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非常好奇,趕緊去預(yù)定席位。
……
本還想將這官司扔去司理院的呂公著,此時已經(jīng)完全沒有這個念頭,因為所有的聽審位都已經(jīng)被預(yù)定,就連那甬道都被納入聽審席位。
清一色,全都是文壇大老。
司理院那小院,哪里裝得下啊!
關(guān)鍵,這么多大老,要審得不好,那可就丟人了呀!
呂公著忽覺亞歷山大,但是此事已經(jīng)引起民間很多現(xiàn)象,得趕緊審理,于是他直接安排明日開審。
……
大理寺。
“這小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司馬光是直搖頭道:“隨便一件事,只要落到他手里,必成大事,若是個個耳筆之人都如他一樣,那還得了。
說到這里,他瞧了眼對面的許遵,“真是名師出高徒,且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許仲途本是第一奇葩,跟張斐一比,太正常了。
許遵很是羞愧道:“說來司馬大學(xué)士可能也不信,我只是給了他一些幫助,真沒教他什么,若是教了,我也感到自豪!
說著,他又趕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我聽聞呂知府又打算在府院審理此案,司馬大學(xué)士何不借此案,試驗一下新法?”
司馬光擺擺手道:“凡事都得師出有名,如今我都還未奏請官家,就貿(mào)然干預(yù)開封府審案,只會貽人口實。如果這司法改革是從違反規(guī)矩開始,又如何能夠成功!
許遵稍稍點頭道:“那倒也是!
在行事作風(fēng)上,其實許遵跟王安石更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呂公著本就是被迫在府院審理,你稍稍干預(yù)一下,將這官司拿來實驗一下,有何不可,這又不影響公平公正,只是改變一下流程。
司馬光不同,一步步來,講究謀而后動。
此番司法改革,張斐都是提供現(xiàn)成的給他們,但司馬光卻尋思著,要先去培養(yǎng)人才。
這得猴年馬月去啊。
……
翌日!
這大清早的,開封府院內(nèi)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
一目望去,全是老頭。
真是文豪薈萃,難得一見的盛會。
此事雖不大,但與他們息息相關(guān)。
而同為老頭的呂公著,差一點點就成了晚輩,出去打一圈招呼,這腰都快直不起了。
拉著王安石和司馬光這對老友訴苦,我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
雖然他們都是來聽審的,但鑒于他們的名望和地位,這對于主審官有著很大的壓力。
上回審刑院,好歹也是北宋雙子星坐鎮(zhèn),這回可就他呂公著一人。
司馬光撫須嘆道:“我也覺得這確實有些不妥啊!”
王安石立刻問道:“有何不妥?”
他當(dāng)然是向著張斐的,但是他沒有想到,司馬光其實也是向著張斐的。
司馬光道:“知府的主要職責(zé)還是要治理州府,此關(guān)乎一府百姓的生計,而如今官司越來越多,耗費了府院大量得人力物力,豈不是本末倒置!
呂公著頻頻點頭。
理解萬歲。
王安石道:“下面不還有司理院么?知府審不了幾個案子!
司馬光道:“但最終還是得知府來做判決!
王安石聽他話里有話,問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司馬光就道:“若是將二者分開,是不是會更好一些。知府不用再審案,專顧治理州府,至于司法方面,則是另交衙門處理,二者互不隸屬。”
呂公著點點頭,“這么安排,確實要更為合理。
雖然這么安排,明顯是要削弱知府的權(quán)力,但北宋各職位多半都是三年一換,呂公著到期肯定不會再繼續(xù)當(dāng)知府,不是御史臺,就是三司。
職權(quán)的變動,跟官員的利益,不是那么大。
王安石呵呵道:“看來外面?zhèn)餮圆惶,你果真是想進(jìn)行司法改革。”
司馬光哼道:“難不成就準(zhǔn)你王介甫改革變法,不準(zhǔn)我司馬光改革變法。”
王安石尋思著,找個事安置這老頭也好,免得這老頭閑著沒事,老是跟自己對著干,呵呵道:“我可沒有這么霸道,但是這事我說了不算,你得去說服官家。”
他改變變法主要是針對財政,同時也涉及到軍政、行政,唯獨司法方面幾乎沒有,因為司法方面沒什么弊政,不是迫切的需要改革。
司馬光要搞司法改革,等于是對他退避三舍,你不弄的,我再來弄。
這要還不讓的話,那真的有些欺人太甚。
……
“富公也來了呀!”
韓琦看到富弼,主動走了過去,打了一聲招呼。
富弼只是微微拱手:“想不到韓相公也有如此雅興!
