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旦也怒了,“你這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王安石哼道:“我是就事論事!
語氣仿佛在宣告,你們這種把戲,我可是見多了,別拿來糊弄我。
司馬光愁眉瞅著王安石,“若你真是就事論事,就應(yīng)該事情弄清楚,而不是在這遮遮掩掩!
王安石怒睜雙目:“我什么時候遮遮掩掩了!
司馬光道:“那你就讓林御史先把話說完!
“我以為他說完了!
王安石嘀咕了一句,還是退了回去。
司馬光這一套軟綿綿的太極拳,王安石有時候確實有些招架不了。
林旦不爽地瞧了眼王安石,然后拿出一張契約來,“這是臣派人找來的一張租契,陛下看過之后,便知民怨因何而起。”
趙頊一揮手,一個宦官立刻過來將租契拿給趙頊。
趙頊看罷,不禁眉頭緊鎖。
林旦又道:“陛下,許多地主雖用白契,但真正受益的乃是那些佃農(nóng),而非是地主!
王安石怒斥道:“簡直一派胡言,受益的不是地
主,難道是朝廷不成?我朝律法規(guī)定,稅賦隨地,他們怎么能將稅賦轉(zhuǎn)移給佃農(nóng),這契約應(yīng)當(dāng)視為無效,稅賦得由地主承擔(dān),而不能轉(zhuǎn)嫁給佃農(nóng)!
文彥博道:“若視契約無效,佃農(nóng)便無地可種,你這到底是在懲罰誰?”
說著,他又向趙頊道:“陛下,臣以為此事還得酌情考量,就算朝廷要清查土地,補交契稅,也不應(yīng)該急于一時,可先在今年補交契稅,但稅賦暫且不算,否則的話,會使得許多百姓不堪重負!
契稅是沒法轉(zhuǎn)移佃農(nóng)的,誰買的地誰承擔(dān),但問題就在于一旦白契變成紅契,自然就會進入繳稅系統(tǒng),這個就會轉(zhuǎn)移給佃農(nóng)。
“夏稅可免,但秋稅呢?”
王安石道:“契稅補繳后,卻不依法繳稅,稅制將名存實亡!
他腦子還是清醒的,這夏稅之前就已經(jīng)在收了,這邊又在補交契稅,可能也是來不及,但秋稅是絕對趕得及。
畢竟這也不是全國性質(zhì)的。
文彥博道:“你休要危言聳聽,這算得是這補交契稅后的土地,其余土地還是要正常繳稅的,何來的名存實亡?況且這事本就是因一場官司而起,朝廷是毫無準(zhǔn)備,百姓也毫無準(zhǔn)備,緩上一年,合情合理!
“明年萬一又出幺蛾子,是不是又得緩一年,一年又一年,何時是休。俊
王安石又向趙頊道:“陛下,朝廷依法收稅,若這都能妥協(xié),今后只要朝廷收稅,必起民怨,斷不能開此先例。”
他太清楚這套路了,只要退后一步,那就只能步步后退。
趙頊點點頭,“此事還是先查清楚再議!
文彥博見罷,也不再多言。
等到文彥博他們離開后,王安石這才氣沖沖地出得大殿,來到臺階前,他突然停住腳步,旁邊好像站著一人,偏頭看去,不是司馬光是誰,問道:“你怎么看這事?”
司馬光也不理他,眼觀鼻,鼻觀心,嘴里吟唱:“民不加賦而國用饒,民不加賦而國用饒,民不加賦而國用饒!
“哼!”
王安石怒哼一聲,直接飚走。
司馬光抬起頭來,望著王安石的背影,呵呵笑了起來,“早就告訴過你,貿(mào)然加稅,必然會落到百姓頭上,你偏偏不信,如今倒要看你如何民不加賦而國用饒!
張斐對此是一無所知,而他現(xiàn)在正沉浸于獲得新裝備的喜悅之中。
“怎么樣?”
張斐穿著新鮮出爐的沙灘短袖和那雄鷹刺繡的大短褲,腳上一雙大木屐,吧嗒一響,在高文茵面前來了一個華麗的轉(zhuǎn)身。
怎一個清爽了得。
高文茵卻面色怪異道:“這衣褲只能睡覺時穿吧!
雖然這是她縫制的,但但她覺得這真心談不上美觀。
“不出門就行!
