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們出門的高文茵,為許芷倩打氣道:“許娘子,我在家?guī)湍銣?zhǔn)備慶功宴。”
許芷倩忙道:“高姐姐,可千萬不要,就算能贏,今兒可能也判不下來,你夫君打得是另一種官司,與我們可不一樣……”
“?”
高文茵一臉錯愕地看著她。
張斐也睜開雙目,精神抖擻道:“你說什么,我也是你夫君好么!
許芷倩眨了眨眼,竟還爭辯道:“我……我也沒有說錯!”
張斐直點(diǎn)頭:“絕對正確!
高文茵羞紅著臉,默不作聲。
可見三人行,也有可能是一人刺激,二人尷尬。
許芷倩瞟了眼高文茵,又瞪了還在得瑟的張斐一眼,“快點(diǎn)走啦!”
便是拉著張斐上得馬車。
雖然天還沒有亮,但是汴河大街上,已經(jīng)有著許多辛勤的小販挑著膽子趕去自己的攤位。
等到他們趕到司錄司時,天微微有些亮,剛剛下得馬車,就見那司錄司的大門前,站著不少人排著隊等候,其中有些人帽檐上插著短筆。
“這么多人啊!”
張斐驚訝道。
許芷倩道:“司錄司和左右?guī)亲顬槊β档摹!?br />
司錄司和左右?guī)际翘幚砻袷略V訟的,汴京多少人,每天糾紛可得不少。
李國忠那邊光起訴都花了三天,才排到今日,但是一定要趕早,誰也不知道前面的官司要審多久,而官員肯定是準(zhǔn)時下班的,到時就只能往后推。
當(dāng)然,許芷倩自然不用親自去遞狀紙,律師所那邊已經(jīng)安排茶食人幫她處理這些事。
但她也必須早來,待會還要點(diǎn)名的。
張斐很是汗顏:“這我還真是沒有經(jīng)歷過啊!
當(dāng)初他去左右廳,都是走的后門,因?yàn)樗歉鴧渭螁栆粔K去的。
許芷倩說得是一點(diǎn)沒錯,他打的是另一類官司,跟普通耳筆不一樣。
普通耳筆可是要苦逼多了。
“許律師!是許律師來了!”
“許律師,我們是來支持你的!
“許律師,一定不能讓不孝子得逞!
……
幾個大娘突然來到離他們幾步遠(yuǎn)處,為許芷倩打氣。
哇靠!還有應(yīng)援團(tuán)?張斐向許芷倩道:“這是你花錢雇得么?”
“我為何要花錢雇她們!痹S芷倩疑惑地瞧了眼張斐,又道:“我不認(rèn)識她們!
但她還是向那幾個大娘點(diǎn)頭致謝。
其實(shí)平時司錄司還真沒這么多人,今日是不少人特地趕來觀審的,而九成九就是沖著許芷倩這場官司來的。
首先,從來沒有女子上堂爭訟,這是一個先例,誰都向看看女子上堂爭訟是一個什么情況。
其次,她不收錢。
這是最關(guān)鍵的,對于很多百姓而言,這就是一個福音,再加上許芷倩之前就因?yàn)闃飞坪檬,在京城小有名氣?br />
市民們都相信許芷倩是真的免費(fèi)為人爭訟。
大家想知道許芷倩到底厲不厲害,要是厲害的話,那今后他們也可以找許芷倩尋求幫助。
張斐突然偏頭看向那幾個大娘,然后沉著臉走了過去。
許芷倩愣了下,問道:“你干什么去?”
“有點(diǎn)事。”
張斐來到那幾個大娘面前,面色嚴(yán)肅地問道:“你們認(rèn)識我么?”
其中一個大娘道:“俺識得,俺識得,你不就是那張大耳筆么!
張斐很是納悶道:“為什么你們叫她許律師,叫我就叫張大耳筆?”
邊上那個大娘道:“你是男人,當(dāng)然是叫耳筆,許娘子是女人,以前可也沒有女人當(dāng)耳筆,俺們也不知道能不能這么叫,你那店名不是叫什么律師所么,俺……俺們尋思著就叫她許律師!
“原來如此!睆堨滁c(diǎn)點(diǎn)頭,心中很是不甘,我創(chuàng)的名字,讓夫人給摘了桃子,又道:“那你們能不能也叫我張大律師!
“?哦,好……好的,張大耳筆!
“謝謝。打擾了!
