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縣衙。
“知縣,不好了,陳衝突然反悔,表示支持呂嘉問,還說若是知縣不讓呂嘉問回來,他就代替呂嘉問繼續(xù)上訴!
主簿鄭勻急忙忙來到堂內(nèi),向王鴻稟報(bào)。
“什么?”
王鴻急得站起身來,“前兩天不是都說好了嗎?只要他站在我這一邊,我將來一定提拔他。”
鄭勻道:“我也不清楚為何陳衝會突然變卦!
話音未落,一個(gè)文吏便快步入得公堂,“知縣,不好了,方才左廳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已經(jīng)接下呂嘉問的上訴,并且表示七日后將開堂審理。”
“怎么可能?”
王鴻激動道:“呂知府怎么可能允許他們這么做?”
卻不知,呂公著也只是比早一個(gè)時(shí)辰,得知這個(gè)消息。
開封府。
“反了!反了!”
李開在堂中來回踱步,“我們還都沒有決定,他岑元禮怎敢擅自接下這官司!
呂公著嘆了口氣。
李開愣了下:“呂知府,你不會就這么任由他們胡來吧?”
呂公著道:“相比起嘉問,他們可是有權(quán)接下這官司的,這甚至都不違反制度,只不過最終判決結(jié)果,必須交由我們決斷。如果我們沒有充分的理由,就去干預(yù),萬一他們也學(xué)著那臭小子,向大理寺起訴我們開封府,那該怎么辦?”
李開當(dāng)即呆住了。
……
大理寺。
“許寺事,下官以為,那王知縣確實(shí)做的太過分,司理院的判決有理有據(jù),他怎能如此草率地駁回,這真是目無王法!
“呂嘉問此番挺身而出,為得就是捍衛(wèi)司法,我們大理寺若不給予支持,只怕到時(shí)難以服眾!
“我等都認(rèn)為,該給予呂嘉問支持!
……
大理寺一眾官員,紛紛表示支持呂嘉問。
許遵也真是服了,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吧,既然你們都這么說了,那我們就支持司理院。”
如果說司理院不再歸縣衙管,那歸誰管呢,不就是他們大理寺嗎。
最高法院。
至少也得分一杯大羹走。
審刑院就更不用說了,畢竟它還在大理寺上面,如果司法脫離行政的話,那么他們的權(quán)力將可以下達(dá)到地方。
想想都爽啊!
唯有提刑司聲音比較小,分離與否,他們都有提審的權(quán)力,只不過不用顧忌太多,畢竟與知府打交道,到底還是有些虛。
權(quán)力分得小,聲音自然也小。
第一百八十七章 潑皮與影帝
急了!
當(dāng)左廳突然宣布公審日期后,朝中的大臣們是真的急了。
如此的敏感的官司,未等朝中決定,你一個(gè)小小左廳就敢輕易接下?
是將我們當(dāng)死人么。
真的是反了。
不少大臣,甚至于那些退休的士大夫都施壓呂公著,要求其下令左廳,駁回訴訟,此案不能開審,衙門告衙門,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自古以來都未有發(fā)生過。
呂公著是左右為難,一方面要求左廳延期,但另一方面又向他們表示,你們也得給我一個(gè)充分的理由。
而左廳本也就是想點(diǎn)燃這一把火,先看看大家的反應(yīng),故此他們也遵從呂公著的建議,延期半月再審。
但是大理寺、審刑院、刑部等司法官員,又對此感到不滿。
表示若是沒有充分的司法理由,為何要延期開審。
王鴻的判決有問題,這明眼人都看得出!
對方立刻又故技重施,表示開封縣衙目前要忙于催繳稅收,此番訴訟,將會耽誤國家收稅。
但這回可不一樣了。
這回他們面對的是同僚,而非是張斐。
許多司法官員直接就懟了回去,這就是收稅的事,就是因?yàn)橛腥瞬焕U稅,才會鬧到公堂上,證明催繳稅收已經(jīng)出了問題,如果朝廷不嚴(yán)懲這種行為,那大家都不會交稅了,這后果很嚴(yán)重。
有道理!
太有道理了!
