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今日過來送報的小郵差。
她隨口問了一句,“有內(nèi)地的報紙嗎?最好要北京的。”
“有,今天北京日報賣瘋了,說是有個高考狀元被人采訪!
“我這里有一份,本來拿回去自己看的,郭太太,您要看嗎?”
郭太太點(diǎn)頭,接過報紙,舉手投足間都是婉約優(yōu)雅,順勢遞過去一塊錢,“這是消費(fèi)!
等郵差走了以后,她打開報紙一看,當(dāng)看清楚報紙上印的照片以及認(rèn)名時,她錯不及防的跌倒再地,眼淚跟著落下,她聲音微微發(fā)抖道,“我的向璞!”
第237章
聲音肝腸寸斷。
她是極美的,哪怕是年過四十,也依然不掩年輕時候的姿態(tài)絕色,哪怕是跌倒在地哭泣的時候,也有一種美人落淚,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憐惜起來。
“怎么了?”
郭中銘一身西裝革履,手拿公文包進(jìn)來后,就看見自家太太跌倒在地,低頭哭泣,她哭的時候,露出一截白皙纖細(xì)的脖頸,漂亮的好像是畫里面的人一樣。
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進(jìn)來,躬身扶著他起來,連帶著動作都跟著溫柔了幾分。
女人泣不成聲,“中銘,我、我看到向璞了!蹦呐率堑乖诘,報紙卻還被她緊緊的捏在手里,沒有絲毫掉落在地的樣子。
郭中銘聽到這話,臉色稍稍變了下,攙扶著她起來,“我當(dāng)時不是說了,先不要聯(lián)系他嗎?你的存在,會給他帶來嚴(yán)峻的麻煩。”
有一位遠(yuǎn)在香江的母親,這代表著在大陸的溫向璞會受到嚴(yán)重的拖累。
柳佩琴蒼惶道,“我沒聯(lián)系他,我只是讓郵差每天幫我打聽北京的消息。”
她見不到他,陪不了他,只能通過這種報紙上的消息,聊以慰藉,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在得知到兒子的任何消息。
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在上面看到了對方。
他的樣貌生得那般好,挑了父母的優(yōu)點(diǎn)來長,他還那般優(yōu)秀,在大陸恢復(fù)高考的第一年,就奪得了高考狀元。
想到這里,柳佩琴攤開報紙,朝著郭中銘說道,“中銘,你看看這孩子,有多厲害。”
郭中銘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著報紙,一眼就看到了報紙上的照片,以及天才學(xué)霸狀元幾個字。
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孩子確實(shí)優(yōu)秀。
郭中銘摟著柳佩琴,他沉聲道,“是很好,長得也像你。”
溫向璞的臉型更像是柳佩琴,甚至五官也是,有一種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的沖擊目眩感。
只能說,不愧是佩琴的孩子。
柳佩琴都是一頂一的大美人了,當(dāng)年他不顧家人反對,從大陸將對方強(qiáng)行帶回香江,并且,不顧她已經(jīng)是婦人之身,反抗全家族,也要娶下她。
無非就是,柳佩琴生得十分漂亮,回頭看過來,不過便是四個字,色令智昏。
柳佩琴眼眶紅紅的,哪怕是美人遲暮,她身上也有一種讓人忍不住保護(hù)的憐惜感。
她的膚色是極白的,幾縷碎發(fā)掉落在額前,美的驚心動魄,“中銘,我想見見他!
當(dāng)年,她在向璞還在襁褓之中,便拋棄了她,一直都是她最為愧疚的事情。
這么些年來,無一日不在以淚洗面。
郭中銘聽到她這話,面色著實(shí)猶豫了下,“佩琴,不是我不想讓你見他,而是你知道大陸的情況,但凡是和香江扯上關(guān)系的,都沒有一個好下場的,你就是想見他,也要忍一忍!