張斐一臉郁悶地回到許芷倩身邊。
許芷倩雙肩急聳,拼命地憋住笑,她是知道張斐對這耳筆是很有抵觸感,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張斐叮囑道:“別笑出來,我現(xiàn)在很生氣!
他不說還好,一說許芷倩直接笑出聲來。
“倩兒姐!”
“倩兒!”
忽聽得幾聲悅耳動聽的聲音。
張斐回頭看去,只見幾個頭戴帷帽的小娘子從馬車上下來,雖然看不清容貌,但身?xiàng)l子都很正點(diǎn)。
“呀!你們怎么來了!
許芷倩立刻快步走了過去。
“我們來支持你的呀!”
“你呀!尋得如意郎君,可就將我們這些姐妹給忘了!
“可真是見色忘義。”
“你們瞎說甚么,待會我要輸了,可就得賴你們。”
……
“閨蜜都不介紹一下么,好歹我外號叫做閨蜜殺手啊!”
相比起那些不識趣的大娘,張斐還是更喜歡跟小姐姐聊天,正準(zhǔn)備主動走了過去,打個招呼,加個微信什么的。
突然一人攔在身前,“張三郎。”
“喲!李行首!”
正是李國忠。張斐隨口問道:“李行首親自上陣?”
李國忠回答道:“我是茶食人,只負(fù)責(zé)寫狀紙,這官司是由我店里的一個耳筆負(fù)責(zé)!
古代的行業(yè),是很講究規(guī)矩的,什么人干什么事。
李國忠又問道:“三郎既然有空,為何不親自打這官司?”
張斐笑道:“這李行首還猜不到么,那大娘可是請不起我!
李國忠稍稍皺了下眉頭:“我有一言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說?”
張斐笑道:“李行首有話但說無妨!
李國忠道:“聽聞許娘子是不收錢幫人打官司的!
“對!”
“這恐怕會壞了咱們這行的規(guī)矩!崩顕乙蓱]道。
張斐呵呵道:“咱們這行與其它行業(yè)不同,關(guān)鍵不在于免費(fèi)和收費(fèi),而是在于能否打贏官司。若是打不贏官司,你就是倒貼錢,人家不會找你的,你若打得贏,你就是免費(fèi),人家也會把錢往你嘴里塞!
打官司這種事,不是要錢,就是要命,能力才是關(guān)鍵,跟收不收錢是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惡意競爭。
別說現(xiàn)在,在張斐以前的那個時代都是如此,你就是免費(fèi),人家都不找你。
李國忠點(diǎn)點(diǎn)頭,但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張斐瞧了他一眼,笑道:“其實(shí)李行首不是擔(dān)心壞了行規(guī),而是擔(dān)心這會增加你們爭訟的成本,對嗎?”
李國忠笑道:“真是什么也瞞不過張三郎!”
原來很多百姓請不起耳筆,最多也只能去耳筆胡同買一張狀紙,有錢人就占很大的便宜,他們書鋪很少輸。
如果這回沒有許芷倩的話,可能嚇唬一下,再拿一點(diǎn)點(diǎn)錢出來,那劉大嬸就妥協(xié)了。
如今許芷倩免費(fèi)幫窮人打官司,這會令他們書鋪的成本和壓力劇增。
張斐笑道:“有競爭才有進(jìn)步,多少本事,賺多少錢,這才合理!
“那是!那是!”李國忠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卻在想,他們兩夫妻就是來破壞的。
換誰遇到這種事,都會感到不爽,以前寫張狀紙就能夠?qū)㈠X掙了,如今……
正當(dāng)這時,一個后生跑了過來,喘著氣道:“行首,我們是排在第一場!
李國忠稍稍點(diǎn)了下頭。
張斐郁悶道:“原來我們來的最早。∥揖驼f不用這么趕嗎!
李國忠解釋道:“并非我們趕得早,而是這場官司因?yàn)樵S娘子,受到不少人關(guān)注,如果先審別得官司,那會受到影響的,而且又是梁司錄親自審,如今這天氣炎熱,第一場是最舒服的。”
“原來這里面有這么多門道!
張斐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道:“聽行首之意,不是每一場都是那梁司錄審?”
李國忠道:“那當(dāng)然不是,可是好些個獄司輪流審!闭f著,他又感到好奇,“三郎似乎對這些一無所知?”
“呃……我以前在縣里,就很隨便,來京城后,第一次就是在審刑院打得,呵呵……不是太熟悉!睆堨秤樣樈忉尩。
李國忠無言以對。
這小子打官司,至少都是開封府,最高都已經(jīng)打到政事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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