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季長崢也不例外。
張師長走到前頭的主位上去,他掃了一眼屋內(nèi)的眾人,“我來找大家是為了什么,想必大家都知道!
這話一問,辦公室內(nèi)的十多個人,都下意識地去看季長崢。
季長崢坐直了幾分身體,目不斜視。
張師長也看到了,他在心底微微嘆口氣,“那我就公布這次的升職結(jié)果。”
“李營長——升為副團級!
“王大山,升為營級干部。”
“趙如海,升為營級干部。”
一連著讀了五六個名字,都沒有季長崢。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去看季長崢,連帶著季長崢自己也有了一個猜測。
但是他沒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看向張師長,張師長避開了季長崢的目光。
“我喊到的人上來,我喊到的人上來,進行表彰!
等表彰升職儀式結(jié)束后。
都沒有喊出季長崢的名字,所有人都看向季長崢,從之前的恭喜到現(xiàn)在的疑惑。
似乎所有人都在疑惑,這次升職為什么沒有季長崢。
最直接的則是李營長了,不,應(yīng)該說是李副團長,他是個暴脾氣,當(dāng)即就問了,“老領(lǐng)導(dǎo),論能力我不如季長崢,論功勞,我不如季長崢,論資歷我更不如季長崢,怎么我這種人都升職了,這次季長崢卻沒有升職?”
“我不服!”
李副團長直接嚷嚷了起來。
張師長看了一眼他,“不服,那撤掉你身上的職位——”
這——
李副團長下意識地想說,撤掉就撤掉,結(jié)果卻被季長崢拽了下,他朝著張師長道,“李副團中午喝多了。”
“開始說胡話了!
季長崢這一打岔,李副團長頓時一身冷汗下來,若不是季長崢攔著他,他怕真是說胡話了。
張師長倒是沒和李副團長計較,他只是把目光放在季長崢的身上。
“季長崢,你跟我來下!
季長崢嗯了一聲,隨著張師長單獨進了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只有他們兩人,“門關(guān)上,進來吧!
“知道我為什么喊你單獨過來嗎?”
季長崢嗯了一聲,他面容冷靜,眉眼深邃,讓人看不出來什么。
哪怕是張師長也不例外,他忍不住夸了一句,“倒是沉得住氣!
季長崢苦笑下,“不然,哭給您看?”
還帶著幾分調(diào)侃,但是真實是個什么心情,或許只有季長崢自己知道。
張師長沉默了下,給他倒了一杯茶,“知道這次升職的名字,為什么沒有你嗎?”
季長崢接過那一杯茶,他心里有個猜測,但是卻不能確定。
他只是看向張師長。
張師長點了點頭,“你愛人的成分問題,這一條政審不合格。”卡著了上升的路。
季長崢?biāo)坪踔肋@個結(jié)果,他帶著幾分釋然,“我知道,當(dāng)初我打結(jié)婚報告的時候,您提醒過我。”
美云是知青的身份,在加上還有一對下放的父母,這是不可磨滅的事實。
從一開始他便知道。
許是氣氛有些嚴(yán)肅,張師長難得調(diào)侃了下,“你小子如今看到小李升職,你落榜,有沒有后悔結(jié)婚?”
季長崢搖搖頭,“不后悔!
他和美云結(jié)婚,他從來都不后悔,哪怕是因此影響前途,他也不后悔。
有些事情從一開始,他便知道結(jié)果。
張師長見到他這一副反應(yīng),難得笑了笑,“你小子還是個癡情種!苯又掍h一轉(zhuǎn),“也不是不能升職,我有個提議,你要不要聽下??”
第193章
季長崢,“您說。”
“你去哈市的學(xué)校進修三年回來,屆時便可以升職!边@是他和上峰的談判,季長崢各項優(yōu)秀,他不該被如此埋沒。
季長崢?biāo)妓髁讼,“您是說哈市炮校?”
“對!睆垘熼L單刀直入,“長崢,你也知道對于我們這種駐隊來說,能去炮校進修的基本上都是鍍金,鍍一層金后,在加上你身上的軍功,足夠你升上去的!
