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嘶啞到了極致。
他們夫妻多年,只需要一個眼神沈美云便知道他要做什么。沈美云的目光這會也跟著迷離了起來,還剩下一絲的最后的清醒,“外面,外面大家都在等著。”
聲音也跟著軟的不像話。
季長崢摁著她的腰,從上到下,觸手可及的溫?zé)岷图毮,讓他的聲音也跟著微微顫起來,“很快的,很快的!?br />
他向來知道沈美云的弱點是哪里,這般乘勝攻擊,沈美云哪里招架得。
很快就丟盔卸甲起來。
她像是大海上一只漂流的小船,時而被風(fēng)浪推到高空,時而又湍急的落下,整個心都跟著跌落下去。
一場鬧劇結(jié)束后,沈美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咸魚干,半濕不干的那種,渾身都是咸膩膩的,難受的要命。
還是那種累到手指都不想動一下。
季長崢則是生龍活虎,他迅速穿好衣服,態(tài)度殷勤,“我去打一盆熱水,你擦洗下身體!
說完,便去拿了鐵皮暖水壺和水盆進來,他的態(tài)度極好,熱水毛巾一應(yīng)俱全,甚至都沒用沈美云起身,便幫她幫全身都給擦了一遍。
汗意沒了,人也舒服了起來。
沈美云不想動,由著季長崢給她穿衣服,等一套折騰下來,季長崢被折騰的滿頭大汗,她懶洋洋地看著他,問,“累不累?”
季長崢搖頭。
沈美云斜眼,“真的?”
季長崢點點頭,把最后的圍巾給她系上了,“真的!
他只覺得渾身都又用不完的勁。
季長崢坐在床腳,長腿隨意的擱在地上,甚至還興致勃勃的和她商量,“以后咱們每天早上也來一次怎么樣?”
沈美云,“……”
她嗔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把她累死算了。
“真的不嗎?”
季長崢企圖和她商量,“或許咱們可以嘗試下?”
可惜,他還沒等到沈美云的回答,外面就傳來聲音,“長崢,美云——”
是向紅英在喊,這一喊二人迅速收拾了一番,沈美云甚至還打開窗戶通風(fēng),又對著鏡子整理了下衣服,確定自己的臉色沒問題后,這才出去。
她和季長崢一出去,向紅英便問,“怎么今天睡這么遲呀?”
美云連貼對聯(lián)都沒一起。
沈美云打了個哈哈,“外面冷,被窩暖和,實在是不想起來!
向紅英心神意會,立馬轉(zhuǎn)移了話題,“喊你們出來,是想讓你們看看菜單怎么樣?”
自從顧雪琴和家里鬧翻后,家里的大小事情便落在了向紅英的頭上,她算是二嫂,婆婆年紀大了,操勞不了,以至于過年的這些事情,都交給了她。
沈美云看了下菜單,她點了點頭,“我沒問題!
季長崢也說,“沒問題,二嫂你看著來就好了!彼麄冊诔缘纳厦娌⒉惶。
有人出頭頂大梁,他們自然樂得輕松,有得吃的話,自然不挑呀,不然那就要挨打了。
見他們都同意下來。
向紅英便說,“那就這樣定了,你們沒問題,我就讓張媽按照這個菜單來做了!
沈美云點了點頭。
年十吃了團圓飯后,年初一這天便是拜年了,季家的地位高,在加上季爺爺和季奶奶的輩分也高,所以基本上初一這天,都是別人給他們家拜年的,很少他們有出去的。
拜過年的人都知道,家里人多,客人來了一波又一波,開始沈美云還能堅持,到了后面便想著出去玩了。
季長崢多聰明的人啊,一下子就看出來她的心思,趁著大家在聊天的時候,拉著她手示意她出去。
等出了堂屋,外面的冷空氣吸入一大口,沈美云瞬間覺得精神抖擻。
季長崢笑看著她,“出去溜達一圈?”
在家也怪悶的,沈美云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她轉(zhuǎn)頭去找綿綿,結(jié)果轉(zhuǎn)了一圈卻沒發(fā)現(xiàn)。
季長崢,“她去找溫向璞了!
這孩子愛挺愛學(xué)習(xí)的,一大早給家里人拜完年后,便直接拿著書本溜了,比起季家的吵鬧,顯然溫家更舒服一些。
人少,也安靜更適合讀書寫作業(yè)。
沈美云詫異道,“綿綿還挺聰明,知道給自己找個安靜的地方玩。”
季長崢,“紅包都拿完了,還在家做啥?給長輩們打趣,那多沒意思!
早上大家換好衣服出來的第一件事,碰到人便開始拜年,綿綿拜了一圈下來,收了十幾個紅包,全部被她塞到枕頭下,這才出門的。
“綿綿這孩子聰明著呢,不用擔(dān)心她,走吧,我?guī)闳ブ車湟还。?br />
有了這話后,沈美云才放心了去,“我去拿一條圍巾!
到屋內(nèi)拿了一條大紅色圍巾,隨意的圍在脖子上后,這才跟著出門,因為過年的光景,整個胡同內(nèi)都熱鬧極了,不少孩子在到處亂竄放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時不時的響起,嚇的沈美云好幾次都忍不住往季長崢身后躲去。
季長崢一邊捂著她耳朵,一邊笑她,“膽子還是這么小,以后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你可要記著捂著耳朵。”
這沈美云怎么記著,她又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放鞭炮,這都是隨機的啊。
等看到季長崢挑著眉壞笑的時候,沈美云就知道這人了,是故意在逗她,她忍不住掐了下季長崢的腰,“季長崢!”
