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斐沒好氣瞧她一眼:“我清醒得很,如今只是調(diào)查,這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也不認(rèn)為開封府能夠找到打我得人。但如果王司農(nóng)反咬我一口,那此案就變成了官司,只要變成官司,那我就能夠發(fā)揮我所能!
許芷倩納悶道:“你都沒有證據(jù),你拿什么跟他打。”
張斐道:“嘴!我會咬住他不放的,我要讓這個官司搞得他一家人都心神不寧,等著吧,我要讓他們明白,這流氓到底該怎么當(dāng)!
流氓?
不對勁呀!
你想干什么?
許遵不禁看著他。
張斐也注意到了,忙道:“恩公,我也是被逼無奈,而且我比他們好多了,至少我用的是光明正大的手段!
許遵沉吟少許,問道:“我能給你什么幫助嗎?”
張斐道:“我只求恩公能夠幫助我得到公正的審判!
如果沒有許遵的支持,他這流氓還真耍不起來。
許遵點了點頭。
第六十八章 法內(nèi)狂徒
“啊……啊……輕點……大叔,求你了,輕點……疼啊!啊……”
“哎呦!哎呦!哎喲!疼死俺了!疼死俺了!”
兩個末班小鮮肉躺在屋內(nèi),被兩個老男人狠狠地揉搓著。
發(fā)出殺豬一般慘叫聲。
此起彼伏。
異常血腥!
惹得屋外的許芷倩是笑個不停。
半響過后,屋內(nèi)只剩下了粗重喘氣聲。
吱呀一聲,門打開來,兩個老男人一邊搓著手,一邊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一副事后的樣子。
許芷倩立刻上前問道:“他們的傷勢怎么樣?”
其中一個年長的老男人拱手道:“許娘子勿要擔(dān)心,他們都只是受到一點皮外傷,我已經(jīng)給他們敷上藥,平時稍稍注意一下就行了。”
許芷倩松的一口氣,點點頭道:“多謝二位!
又立刻吩咐青梅帶這二位郎中下去休息。
等郎中走后,許芷倩輕輕敲了下門。
門直接開了,只見李四頂著一個豬頭臉站在門內(nèi)。
“你怎么樣?”
“多謝許娘子關(guān)心,俺好多了。”
“那就好!”
許芷倩點點頭,又偏頭看向半躺在臥榻上的張斐,“你怎么樣?”
“放心,死不了。啊……”
張斐艱難地坐了起來,又瞟了眼許芷倩,“倒是你,要悠著一點,可別把嗓子給笑啞了!
許芷倩抿了抿朱唇:“你一個大男人這般怕疼,還好意思說!
“且讓你囂張片刻!
張斐道:“等我傷好了,再跟你吵,我現(xiàn)在要留著力氣對付那王司農(nóng)!
許芷倩柳眉一皺,“你這不會是意氣用事吧?雖然我朝是允許民告官,但你若拿不出證據(jù)來,那將會對你非常不利!”
她并不反對張斐采取報復(fù)手段,這都已經(jīng)打到臉上來了,嫉惡如仇的她,當(dāng)然認(rèn)為該給予反擊,但是她擔(dān)心張斐是太沖動了,以至于落入對方的圈套中。
張斐瞇了瞇眼,“放心,我想得很清楚,你等著好了,這回我要讓王司農(nóng)感到珥筆之人的恐懼,以求達(dá)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許芷倩震驚地看著張斐。
殺雞儆猴?
你一個珥筆,拿官員殺雞儆猴?
會不會是用錯成語了?
……
王府。
“反了!反了!豈有此理!那張三小兒,竟敢誣蔑本官!
王文善來廳中來回踱步,憤憤不平地罵道。
前來詢問的李開解釋道:“王司農(nóng)先勿動怒,我……我也不過是照例詢問。”
王文善停下腳步,回身向李開道:“李通判照例詢問,那就證明開封府還是懷疑本官,你可知道,這會對本官的名譽造成多大的傷害嗎!