韓琦呵呵道:“雅興倒是談不上,純屬好奇。‰m說盜印他人詩詞,用以賣錢,的確可恥,但要說什么罪名,那倒也有些過分了。”
富弼點點頭道:“我與韓相公想的一樣,這事未免有些小題大做,還以這么重的罪名爭訟!
韓琦笑道:“這才引人好奇,張三這官司到底會怎么打,才能令人信服。不知富公有何高見?”
富弼搖搖頭道:“我也未想明白。”
要是想明白了,他就不會來了,他足疾未愈,不便到處走動。
韓琦突然目光往旁邊一瞟,喊道:“蘇二郎!
蘇軾有個早夭哥哥,故大家還是叫他二郎,但實際上他就是大哥。
身在庭院的蘇軾,一看韓琦叫他,邊上還有富弼,趕忙來到甬道上,“晚輩蘇軾見過韓相公,富相公!
韓琦問道:“你小子之前挺大度的呀,怎么此番回來,變得這么斤斤計較,人家就是盜印你幾首詞,你就要人家一家老小的性命!
富弼也頗為不滿地皺了下眉頭。
蘇軾真是有苦難言,忙解釋道:“韓相公誤會了,晚輩絕無此意。最初晚輩只是聽聞張三打官司厲害,想見識一下。恰好晚輩又不喜那集聚賢盜印晚輩的詩詞,故就想借此事見識一下那張三的手段,晚輩只是要求杜絕他人再盜用晚輩的詩詞,不曾想,竟然會鬧得這么大!
富弼問道:“這種事如何杜絕?”
蘇軾答道:“晚輩不知,但是張三說可以,晚輩也想知道他會怎么去杜絕!
韓琦、富弼相視一眼,皆是一臉困惑。
文字這東西,人人皆可用,如何杜絕。
韓琦叮囑道:“到時若真讓張三告贏,你最多也只能索賠一些錢財,絕不能定太重的罪!
雖然他在生活上,是無比奢侈,但是他在對待百姓這事上面,還是非常仁慈寬厚的。
蘇軾忙道:“就算韓相公不說,晚輩也不會這么做的。”
忽聽院外有人喊道,“來了!來了!”
只見一輛馬車穿過擁擠的道路,緩緩來到府門前。
與上回不同,沒有歡呼,沒有助威,因為今日站在門外的,幾乎是清一色的文人,只有曹棟棟、馬小義等一些衙內(nèi)、公子黨,摻雜其中,普通百姓是一個沒有。
百姓也想看來熱鬧,但是這場面,他們哪敢靠近。
當(dāng)張斐從馬車中行出后,只聽一人喊道:“我說耳筆張三,你就不能換身衣服么?老是穿這一套”
“噗嗤!”
隨后出來的許芷倩,聽到這話,不免笑出聲來。
張斐倒不尷尬,據(jù)理以爭道:“你們不懂別瞎說,我每次都是穿新得好不。”
“什么新得,你每回都是這一套,是當(dāng)我們瞎么?”
“我就不能將每套衣服做成一模一樣得么?”
“……?”
世上還有這種奇葩?
好在有許芷倩,這俊男美女往前一站,還是比較賞心悅目的。
張斐一到,呂公著立刻升堂,一刻都不愿意多等,這都還沒有開始,打招呼都將嘴唇給打裂開了。
威武過后,院內(nèi)院外漸漸安靜下來。
行禮后,呂公著不免瞧了眼許芷倩,頗為不滿道:“這官司你也需要助手?”
雖說沒有明文規(guī)定,可否帶助手,但從未耳筆之人帶助手上堂,更別說還帶個女人上堂。上回那是因為雙子星都支持張斐,而且那個官司又至關(guān)重要,才給他破例一次。
可不能老是這么做。
張斐誠惶誠恐道:“回稟知府,這可不是小罪,小民也準(zhǔn)備了許多文案,再加上小民沒有想到這么快開堂,準(zhǔn)備稍有不足,需要許娘子的協(xié)助!
話雖如此,但這回準(zhǔn)備的資料倒是遠(yuǎn)沒有上回那么多,因為沒有太多案例,但也有一小包袱。
呂公著心想,這罪名確實不算是小罪,反正是審刑院已經(jīng)開了這頭,笑也笑不到老夫頭上來。于是點頭道:“好吧!本官特許許娘子上堂協(xié)助你!
頓了下,他又問道:“關(guān)于此案,本官也調(diào)查清楚,集聚賢的確盜印了蘇軾的詩詞,但是這與造襖書襖言之罪有何關(guān)系?”
“還請知府稍等一下!
“……?”
呂公著愣了下,又見那許芷倩費力地托著那包袱,而張斐則是彎著身子,在包袱里面翻找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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