驗豐富的蔡延慶,此時也得是有些可笑。
李巖一看對方這么禮貌,倒也不那么害怕,畢竟蘇轍沒有坐在上面,道:“小民喚作李巖,家住平水鄉(xiāng),平時是以砍柴、打獵為生!
蘇轍問道:“就是媯鄉(xiāng)河對面的平水鄉(xiāng)?”
李巖點點頭。
蘇轍又繼續(xù)問道:“你可還記得在今年四月十六清晨所發(fā)生的事嗎?”
“當然記得!
李巖道:“那天早上我跟往常一樣早早就上山打獵,可尋得一會兒,也未有看到獵物,正好來到河邊,就準備去河邊喝點水,洗把臉,砍一點柴回去,突然就見到對岸一個婦人將一個老婦給推下河去,當時可真是嚇死我了!
蘇轍問道:“你可有看清對方的容貌?”
李巖搖搖頭道:“那我倒是沒有看清楚,當時天才剛亮不久,我只是在對岸,我只看見那年輕婦人是穿著一件麻裙!
蘇轍又問道:“那你可有看清楚那老婦的容貌?”
李巖搖搖頭,“當然也沒有。”
蘇轍又繼續(xù)問道:“那你可有看清楚老婦穿得是一件什么衣裳么?”
李巖眨了眨眼,旋即搖頭道:“也未看清楚!
蔡延慶與卓群默契地對視一眼。
卓群低聲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李巖的供詞中,并沒有提到老婦穿得是什么衣服。”
蔡延慶問道:“我們的人可有問過?”
卓群尷尬地搖搖頭。
蘇轍就問道:“為什么你看見那年輕婦人穿什么衣服,卻沒有看到那老婦穿什么衣服?”
李巖道:“是因為我抬頭時,正好看到那年輕婦人將老婦推下去,這太快了,而且這么遠,我哪能看得清楚,我只能如實說,可不會撒謊的。”
蘇轍笑著點點頭,又問道:“你方才說得是抬頭,那你當時是蹲著身子的嗎?”
李巖點點頭道:“我當時在河邊喝水,當然是蹲著的!
蘇轍又問道:“為何你會抬頭看向?qū)Π??br />
李巖大咧咧道:“喝完水了,我當然就會抬起頭來!”
蘇轍嗯了一聲,又向旁邊的一個皇家警察使了個眼色,那個皇家警察立刻站在出來,旋即蘇轍又向李巖道:“你能否演示一下,那婦人會如何將老婦推下去的。”
說著,他又指著那名皇家警察道:“你就當他是那老婦!
“行!
李巖沖上去輕輕推了下那名皇家警察,又向蘇轍道:“不過那婦人可是很用力的推,我沒敢用力。”
“明白!”
蘇轍笑著點點頭,又向那名皇家警察點了下頭。
那名皇家警察直接躺了下去。
蘇轍又向李巖道:“你試著用方才那種方式推一下看!
李巖人都傻了,“他是躺著的我怎么推?”
蘇轍問道:“推不了嗎?”
李巖搖搖頭。
蘇轍道:“那就奇怪了,吳李氏癱在床上八年之久,哪怕是坐起來都需要人扶著,背后還需要墊著被褥,怎么可能站在那里讓人推?”
此話一出,頓時響起一陣嘩然,觀眾們對李巖是指指點點。
“肅靜!肅靜!”
張斐連敲幾下木槌。
蔡延慶不禁眉頭一皺,臉色露出幾分尷尬,心想,這么大的破綻,我當時怎么就沒有注意到。
仔細一琢磨,錄口供的不是他,而是底下的衙差,核心就是“推”,但是怎么推,沒有問,也沒有去想,因為那邊張氏是直接承認了,就沒有必要再去問這些細節(jié)。
“不是的,不是的!
李巖立刻連連揮手道:“我方才只是隨便演示了一下,我也不敢讓這位大哥躺著呀!其實我見到那婦人拖著那老婦來到河邊,然后將其推入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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