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遵笑道:“聽聞你那車牌進(jìn)行的非常順利。”
張斐嘿嘿笑道:“馬馬虎虎。”
許遵笑道:“你也別大意,據(jù)老夫所知,那些官員都不打算去上牌,到時你管制的時候,可能會引發(fā)一些沖突,這一點你要尤為注意!”
張斐笑道:“岳父大人請放心,我已經(jīng)為他們準(zhǔn)備好后路,不會有什么麻煩的。”
許遵道:“是嗎?你準(zhǔn)備了什么?”
張斐道:“我的慈善機(jī)構(gòu)不是弄了出租車馬的作坊么,到時他們的馬車上不了街,可以租我的馬車,我們都是有牌照的!
許芷倩抿唇一笑,“他們就是要給你一點顏色瞧瞧,又豈會租用你的馬車!
張斐略顯遺憾道:“是呀!他們肯定會租用別家的,不會租我家的!
許遵問道:“你真的有把握嗎?”
張斐笑道:“岳父大人可別忘了,小婿后面站著的是誰。這一回,我們還真是要限制一下他們私家馬車,讓他們盡量租車,以此來減少城內(nèi)的馬車。
這回當(dāng)了巡警,我才知道,許多地方真是又臟又臭,我要好好整頓一下!
許遵呵呵道:“看來你這巡警是干上癮了!
張斐苦笑道:“就怕他們不會給我太多時日。”
……
兩天后。
一直悶不做聲的趙頊,今日終于在垂拱殿召開會議。
上來他就問道:“副都指揮使,關(guān)于車牌一事,進(jìn)行的如何?”
曹評立刻站出來,“回稟陛下,一切都進(jìn)行的非常順利,百姓們是踴躍地去校場上車牌!
“是嗎?”
趙頊一臉疑惑道:“可是之前朕怎么聽說,此事弄得是民怨沸騰!
頓時就有不少大臣斜目鄙夷趙頊。
你若早出來五天,也不至于如此,你偏偏這時候出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曹評心領(lǐng)神會,忙道:“依臣看來,是有人故意在搬弄是非,妄圖扇動民怨,不過他們并未得逞!
“竟有這事?”趙頊眉頭一皺。
“陛下!
林旦立刻站出來,“真正散播謠言的乃是曹副帥,這就事論事,此法歸根結(jié)底,還是要讓百姓多交一筆錢出來,不管多少,都會有怨氣的,此乃人之常情!
曹評笑道:“區(qū)區(qū)五百文錢,就能夠換得干凈整潔的街道,以及暢通無阻的通行,試問還有比這更劃算的事么,林御史難道不知,其實百姓每天抱怨最多,就是那擁堵、臟亂的街道嗎?”
趙頊稍稍點頭,又向站在身旁的幾位副宰相問道:“幾位參知政事怎么看?”
許多大臣都懶得搭理他。
事已至此,你才來問,你讓我們怎么說!
王安石積極道:“回稟陛下,臣以為這車牌相對于車馬,就如同戶籍相對于百姓,有戶籍好管理,還是沒有戶籍好管理,這答案顯而易見!
谷濟(jì)道:“車牌無錯,但錯就錯在,昂貴的車牌費,這無疑會增加百姓的負(fù)擔(dān)!
王安石笑道:“谷寺事未免有些危言聳聽,昨日我曾親自去看過,沒有什么人有抱怨,反而是爭先恐后,生怕慢于他人!
趙頊趕忙問道:“真的嗎?”
王安石點點頭道:“千真萬確,司馬學(xué)士當(dāng)時也去了。”
趙頊又看向司馬光。
司馬光稍稍有些猶豫。
劉述可不希望司馬光表態(tài),立刻站出來道:“陛下,百姓之所以爭先恐后,那是因為正版書鋪的小報上危言聳聽,說是要對此限牌,將城內(nèi)的馬車控制在一定數(shù)量,故而百姓怕領(lǐng)不到車牌,耽誤生計!
趙頊聽得卻是連連點頭道:“的確是要控制一下,畢竟城內(nèi)就這么大,若有太多車馬,自然會造成諸多不便!
說到這里,他稍稍一頓,“諸卿也都常常勸解朕,要勤儉節(jié)約,不宜奢侈浪費,朕也希望諸位能夠以身作則,少乘坐馬車,多步行,既節(jié)約了錢,又鍛煉身體,是一舉兩得。”
“陛下圣明!