李開報以歉意地微笑,“主要是那張三說王司農(nóng)你曾在李四一案調(diào)查期間,去見過他,并且還威脅過他,我們也不能置若罔聞。∵請王司農(nóng)見諒。”
沒有證據(jù),他說話也非常客氣。
王文善道:“不錯,我當(dāng)初是與他見過一面,但我并非是威脅他,而是希望通過他向李四道歉,當(dāng)我知道我那外甥干出這種事時,我都恨不得大義滅親。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借此勒索本官,提出高昂賠償?shù)囊蟆0Α补治倚能,我認(rèn)為此事皆因我家教不嚴(yán),我也是責(zé)無旁貸,故才讓我那外甥盡量答應(yīng)他那些不合理的要求。
但是沒有想到,他卻變本加厲,又故技重施,想要借再此勒索本官,真是豈有此理。”
李開皺眉道:“王司農(nóng)此話當(dāng)真?”
“千真萬確。”王文善抖著五指,“五百貫的賠償,李通判認(rèn)為這真的合理嗎?”
李開沉眉不語。
當(dāng)初那個賠償,確實創(chuàng)下記錄,而就當(dāng)時,李開他們也想到這是張斐所想要的。
基于這個結(jié)果,王文善的話顯然更加可信!
王文善又道:“我那外甥本不愿答應(yīng)他的要求,是老夫硬逼著他答應(yīng)得,心想著也好借此事給他一個教訓(xùn),可不曾想換來的卻是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越說越氣,他是直搖頭,“不行,這事斷不可就這么算了,我一定要去告他誣蔑本官,以證老夫清白。”
李開道:“王司農(nóng)當(dāng)然可以這么做,如果證明張斐的確是誣告,那我們開封府也會秉公處理的!
他態(tài)度非常明確,反正我們開封府是秉公處理,你要告就告,但是程序還是要走的。
王文善也錄了一份口供給他,將他打發(fā)走。
李開前腳剛走,刑部員外郎陳瑜便從后堂里面走了出來。
“真是沒有想到,那張三竟然直接去開封府狀告恩師。”
陳瑜是直搖頭。
這確實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原本以為張斐肯定會找許遵、王安石出面主持公道,因為沒有證據(jù),一旦王安石、許遵介入進來,那就是權(quán)力的博弈。
他們便可集中朝中反對王安石、許遵的力量借此案來反對市稅司,這是一箭雙雕之策。
可沒有想到那二愣子直接跑去開封府告狀了。
“他這是自尋死路!”
王文善冷冷一笑:“你說為師反告他誣陷和敲詐勒索,能成否?”
陳瑜道:“一定能成,因為他不可能拿出證據(jù)來,同時從李四一案的結(jié)果來看,大多數(shù)人都會相信這是張三故技重施,又來敲詐恩師,不過恩師應(yīng)該馬上行動,以此來表達(dá)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憤怒和委屈。”
王文善點點頭道:“你馬上給我寫一張狀紙,今兒就送過去!
……
開封府。
“怎么樣?”
呂公著向剛剛回來的李開問道。
李開苦笑道:“王司農(nóng)表示他確實見過張三,但他只是希望通過張三,向李四道歉,并無威脅過他。
不但如此,王司農(nóng)還說當(dāng)時是張三勒索過他,提出非常不合理的要求,但他仍舊答應(yīng)了,故此他認(rèn)為張三又打算故技重施,敲詐勒索他,王司農(nóng)還表示要告張斐誣蔑他。”
呂公著皺眉道:“此事真相如何,就只有他們二人知道,孰真孰假,很難判斷!
李開點點頭,道:“除非張斐找出證據(jù),證明確實是王司農(nóng)買兇傷人,否則的話,他難以勝訴!
這邊還聊著,那邊王文善的狀紙就送到了開封府。
“想不到來的這么快,看來這回王司農(nóng)是絕不會輕易罷手了!崩铋_面露憂慮之色。
呂公著道:“我們秉公處理就行。”
既然要秉公處理,那肯定要馬上召張斐過來詢問,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被告人。
很快,張斐就被叫來開封府。
“小民誣告王司農(nóng)?知府信嗎?”
張斐聽到這話,不禁都樂了。
呂公著不覺好笑,沉眉道:“這不是信與不信的問題,本官是要看證據(jù)的,你說王司農(nóng)曾威脅過你,且買兇傷人,你能否拿出證據(jù)來證明這一點!
張斐理直氣壯道:“我當(dāng)然有證據(jù)!”
李開都急眼了,“那你就拿出來!”
“我不拿。”張斐搖頭道。
“……”
愣得半響的呂公著,差點沒氣暈過去,不禁勃然大怒,“混賬!你當(dāng)本官真拿你沒有辦法么?來人!給我將此人拿下,重打二十大板!
張斐絲毫不懼,反而怒噴道:“你們果然是官官相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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