所以張斐心里全是媽賣批。
又有不少官員表示,司馬光之前提出政法分離,已經(jīng)得到官家的允許,而事實(shí)已經(jīng)證明,此番建議,絕對是深謀遠(yuǎn)慮。
當(dāng)然,這就是王安石暗中派人搞的鬼。
果不其然,他在里面一拱火,這火反而變得燒不起來了。
使得不少大臣是左右為難!
這司法改革,不是用來是對付制置二府條例司的么,怎么捅向了我們?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這令所有大臣都不得不重新審視司馬光的司法改革。
……
放衙之時(shí)。
嘴皮子都快吵干了的沉懷孝出得衙門,嘴里仍然向好友杜休抱怨。
“那群書呆子,可真是迂腐不堪,這分明就是張三企圖報(bào)復(fù)王鴻,就這么簡單,他們偏偏要扯上什么新法,改革,越弄越復(fù)雜!
“也許他們是心如明鏡!倍判輫@道。
沉懷孝道:“既然他們知道,就不應(yīng)該吵,這不是便宜那張三么。”
杜休卻道:“或許他們是想趁火打劫!
沉懷孝心里如何不清楚,是咬著后牙槽:“我是真的想告訴他們,只要先整死張三,他們想得到什么,我都答應(yīng)。每回都是如此,那小小耳筆,其實(shí)我一根手指就能夠摁死他,偏偏總是有人阻擾!
說到后面,他都快要抓狂了。
其實(shí)王安石要更為可惡可怕,但是王安石是宰相,若被他整,那也沒有辦法。
但張三就是一個(gè)耳筆,明明可以很輕松的解決掉,但偏偏就是解決不了。
就如同一只蒼蠅,成天繞著他們飛來飛去,叫個(gè)不停,這就也罷了,關(guān)鍵那蒼蠅拍、殺蟲劑,還被自家人給藏了起來,可是氣得他真是渾身發(fā)脹。
杜休也對此也很無語。
正說著,忽聽得前面出傳來一陣爭吵聲。
“王介甫,你給我站住!
“你這老頭是瘋了么,快些放開,我衣服都讓你扯破了。”
“今兒要不說清楚,你休想走!
……
衣服扯破?
二人面面相覷。
“好像是王介甫和司馬君實(shí)!
“走走走!快去看看。”
本著八卦之心,二人快步出得廊道,遠(yuǎn)遠(yuǎn)看見空地中間兩個(gè)參知政事在那里拉拉扯扯的。
二人不約而同地倒抽一口涼氣,童孔驟縮。
如今可正值放衙之時(shí),這里又是出皇城的必經(jīng)之路,不少官員經(jīng)過這里,紛紛停駐圍觀之。
“你堂堂翰林學(xué)士,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快些放開!
王安石一邊拉扯著衣袖,一邊沖著司馬光嚷嚷道。
司馬光死拽著不松,“王介甫,你這卑鄙小人,竟然用這卑鄙伎倆,妄圖破壞我司法改革,你真是不得好死!
“你才不得好死,我什么時(shí)候破壞你變法了!
“你還不承認(rèn)。”
司馬光吹胡子瞪眼道:“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你想借此案,讓大家都反對我的司法改革,讓我改革失敗,到時(shí)就再也沒有人可以監(jiān)督你變法了,枉我當(dāng)初還勸大家支持你的新法,你竟然恩將仇報(bào)!
“司馬君實(shí),你可真是無恥至極,你之前玩得那些卑鄙伎倆,當(dāng)我不知道么,還支持我變法,我真是從未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那你是承認(rèn)這都是你陰謀!
司馬光立刻指著王安石道。
“我呸!你這簡直就是一派胡言,你無憑無據(jù),就在此惡意中傷,栽贓嫁禍,我一定要去官家參你一本。放開!”
王安石見圍觀的官員越來越多,大袖一揮,甩開司馬光,拔腿就跑。
司馬光仍不肯罷休,是拼了命地追,“王介甫,你給我站住,今兒要不說清楚這事,咱們沒完!
至少有三十多名官員在旁圍觀,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個(gè)個(gè)都是目瞪口呆,瞠目結(jié)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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