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家屬院的嫂子聽到了,便讓路過的戰(zhàn)士給沈美云帶了一個口信。
沈美云聽到后,便把手頭的工作交給了十三,“十三,你在來把這剩下的數(shù)據(jù)登記一下,另外格外關(guān)注下三號圈的母豬,盯著它,估計今天明天就有可能要生產(chǎn)了!
十三沉默寡言,很是內(nèi)向,但是他有個好處就是心細如發(fā),能夠靜得下心去學(xué)數(shù)據(jù)。
他只讀完了小學(xué),但是在沈美云身邊學(xué)了半年左右,如今便能獨當(dāng)一面了,在沈美云不在的時候,能夠完美的接替沈美云的這些手頭工作。
被安排了,十三當(dāng)即點了點頭,“我一定會登記好的,也會看到三號圈的母豬!
這是他對沈美云的承諾。
“辛苦你了!鄙蛎涝铺鹗滞罂戳丝磿r間,“下午我過來,給你們帶綠豆水喝。”
十三憨厚地笑了笑說不用,沈美云卻擺擺手,“自家熬的不值錢!
到了夏天天熱了起來,她便愛在自家的煤爐子上熬上一鍋綠豆水,裝到玻璃瓶子里面,放到院子內(nèi)的水井里面沉入水底,等拉起來喝的時候,那玻璃瓶外面,便起了一層白色的水霧,喝起來能夠一路涼到心坎里面去。
連帶著身上的暑氣都沒消解幾分。
等沈美云回到家后,家里的電話早已經(jīng)沒響了,她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只能按照老辦法,回撥過去。
響了幾聲后,那邊接了起來。
“同志,請問你找誰?”
沈美云,“你好,剛剛有人給我打電話,打了好幾個我沒接到,請問那個人還在嗎?”
她一開口,接電話的人就聽到了。
“你是說陳老師吧?剛陳老師給她女兒打了好幾個電話,你是沈美云沈知青?”
陳老師有個女兒在他們前進大隊當(dāng)知青,后面嫁到了部隊去,更是當(dāng)上了廠長,這簡直在前進大隊成為了一個神話。
沈美云,“我是。”
“還真是你啊。”對方的聲音極為驚喜,“沈知青,你等等啊,我這就讓人去喊陳老師。”話落,電話便掛斷了,顯然是去找人了。
沈美云在另外一頭安靜的等著。
沒一會,電話就再次響起來了,不過剛響了一聲,沈美云便接了起來,“媽?”
那邊果然傳來陳秋荷的聲音,“美云!
語氣激動。
“我和你爸平反了!
聲音顫抖。
這話一落,饒是另外一頭的沈美云都忍不住怔了片刻,她捏著話筒,“真的?”
“通知下來了?”
“對!
陳秋荷倒豆子一樣往外說,“流程都走完了,我和你爸打算帶著你舅舅一起回到北京。”
這次離開,是要把陳荷塘一起帶走的,在陳秋荷看來,四十年前的陳荷塘,便應(yīng)該隨著母親一起離開去北京的。
但是陳家不放手,這也就導(dǎo)致了,他們兄妹兩人截然不同的人生。
沈美云聽到陳荷塘也跟著一起離開,她頓時驚訝了下,“這樣也好,免得你和爸還擔(dān)心舅舅一個人在山里生活,無人照看!
老人年紀(jì)大了以后,身邊沒人還是不行的,多少有個人在一起生活看顧一些,到底是安全一些。
“是啊!
陳秋荷心中感嘆,“我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
沈美云捏著卷卷的電話線,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你和爸有決定什么時候離開嗎?”
“打算這兩天把東西收拾完就直接買票了!
沈美云想了想,“那成,你等等我回去一趟,送你和爸,還有舅舅回去!
陳秋荷,“不用了,我和你爸能解決!
她怕耽誤女兒的工作。
沈美云,“沒事,我這邊的工作已經(jīng)步入正軌了,手底下的人也培養(yǎng)起來了,我就是抽個幾天不在也沒關(guān)系!
她做事,向來不喜歡獨攬,而是喜歡把事情交出去,這樣萬一有情況的時候,還有人可以替換搭把手。
陳秋荷還想說些什么,但是卻被沈美云打斷了,隔著話筒,她輕聲說道,“媽媽,當(dāng)初來的時候,我沒照顧到你和爸爸,回家的時候,讓我一起吧!
漫長的火車上,多一個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她希望母親和父親在火車上的時候,不至于不安,也不至于吃飯的時候,找不到餐車。
他們習(xí)慣了在一個地生活,長久的旅途,會讓年邁的他們多上幾分無所適從。
而這一切,需要有一個照顧者,或者是引導(dǎo)者。
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在旁邊提點兩句,對于陳秋荷和沈懷山來說,這邊已經(jīng)是不一樣的了。
陳秋荷聽到女兒這話后,她驟然失聲,捏著話筒久久不能言語,原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曾經(jīng)需要她呵護的小樹苗,如今已經(jīng)長成參天大樹,足夠給他們遮風(fēng)擋雨。
這一次,陳秋荷沒有在拒絕。
沈美云敲定了要去漠河市接父母的事情后,很快便在養(yǎng)殖場請假了,連著一周的工作,全部都交接了出去,確認沒有問題后。
便準(zhǔn)備離開。
季長崢也想隨著沈美云一起去,但是家里還有綿綿,她如今還在學(xué)校補課,自然是走不開的。
眼見著季長崢十分想跟著,沈美云拉著他手,“家里也需要人呢!