張斐活動著手腳,仿佛沖破束縛一般,渾身覺得輕松,雖然如今的夏天早晚都比較清涼,不是那么炎熱,但他還真是有些不太適應(yīng)這宋人的衣裳,一出汗就比較難受。突然又想起什么,“你先等會!
他又蹦蹦跳跳去到床邊,蹲了下去,從里面拖出一個小木柜來,打開來,翻找了半天,從里面掏出一團紅布來。
“夫人,你能不能幫我再做一條這樣的小短褲!
他羞澀的將那團紅布遞給高文茵。
高文茵接過來,攤開一看,竟是一條紅色的小短褲,“這是給誰穿的?”
張斐嘿嘿道:“我穿得。”
這就是隨他一塊穿越的內(nèi)褲,可他就這一條,平時是真舍不得穿。
高文茵詫異道:“三郎穿得下?”
難道她
已經(jīng)知道我天賦異稟?張斐羞澀道:“這小短褲是有彈性的,你輕輕拉一下,可別太用力哦!
高文茵輕輕一拉,驚訝道:“這是什么料子做的。”
“應(yīng)該是棉吧!睆堨车馈
“棉?”
高文茵拿著仔細一看,“咦?這褲頭的彈性是怎么回事?”
“哦這叫做松緊帶!
“松緊帶?”
高文茵忙問道:“是用什么做得?”
“呃這個,你就別問了,能不能做?”張斐問道。
高文茵道:“這褲子能穿出去見人嗎?”
“當(dāng)然不能。”
張斐忙道:“這就是穿在里面的貼身衣物,用來遮掩天賦的。”
高文茵好奇道:“什么天賦?”
張斐呵呵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高文茵也未多想,拿著那小短褲仔細看了看,道:“若是三郎還有這這松緊帶,我倒是可以幫忙做,若沒有的話,就只能用繩子系著,恐有不變!
是哦,如今沒有松緊帶,那這玩意怎么弄?萬一急著上廁所,還要解幾道繩子,不得拉褲里。張斐沮喪道:“那就算了吧!
伸手從高文茵手中將小內(nèi)內(nèi)拿來。
高文茵道:“若是沒有也不打緊,穿破了我可以幫著縫補!
布是可以補,但這松緊帶也不能永遠保持彈性的。張斐笑道:“算了!就當(dāng)傳家寶,以后傳給你兒子。”
“我兒子?”
高文茵一臉錯愕,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登時兩頰泛紅,一雙明亮的杏目幽怨地瞧了眼張斐。
張斐知道她臉皮薄,倒也不忍繼續(xù)打趣她,自顧說道:“先把我的小內(nèi)內(nèi)藏好!
他又蹦蹦跳跳地去到床邊,將內(nèi)褲放到小箱子里面,塞到床下面。
惹得高文茵是忍俊不禁。
這才剛剛放好,敲門聲就響了起來,“三哥,恩公來了!
“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張斐又向高文茵道:“夫人,我先出去了!
“?”
高文茵忙起身道:“三郎你你就穿著這身出去?”
張斐道:“懶得換了,這一家人,沒所謂!
“可是不行!
高文茵急急擋在門前,“你這穿出去成何體統(tǒng)?”
張斐眨了眨眼,笑道:“夫人這語氣可真是像極了夫人!
“不不是的,我。”高文茵急得輕輕跺腳,“這若是讓許相公知道這衣褲是我做的,非得以為是我!”
“是你教壞了我?”張斐不太確定道。
“嗯!
高文茵連連點頭。
她是那種傳統(tǒng)婦女,對于這種事是非常在意的。
“你有這能耐嗎?”
張斐呵呵一笑,又道:“行吧!我換身衣服。”
換回長衫,張斐來到前院,見許遵坐在里面,面色凝重,不禁上前問道:“岳父大人,出了什么事?”
許遵瞧他一眼,嘆道:“補交契稅方面出了問題!
張斐問道:“什么問題?”
許遵將事情的緣由告知張斐。
張斐聽罷,不禁無奈地嘆道:“受苦的總是百姓!”
朝廷要錢,地主也要錢,這錢從哪里來!
許遵又道:“如今朝中已經(jīng)有人在議論,當(dāng)初官家不應(yīng)該將王鴻貶黜京城。”
張斐眉頭一皺:“他若回來,那我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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