王安石立刻道:“據(jù)臣所知,朝中官員都未有去領(lǐng)車牌,想來也是如陛下所言,勤儉節(jié)約!
不少大臣們?nèi)硕忌盗恕?br />
我們不去,是因為我們就不打算上牌,倒要看看誰敢攔我。
什么勤儉節(jié)約,你這窮鬼不懂就別瞎好吧。
趙頊直點頭道:“想不到諸位如此高風(fēng)亮節(jié),朕真是深感羞愧,這樣,今年宮內(nèi)的一切宴會,以及祭祀,也全部從簡!
“……?”
這高帽子戴的,大臣們可真是有苦難言。
趙頊瞄了眼司馬光、文彥博、趙抃等人,問道:“諸位為何不語,難道諸位都不是這么想得嗎?”
“陛下圣明!
司馬光立刻站出來。
文彥博、趙抃、陳升之等參知政事也紛紛站出來。
他們一直都勸解皇帝,要勤儉節(jié)約,如今話都說到這份上,他們要是不表態(tài),以后怎么勸皇帝。
關(guān)鍵他們這些參知政事還都沒有馬車。
趙頊又向曹評呵呵笑道:“副都指揮使,看來你想用車牌賺朕的大臣們的錢,是非常難的呀!
曹評是拼了命地憋著笑意,“回稟陛下,臣也只是想給各位,以及東京的百姓一個更好的居住環(huán)境。”
趙頊點點頭道:“但這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
“……”
趙頊瞧著他們抑郁的表情,嘴角稍稍抽搐了下,“看來諸位都累了,今日會議就到這里吧!
會議結(jié)束后,大臣們是三三兩兩走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可怎么辦?這車牌是領(lǐng)還是不領(lǐng)?”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哎幼!這事怎么會弄成這樣,領(lǐng)也是錯不領(lǐng)也是錯!
“要不,咱讓下人偷偷去領(lǐng),到時再看情況。”
……
“恩師,果然不出你所料!
王安石剛剛回到辦公處,呂惠卿便迎了過來。
王安石愣了下,“你在說什么?”
呂惠卿將一份報紙遞給王安石,“這是今日的新聞報,上面說由于排隊人數(shù)太多,等待時辰太長,故而要優(yōu)化上車牌的流程,從明日起,百姓將先從巡檢司領(lǐng)取票號,然后根據(jù)票號上面的時辰,去到指定的校場上車牌,但是每天只發(fā)五十個,且拉貨車優(yōu)先。”
王安石呵呵道:“這臭小子,玩得可真是狠,這比我預(yù)計得可是要早得多!”
第二百八十四章 接濟(jì)朝廷
汴河大街,左廂軍巡鋪。
只見兩個身著短褐的漢子人手一張票號,一邊興奮地聊著,一邊往外面行去。
“你的車牌是多少?”
“1103。俺的生日,好記,你的呢?”
“俺是0583!
“也是你的生日么?”
“俺生日是1212,但是他們說這屬于靚號,不讓給,這是俺小孩的生日!
“你是啥時候去上牌?”
“明兒未時一刻。你呢?”
“俺是上午己時!
“那俺們不能一塊去了!
“這至少也比站在外面等上一日要好啊!
“那是的,這樣提前約好,也不耽誤咱們的活計,軍巡鋪這事干得還真是不錯!
二人正聊著,忽聞邊上有人憤憤不平道:“你們領(lǐng)到了票號自然說好,一天就五十個號,弄得跟賑濟(jì)災(zāi)民似得,真是豈有此理!
二人偏頭一看,只見門前一大群人是各種羨慕嫉妒恨地看著他們。
二人趕緊藏好票號,急忙忙離開了。
從里面出來的人,是各種激動、開心,而還在門口等候的人,則是忐忑、惶恐和羨慕。
記得就在幾日前,幾乎人人都在抱怨這車牌,但如今……
真香!
軍巡鋪突然限號,令不少人都變得緊張起來了。
這也印證了張斐那番話,未來可能限牌,確保汴京城內(nèi)的車馬的數(shù)量。
這物依稀為貴。
車馬越少,這車牌更值錢!
這一筆賬不難理清。
而在街對面,兩個老者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正是司馬光和文彥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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