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懷孝哈哈大笑道。
杜休問道:“沉兄此話怎講?”
沉懷孝道:“原本官家讓呂晦叔擔任計相,是肯定不會放過咱們的,不瞞你們,我都已經(jīng)將行李給收拾好了,但如今他們這么一鬧,其他大臣肯定會支持咱們的。”
曹邗也點頭道:“我贊成沉兄的說法,咱們得將這事鬧起來,官家是不可能這么做的,咱們越是出力,他們就越會支持咱們。”
杜休、唐積也都反應過來,相覷一眼,是欣喜不已。
對于他們而言,這真是峰回路轉。
之前那場官司,他們作弊,被人給抓住了,官家沒有嚴查,就已經(jīng)是很寬容,總得有人承擔責任,他們?nèi)九泄,自然是逃不掉的?br />
因為三部勾院,一直被他們判官把持著。
但現(xiàn)在不一樣,許多人都以為這是一出連續(xù)劇,而且要一棍捅到底,他們肯定是要捍衛(wèi)自己的利益,就一定會拼了命的保他們。
……
審刑院。
“君實,你有沒有查出這到底是誰干的?”
文彥博向司馬光問道。
他當然相信司馬光,這是一個誤會,他現(xiàn)在好奇的是,這到底是誰將這么機密的會議給泄露出去的。
“沒有!”
司馬光搖搖頭,“此事鬧成這樣,我甚至都不敢去瞎猜,而他們又不準開封府調查此事。”
從這一篇小報來看,那些士大夫都認為這是出自友軍之手,若沒有這小報,他們都還蒙在鼓里,可就事論事,泄露朝廷機密,這是屬于違反制度的。
如果查出來是誰,那么這個人可能會受到懲罰。
他們都在拼命的保護這個人,攔著不讓開封府調查此事。
知道真相的司馬光,都覺得搞笑,這真的快被張斐給玩壞了。
文彥博又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辦?”
司馬光嘆道:“我怎么解釋,他們都不信,只能趕緊將那條律法修訂好,然后頒布,也好讓他們知曉,我們真沒有此打算!
文彥博稍稍點頭,“但是這事還得官家親自出面說清楚,否則的話,大家難免會疑神疑鬼。”
司馬光稍稍點了下頭。
其實他現(xiàn)在心里也隱隱有些后悔,當時真是鬼迷心竅,聽了張斐的鬼話。
他是真沒有想到,會鬧得這么大,因為張斐也沒有告訴他,會寫一篇文章來誣蔑許遵。
這個操作,著實比較妖嬈。
哪怕張斐弄得是中規(guī)中矩,也不會鬧成這樣。
他非得找張斐問清楚。
……
而那邊許芷倩很快就寫了一大篇文章,由于從前面那場官司說起,內(nèi)容非常豐富,張斐準備分三期發(fā)。
這一下活字印刷術的優(yōu)勢就體現(xiàn)出來了,大家很快就進行排版。
有些字雖然沒有凋刻好,但漢語博大精深,換幾個字可以表達同樣的意思,這又不是比文章優(yōu)美,這種八卦,寫成啥樣都有人看。
等到許芷倩離開之后,張斐便將侯東來叫來,“先印一千份,直接賣給那些茶肆酒樓,一張三十文錢!
侯東來詫異道:“這么貴嗎?”
之前就已經(jīng)算過,一千份的成本,大概每張要五文錢,畢竟這個字數(shù)要多一點。
三千份的話,大
概就能夠降到兩文錢。
張斐道:“咱們這是賣給酒樓的,又不是買個個人,貴點也無妨,他們買得起!
心里卻在流淚,不容易呀,終于能他媽的自由賺錢了。
再不賺錢的話,就得破產(chǎn)了。
侯東來又道:“但是咱們作坊,全都是工匠,沒個賣報的人!
張斐嘖了一聲,“這你不會找人去賣么,這事還用我來教你們怎么做嗎?”
可說著,他又稍稍一愣,“沒有必要,咱只要放出消息,那些酒樓茶肆自會找上門來!
這個后續(xù),人人期待。
只要官府不阻止,必然大火。
正當這時,李四突然跑了進來,在張斐耳邊道:“三哥,司馬大學士來了!
現(xiàn)在才來找我,這老頭可真是沉得住氣!張斐立刻讓侯東來去作坊忙,然后親自將司馬光給請到屋里來。
這門一關上,老頭頓時怒目相向,“你小子想干甚么?”