外界因素是有影響,但是當(dāng)自己足夠強的時候,這一切都不是事了。
季長崢,“我如果去炮校的話,那這邊——”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你單獨過去,你的妻子和女兒還是在我們漠河駐隊生活,第二,你可以把妻子和女兒一起帶過去,但是去那邊之后,她們需要去適應(yīng)新的環(huán)境。”
“不急著給我答案。”張師長很是穩(wěn)妥,“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
怕季長崢不知輕重,張師長便叮囑了一句,“你也知道去炮校進修有多不容易,你來這么多年,咱們駐隊送過去的還不到三個人!
“你算是最年輕的一個,你要想清楚,去一次未來不管你怎么升職,這都是你金光閃閃的履歷!
這年頭在部隊當(dāng)兵也不止是光看身體素質(zhì)了,還要去看文化素養(yǎng),以及學(xué)歷,等等方面的考量。
季長崢點了點頭,“我知道!
從張師長辦公室出來后,季長崢在走廊道上停留了片刻,旁邊的周參謀,李副團,司務(wù)長,陳遠(yuǎn),都在一旁等著了。
“怎么說?”
幾人站在走廊道處吞云吐霧,愁容滿面。
季長崢,“老領(lǐng)導(dǎo)給了我一個選擇,不過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在和你們說!
他并沒有打算把張師長,讓他去哈市炮校進修的事情說出來。
他打算回去和美云商量下,因為這不止是關(guān)系著他,也關(guān)系著美云和綿綿。
見季長崢不愿意說,其他人也沒有勉強,等季長崢離開后,紛紛進了張師長辦公室打探消息。
“老領(lǐng)導(dǎo),季長崢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俊
張師長端著搪瓷缸,早已經(jīng)不是之前陰沉暴怒的樣子了,他想通了一些事情,“他雖然沒升職,但是我給他爭取了一個機會!
“去哈市的炮校進修!
這話一說,李副團,陳遠(yuǎn)他們眼睛都一亮。
都是局中人,去炮校進修這絕對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就是他們這些人也都饞。
眼見著李副團巴巴地望著,張師長,“別看我,兩三年了就這一個名額,我給了季長崢,就看他要不要了!
從某種意義來說,去哈市炮校進修這個結(jié)果,是比暫時的升職更有用。
像是李營長,他升為李副團,但是他們都知道,他在想上一步很難了,李營長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他就讀了小學(xué)五年級,這也意味著未來的路,是被限制的。
但是若是去了炮校進修不一樣,進修這條路,會在他人生每一次重要競選升職的過程中都會被提起來。
而每當(dāng)被提起來,都是屬于他的加分項,如果說這個炮校進修的名額給了李副團,那么他未來就不止是團長這個位置了。
但是沒有如果。
他先得到了升職的機會,錯過了炮校進修的名額,只能說,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李副團也知道。
他在心中惋惜過后,但是又覺得釋然,別看他這次升職起來,但是真論能力,他自認(rèn)為還是比季長崢差一大截的。
但凡是這次進修名額,換給別人,他都要去爭一爭,但是給了季長崢,他是心服口服。
“老領(lǐng)導(dǎo),我知道您的意思,去炮校進修名額,這是季長崢該得的。”
說到這,李副團去看陳遠(yuǎn),“陳團長,你是季長崢的大舅哥,你一定要去勸下他,讓他抓住這次的機會。”
他們都怕季長崢會因為家庭而放棄。
陳遠(yuǎn)頷首,“我曉得!
他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
季家。
季長崢頭一次中途回來的,沈美云在和宋玉書算賬,她算的是小豬仔的產(chǎn)量,而宋玉書在算投入。
季長崢這個點回來,這讓沈美云察覺到一絲的不對來。
“嫂子,你先回去。”
宋玉書嗯了一聲,拿著算盤和賬本就離開了。
小院內(nèi)一下子只剩下了沈美云和季長崢兩人,綿綿這個點上學(xué)去了。
“怎么了?”
沈美云看向季長崢,她眼神溫和,聲音包容,“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季長崢,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但是沈美云卻知道,這會的季長崢肯定不太對的。
季長崢抱著沈美云,他把頭埋在沈美云的脖子處,聲音悶悶道,“我沒升上去!
沈美云聽到這話,驟然怔了一下,原來是這樣啊,難怪自家男人一副受到打擊的樣子。
她揉了揉季長崢硬硬的頭發(fā)茬,“季長崢,你忘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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