“畢竟,總不能害了他。”
柳佩琴聽到這話
,驟然失聲痛哭起來,“我忍不了啊,我忍了十八年啊,中銘,我好想他啊。”
當(dāng)年丈夫犧牲,她驟然得到噩耗,無法接受,她這輩子就是個菟絲花,全靠依賴男人存活,驟然失去了頂梁柱,她差點(diǎn)沒哭的昏死過去。
而后往日的追求者郭中銘來安慰她。
一來二去,兩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滾到了床上,事情到了那一步,她自然是無臉在待在溫家,更是沒臉去面的兒子。
索性,聽從了郭中銘的安排,跟隨著他去了香江,這一走就是十八年。
郭家在香江算是不錯的家族,有錢有勢,她跟著郭中銘也算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剛好避開了大陸那一場災(zāi)禍。
只是,如今年紀(jì)越大,想起來年輕時候做過的事情,便越發(fā)愧疚,也越發(fā)懷念。
對溫向璞的思念,她一直在隱忍著,直到這一張報紙的傳來,她終于見到了十八年未曾謀面過的兒子。
所有的隱忍頃刻間化為烏有。
她不想忍了啊,她現(xiàn)在就想見見向璞。
郭中銘很是為難,按照這樣的情況,他是不愿意讓柳佩琴去大陸冒險的。
但是,面對愛人的苦苦哀求,郭中銘陷入了兩難的地步。
“媽媽,你怎么了?”
一位打扮的秀麗的少女跟著進(jìn)來,約摸著十六七歲的樣子,青春靚麗,只是她的長相更為偏向郭中銘,生了一張地道的國字臉,介于清秀和漂亮之間。
她一進(jìn)來。
柳佩琴的哭聲頓時戛然而止,她抹了抹淚,低聲說,“嬌嬌回來了?”
郭明嬌點(diǎn)了點(diǎn)頭,扯了桌子上的紙巾,給柳佩琴擦臉,旋即有些生氣的看向郭中銘,“爸爸,你是不是又惹媽媽生氣了?”
郭明嬌便是柳佩琴嫁給郭中銘的第二年,生下的孩子,也是這么多年來,她嫁到郭家來,生下的唯一的孩子。
因?yàn)樯碌氖桥畠,郭中銘倒是喜愛,但是郭家的其他人卻不甚高興,他們更喜歡男丁能夠集成門戶。
面對女兒,還是心愛的人生下的孩子。
郭中銘自然是好脾氣,他松了松襯衣上的領(lǐng)帶,搖搖頭,“我可沒惹你媽媽生氣,是你媽媽要去大陸找人,現(xiàn)在大陸是個什么情況,你也知道!
“我自然是不愿意你媽媽去大陸冒險!
“找誰?”郭明嬌下意識地問道,“我們家在大陸還有親戚?”話落,看到母親手里攥著的報紙,她去拽卻沒能夠拽出來,這讓郭明嬌有些不高興,畢竟,她從小到大在母親這里,都是有求必應(yīng)的。
“媽媽,你不給我看看嗎?”
這話一問,柳佩琴這才松手,郭明嬌順勢把報紙拽了過去,在看到報紙正中間的照片時,她眼睛一亮,下意識道,“這人好靚!
“媽媽,你是去找的他嗎?”
“他和我們家是什么關(guān)系啊?”
她還不知道,他們家在大陸有什么親戚?柳佩琴當(dāng)年和郭中銘在一起并不光彩,更
何況,嫁過來六個月,她就生下了郭明嬌。這更在香江的上流家族,引起了一陣風(fēng)波,畢竟,未婚先孕著實(shí)不算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更何況,那個時候她還在熱孝期,便和郭中銘搞到一起,外人不知道,郭中銘的父母是知道的,但是實(shí)在是怕丟臉,這才把這件事一起給瞞了下去。
所以,郭明嬌自然是不知道母親的過往,所以,當(dāng)她問起來的時候,柳佩琴有著很明顯的慌亂,但是在慌亂一瞬間后,又突然鎮(zhèn)定起來。
她看著報紙上的少年,在這一刻,她甚至無法當(dāng)著女兒的面,去承認(rèn)對方的身份。
因?yàn),一旦承認(rèn)溫向璞,就要承認(rèn)過往。
柳佩琴很是掙扎,她想說,但是她又不能說。
旁邊的郭中銘看出了她的掙扎,很快為她解圍道,“這個人的身份現(xiàn)在還不好說,等以后你媽媽愿意的話,就會告訴你了!