“綿綿這邊離不得人照顧。”
這——
季長崢給綿綿使了一個眼色,綿綿秒懂,立馬朝著沈美云說道,“媽媽,我也想去!
“我想送姥姥和姥爺回家!
怕沈美云拒絕,她忙說,“我期末考試考了一百一十分呢,而且補習(xí)班的老師教的沒有向璞哥哥好呢!
“我若是送姥姥和姥爺回家,剛好可以讓向璞哥哥幫我拎一下初二的課程呢。”
九月份開學(xué),她便成為初二的學(xué)生了。
她在這邊上了一學(xué)期后,綿綿發(fā)現(xiàn)老師講的東西,沒有向璞哥哥講的更為直觀,反正向璞哥哥講的東西,她一遍就聽懂了,但是老師講的卻要兩三遍才能聽懂。
沈美云嘆口氣,“你補習(xí)班不上,你班主任會說什么嗎?”
“不會,我給班主任保證過,只要我每次考第一就好了,而且班主任說了,我有更好的老師,也不用強行去上補習(xí)班!
成績是一切前提的保證。
有了成績,老師都會好說話。
畢竟,對于學(xué)生來說,成績才是硬通貨。
沈美云聽到這,她沉思了下,“我找你班主任問一下!彼乃俣群芸,很快就找到了肖愛梅,肖愛梅是教初二年紀(jì)的,因為是鄰居的緣故,綿綿第二年便被分在了她班上。
肖家就在隔壁,所以過去也算是方便,不過,沈美云倒是沒空手過去就是,家里有一兜蘋果,她順勢提了過去,也不多剛好四個,裝了一綠色的尼龍網(wǎng)兜,提著過去倒是剛剛好。
畢竟,蘋果這東西,說稀罕也稀罕,這年頭大家都沒什么吃的,對于孩子們來說,能吃一口蘋果,那都相當(dāng)于是吃糖一樣。
又算不上貴重,畢竟,能住哈市家屬院的眾人,也都算是買得起,但是又是舍不得的那種。
沈美云領(lǐng)著綿綿過來的時候,肖愛梅一家子剛好吃完飯,正在收拾桌子,她還意外了下,“美云?”
兩家也算是處了一年多的鄰居了,雙方不說知根知底,那也算是了解的了。
“嫂子,找你有件事。”沈美云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邊后。
肖愛梅把手里收拾碗筷的活,交給了孩子們,清了清手,這才問,“今年剛開學(xué)的時候,我記得綿綿的成績有一次突飛猛進,打那一后她便穩(wěn)坐年級第一的寶座,這次你們回到北京,可是有那個老師給綿綿補習(xí)。”
沈美云,“對!
肖愛梅沉思了下,“如果還是那個老師的話,也不是不行,不過暑假綿綿不補課,開學(xué)來了以后,我是要給她進行摸底考試的,若是考試不達標(biāo)——”
綿綿主動道,“老師,那我自動認罰!
這還差不多。
肖愛梅笑了笑,“也不至于,不過,你還是要把功課盯緊點,要知道,丁敏敏可是一直在追趕你的。”
丁敏敏便是班級的萬年老二,以前的年紀(jì)第一,自從被綿綿超越后,她便在也沒追趕上去。
青春期的少女,正處于好勝心強的時候,丁敏敏最大的夢想就是超過綿綿。
提起丁敏敏,綿綿小臉一凜,“老師,我知道的。”
她是一定不會讓丁敏敏超過她的,年紀(jì)第一是她的!
眼見著孩子的好勝心被激發(fā)了出來,肖愛梅這才松口氣,“好了,那老師先祝你暑假玩的愉快!
不是每一個家庭暑假都有條件到處跑的。
畢竟,從哈市到北京,光往返的車票錢,對于普通人來說都是一筆極為昂貴的支出。
綿綿點點頭,笑瞇瞇道,“肖老師,綿綿也祝您暑假愉快!
告別了肖老師后。
沈美云一家子便踏上了去漠河市的火車,在出發(fā)之前,沈美云還問了季長崢,“你確定跟我一起去?會不會耽誤你工作?”
季長崢搖搖頭,“上半年的假期都攢著,一次還沒用!
“不會耽誤。”
“大不了,今年過年我們在哈市過年!
假期嘛,攢一攢總會有的,他平時都沒怎么休假,一直在上班。
有了這話,沈美云才放心,她哪里不知道呢,季長崢這是擔(dān)心她父母,從漠河市回到北京受到刁難。
畢竟,一切從頭開始,就算是回大雜院,也怕是物是人非,若是有季長崢在,他到底是當(dāng)兵的,而且還有職位,在加上人高馬大!
就算是有人背后想算計,也要掂量下季長崢和沈美云。
想到這里,沈美云忍不住牽著季長崢的手,她仰頭看著他,年過三十的季長崢,少了年輕時的桀驁,如今多了幾分沉穩(wěn)和內(nèi)斂,光靜靜的站著那里,就足夠讓人安心。
“季長崢,謝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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