張斐是委屈萬分道:“司馬大學士,我這也是讓你給逼得呀。”
司馬光心里咯噔一下,“簡直胡說八道,我何時逼你去造謠污蔑你岳父!
張斐道:“但是司馬大學士非得讓我岳父來說,那如果我不這么做,定有人懷疑我岳父的,我是深思熟慮后,才決定這么干得,如此最保險!
司馬光聽罷,這底氣銳減,“是,如今確實沒有人懷疑你岳父,但他們都給當真了,連我的話都不信,你說如何是好!
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么一搞,確實沒有人懷疑是他們翁婿干得。
還在拼命的保護,這個罪魁禍首。
張斐忙道:“司馬大學士還請放心,我有準備。”
說著,他便拿出許芷倩寫得文章,交給司馬光,“我打算一報還一報,用小報去解釋。”
司馬光對此倒是不意外,他也沒有想到,張斐目的是要弄報刊,畢竟這報刊的威力,到底有多大,誰也不清楚。
接來仔細看了看,司馬光是頻頻點頭,可看完之后,他眉頭一皺:“這是你寫得嗎?”
張斐道:“不是,我哪里寫得出這么好的文章,是止倩寫得!
司馬光捋須道:“許仲途的家教還是有所欠缺!”
“……?”
張斐一臉懵逼地看著司馬光。
司馬光道:“這文章的立意是很好,思路也清晰,就是這文筆……要不老夫來幫你寫一篇!
他很喜歡這文章的立意和思路,是清楚的描述了朝廷的想法,以及前因后果,這是利國利民之事,只是針對貪得無厭的害群之馬。
沒有說針對那些士大夫階級。
就是這文筆,著實是一言難盡,太直白了,儒家經(jīng)典,基本上是很難找到一句。
司馬光的文章,雖然是不及王安石、歐陽修等人,但他也是大文學家,這文章在他看來,就是幼兒級別的,怎么拿得出手。
同時,他又思如泉涌,手癢得很。
張斐忙道:“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那邊都已經(jīng)排版好了,而且要是司馬大學士來寫得話,人家一看就看出來了!
司馬光略顯失望地點點頭,但旋即又道:“不,就我來寫。”
“。俊
張斐一臉不解地看著司馬光。
司馬光道:“此事我也參與在內(nèi),我當然有責任來解釋這一切,你讓人幫我準備筆墨,我來寫一篇!
這倒是打了張斐一個措手不及,他趕緊將活字印刷術給司馬光解釋一遍,有些字沒有。
司馬光道:“無妨
,沒有的話,我可以改。”
張斐見他這老頭是非得寫這篇文章,那也只能由著他。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文豪時代
這真得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張斐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司馬光竟然有了動筆的念頭。
這沒法拒絕,必須滿足。
張斐趕緊叫人拿筆墨紙張來。
由于司馬光是被許芷倩的文章引起了興趣,是思如泉涌,故此他也不需要去思考太多,很快就寫出一篇文章來。
“哇……司馬大學士真是妙筆生花,這文章寫得是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令人拍案叫絕。痛快!真是痛快!”
張斐拿著司馬光剛剛寫出來的文章,看得是淚眼汪汪,口沫橫飛,激動不已。
司馬光卻是斜目看著他的真情演繹,是一語不發(fā)。
“呃……司馬大學士為何這般看著我?”
張斐有些忐忑地問道。
司馬光呵呵道:“你這馬屁就別拍了,就你那兩下子,懂得欣賞這文章嗎?”
我這么夸你,你就這么貶我,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張斐訕訕一笑,做不得聲。
說實在的,除了這字寫得真是好,他確實也看不太懂這文章到底好在哪里。
就他的文學素養(yǎng)而言,只要用詞得到,讀起來通順,那都非常不錯。
司馬光撫須言道:“就說這寫文章吧,也確實是有天賦一說,那王介甫別的方面,我是不服他的,可唯獨這文章……唉……我就是窮盡畢生之力,只怕也是寫不過他的。”
說著,他又偏頭看著張斐,話鋒一轉:“但是笨鳥先飛,勤能補拙,你不能因為寫不好,就不去寫,老是讓倩兒為你代筆,那你永遠都難以進步!
他的文學造詣其實已經(jīng)是非常了不起,是當代大文豪,歷史上也是少有人比得上,畢竟他可是寫出資治通鑒的男人,只不過他偏偏遇上王安石、歐陽修,這后面還有蘇軾、蘇轍兩兄弟,就將他的鋒芒給掩蓋了過去。
在這個天才輩出的年代,司馬光都只能堅持這勤能補拙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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