郭明嬌覺得奇怪,但是見到母親點(diǎn)頭,便不在追問,而是說道,“那我上去寫作業(yè)了,我們女中的老師肯定是瘋了,這些天布置了好多作業(yè)!
接著,她像是想起來了什么,看著報紙了一眼,語氣艷羨道,“要是我能考成狀元就好了!
可惜,她的成績在班上,一直都是不咸不淡,連前十都進(jìn)不去。
這話一說,在場的柳佩琴和郭中銘臉色都跟著一變,不過兩人到底是沒說什么。
等郭明嬌進(jìn)去后。
郭中銘突然朝著柳佩琴道,“佩琴,以后還是不要在家里提起那個孩子了。”
這話一說,柳佩琴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中銘!甭曇纛澏丁
“你想想明嬌,你愿意和她吐露當(dāng)年的事實(shí)嗎?”哪怕事情過去了這么多年,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們當(dāng)年在一起的時機(jī),實(shí)在是算不上光彩。
他利用柳佩琴驟然失去丈夫,陪著她飲酒解愁,卻在酒中下藥,這件事誰都不知道。
甚至,柳佩琴自己都不知道。
哪怕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也從未向外吐露半分,郭中銘比誰都知道柳佩琴的性格。
當(dāng)年她和溫立國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真心相愛的,后面溫立國犧牲,她卻和自己搞在了床上。
郭中銘很清楚的知道,柳佩琴不是喜歡他才跟他離開大陸來到香江的,而是沒臉見人,沒臉去面對嗷嗷待哺的孩子,更沒臉去面對溫家其他人,以及死去的溫立國。
她是一個極為逃避的性格,想著走了一了百了,甚至來香江后,她也無數(shù)次想要自殺過,她在反復(fù)的掙扎,但是后面卻因?yàn)橐馔鈶言小?br />
才算是壓下去了自殺的念頭,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肚子里面的孩子身上。
后來,郭明嬌的出世,讓柳佩琴有了血脈的延續(xù),她把自己對溫向璞的虧欠,全部都彌補(bǔ)在女兒上。
可以說,郭明嬌就是她的命。
當(dāng)然,溫向璞也是,只是這里面有輕有重,至于份量有多少,或許只有柳佩琴才知道了。
郭中銘離開后,柳佩琴臉上的柔弱慢慢的消失殆盡,她目光還含著淚,卻帶著一股郭中銘從未見過的堅持。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佩琴擦干了眼淚,眼神慢慢聚焦,語氣篤定,“明嬌我要,向璞我也要!
她回頭就開始忙活起來,這么些年來,她攢了不少金庫,不管是錢,還是房子,再或者是金銀首飾,但凡是倒手的,她全部給攢了起來。
甚至,在郭中銘不知道的地方,她有做屬于她自己的生意,在郭中銘看來她是和那些富太太們之間,玩票的性質(zhì)。
但是只有柳佩琴自己知道不是的,她這些年的金庫塞的盆滿缽滿,而手底下的那些鋪面,更是下蛋的金母雞。
尖沙咀不起眼的飯店,一天能做到小一萬的流水,服裝店的衣服一天到晚客流量不止。
而且,她還不止一個服裝店,有對普通人的,還有對待富太太的,以及這個圈子最為喜愛的金飾和玉飾品,從最開始自己帶著把玩,到和富太太們一起投資了三家金店,兩家玉店。
而這些她不是靠自己的這張臉,而是機(jī)緣巧合下,認(rèn)識了一個算命的大師,也不知道怎么的入了對方的眼,說她有這方面的天賦。
學(xué)了個皮毛。
但是架不住,她這方面的天賦實(shí)在是強(qiáng),每次算卦都極準(zhǔ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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