連名帶姓的喊,意味著她生氣了。
季長崢在那雙手舉著,“好了好了,美云,我知道錯了,不該開這個玩笑。”
沈美云瞪了他一眼,一點威脅都沒有,反而讓季長崢單手把她摟到了懷里。
“美云,你怎么這么可愛啊!
連瞪人都這般可愛,眼睛圓溜溜的,粉色的唇瓣一張一合,連帶著兇人都是好看的。
這人真的是沒救了。
沈美云翻了個白眼,一轉(zhuǎn)頭就遇到了沈美娟,她跟在婆婆身后,像個小媳婦一樣,一下子蔫巴了下去,整個人都是畏畏縮縮的。
明明,她在家當(dāng)姑娘的時候,也曾經(jīng)明媚張揚過。
可是,這短短的幾年,沈美娟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她也看到了沈美云,沈美云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皮膚白的發(fā)光,姿態(tài)閑散,笑容輕松。
哪怕是瞪人的時候,也能從眉宇間依稀瞧見一股嬌嗔勁,那是只有在家當(dāng)姑娘的時候,才會有的靈動。
還未被生活操勞磨成婦人的樣子。
看到這樣的沈美云,就知道她結(jié)婚的日子,肯定過的很好,因為好的婚姻,會在臉上顯示出來。
不像她,哪怕自己的丈夫在牢里面待著,她在許家的日子,仍然是度日如年,她以為嫁到了許家這種高門來,將來便是衣食無憂的好日子,可是她想錯了,她上面還有一個兇悍惡毒的婆婆。
每天變著法子的折騰她,不管她怎么去討好都沒用。
兒媳婦和婆婆之間似乎是死敵。
四目相對。
沈美云從沈美娟的臉上看到了后悔,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在她們要擦肩而過的時候,沈美娟突然喊了一聲,“美云!
“我們可以談?wù)剢??br />
時隔多年后,她突然就有好多話想和對方說。
沈美云搖頭,果斷的拒絕,“不能。”
她和沈美娟之間,從一開始便沒有什么好談的,被這般果斷的拒絕了,沈美娟臉上越發(fā)苦澀。
旁邊的許母更是嚷嚷道,“沈美娟,你結(jié)婚了,幾乎是我許家的人,誰讓你和我許家的敵人來往的?”
許母才是最難受的那個人,畢竟,當(dāng)初她可是看上了沈美云,打算讓對方當(dāng)他們許家兒媳婦呢。
結(jié)果幾年過去了,她兒子坐牢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來,但是沈美云卻嫁給了季長崢,如今瞧著面色紅潤,肌膚細白,眉宇間輕盈盈的,一看就是日子過的舒服。
可是,這讓許母怎么甘心啊。
她的兒子還在吃牢飯,而始作俑者沈美云卻在享受生活,這讓許母的心里好像有螞蟻啃食一樣痛著。
她不能也不敢把滿腹的怨恨發(fā)泄在沈美云身上,只能欺負比她弱的人,眼見著沈美娟還沒回答她,她不由得一巴掌拍在了沈美娟的肩膀上,“和你說話呢?你聾了?”
被當(dāng)著沈美云的面這般對待,沈美娟的臉上帶著幾分屈辱,但是卻硬生生的給忍下去了,沒辦法啊。
她在吃許家的飯,住許家的屋,這一份委屈是她自己親手要來的。
沈美娟低著頭,不說話,眼淚一個勁的流,她企圖讓沈美云看到她的可憐,然后替她出頭。
誰都知道,如今的季家如日中天,正是因為季長崢,而沈美云又是廠長,他們兩個所謂是強強聯(lián)合。
在這么一個情況下,如果沈美云肯幫她,那么許母就算是在怎么不愿意,也多少會顧忌一下顏面的。
可惜,沈美娟一直都只是有小聰明,她不明白,從當(dāng)初她背叛沈美云,背叛沈懷山和陳秋荷的時候,雙方之間的感情便已經(jīng)戛然而止。
這個道理,沈美云很早之前便教過對方,可惜沈美娟忘記了。
面對沈美娟的求助,沈美云只是看了她一眼,旋即冷漠的收回目光,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沈美娟也是,當(dāng)初所有人都在說,許家不能嫁,可是沈美娟還是一意孤行的嫁了。
這么些年來,日子好也罷,壞也罷,終究是她親手選的日子。
沈美云看都沒看沈美娟,直接朝著季長崢道,“我們走吧!
季長崢嗯了一聲,眼看著兩人消失在胡同口,沈美娟的心也跟著徹底死了。
旁邊的許母還在冷嘲熱諷,“沈美娟,我勸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當(dāng)初你選擇嫁到我許家來,這就意味著你和沈美云之間已經(jīng)決裂了,這是你自己做的選擇,如今有露出這么一個委屈樣,怎么?是有人綁著你來我們許家的嗎?”
這才是最可笑的,如今腳底下的刀山火海,是她自己親手選的。
沈美娟凄慘地笑了笑,旋即一言不發(fā)的跟在許母的身后,許母走在前面,她目光幽幽地看著對方。
忍啊。
不就是一個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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