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家的男同志去結(jié)扎。
“誰說不是呢!鄙蛎涝凄帕艘宦暎约阂蚕戳耸,“我去倒水!
剛好溫指導(dǎo)員跟著進(jìn)來了,手里端著煎好的人參水,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剛說什么?”
許是有了苗大夫的看診后,讓溫指導(dǎo)員也有了主心骨,不像是之前那般急躁茫然了。
連帶著情緒也跟著安穩(wěn)了不少。
沈美云便道,“聊起來隔壁病室,有個男同志結(jié)扎了呢!
這話一說,溫指導(dǎo)員便欲言又止,他一邊吹煎好的人參水,一邊佯裝不經(jīng)意地問道,“美云啊,你們家長崢去哪了,你知道嗎?”
沈美云意外了下,“他去出差啊了。”
“上午和我一起從駐隊出來呢,我去看望玉蘭,他去出差了,我們分兩頭跑!
溫指導(dǎo)員聽到這個回答,沉默了片刻,“這樣?”
他低頭嘗了下人參水,見這人參水不燙了,便用著勺子一點點喂到了趙玉蘭的嘴邊,趙玉蘭雖然人不能動,但是到底是能喂進(jìn)去一丟丟的。
沈美云等了半天,就等了這三個字。
她看了溫指導(dǎo)員片刻,覺得哪里好像不太對,但是又沒找到,索性便不管了,直接端著搪瓷盆去倒水去了。
畢竟,病房有了溫指導(dǎo)員和趙春蘭,她也可以慢悠悠的來。
只是,沈美云剛到公共水房,就瞧見小桃護(hù)士也過來接水了。
“是你。俊
小桃護(hù)士有些意外。
沈美云嗯了一聲,她也好奇,“你不是護(hù)士嗎?怎么做這種接水的活?”
這些應(yīng)該是家屬來做的才對。
小桃擺擺手,趁著那水箱的水嘩啦啦流的時候,她難得偷下閑工夫,“別提了,這不是那位結(jié)扎的男同志瞞著家里人來的嗎?沒人照顧他,剛好他是我的病號,這不就輪到我了!
“沒人照
顧他?”沈美云越發(fā)好奇,“他做了這種大好事,他愛人豈不是感動死了,哪怕是請假也要來照顧他啊。”
“他沒告訴他愛人!
小桃護(hù)士見鐵皮暖水壺接滿了水,“誰知道他怎么想的?”
外面走廊道又在喊,“小桃,你跑哪里去了?六床要的輸液管沒了,要拔針,拔針!”
“人呢?快回來!”
走廊道的一聲聲催促,催的小桃眼皮子直跳,她忙把瓶塞子塞到鐵皮暖水壺里面,因為塞的太急,熱水濺到她手背上,燙的她直跳,朝著外面喊,“來了來了,催命呢,來了!”
跑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的鐵皮暖水壺還沒拿,她注意到旁邊還在接熱水的沈美云,頓時眼睛一亮,“同志,幫我個忙唄,幫我把這一壺?zé)崴,送到三零一去。?br />
“拜托了!彼p手合十,“三零一的那個好男人,實在是太慘了,想喝口水都喝不上。”
“你幫我這忙,回頭我給你家屬扎針扎輕點。”
沈美云,“……”
眼看著小桃雖然朝著她說話,但是身子已經(jīng)跑到了公共水房門口去了,沈美云點頭,“你去吧,我一會送過去。”
“真是好人啊,謝謝你啊,同志!
小桃道謝后,撒開腳丫子就跑,廢話,那邊要拔針的病人還等著呢,去晚了要挨罵。
她一走,水房難得安靜了下來。
只有沈美云那搪瓷盆里面,嘩啦啦接水聲,接的差不多后,沈美云用著熱水,把搪瓷盆的外沿處都仔細(xì)的燙了一遍后。
這才把里面的熱水給倒掉,一手拿著空搪瓷盆,一手提著鐵皮暖水壺。
她倒是沒先回趙玉蘭的病房,而是提著鐵皮暖水壺直接去了三樓。
沈美云仔細(xì)辨認(rèn)了下門牌號,確認(rèn)是三零一后,她敲了敲門,“同志,送熱水!
“進(jìn)來!
沈美云手微微一頓,推門而入,四目相對。
病床上的季長崢。
和立在門口提著鐵皮暖水壺的沈美云,都跟著傻眼了。
“季長崢?”
“美云?”
他就說,怎么外面的聲音那么熟悉,當(dāng)然,沈美云也是這個念頭。
沈美云立在原地,仔細(xì)看了季長崢許久,在注意到季長崢身上還穿著病號服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什么。
“是你?”
“你過來結(jié)扎了?”
他就是大家口中那個來結(jié)扎的男同志。
說實話,沈美云這會腦子有些宕機(jī),有些不太夠用啊。
怎么這人是季長崢?這人怎么能是季長崢,他不是去外面出差了嗎?
季長崢這會也有些愣怔,完全呆在原地了,張了張嘴,“美云,你怎么會在這里?”
還來給他送熱水?
沈美云氣洶洶地走到他身旁,把鐵皮暖水壺放在桌子上,砰的一聲,砸的季長崢心尖尖都跟著一顫。
下一秒,沈美云就走到他面前,兇巴巴道,“是我先問你的,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不是去出差了嗎?怎么跑到省醫(yī)來結(jié)扎了?”
這讓季長崢怎么回答。
他仰著頭,看著氣的臉色發(fā)紅的沈美云,抬手要去牽沈美云的手,剛一觸碰到,就被沈美云給避開了。
“說!”
沈美云氣勢洶洶地質(zhì)問道。
季長崢嘆口氣,“你先坐下!
他的情緒好穩(wěn)啊,哪怕是被沈美云當(dāng)場發(fā)現(xiàn)抓包,他也沒有任何驚惶,反而還是去安慰沈美云。
更甚至,去把床頭柜上放著的鐵皮暖水壺提了起來,要給沈美云先倒一杯水喝一下緩和下。
沈美云看到這,嚯的一下站起來,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你還要不要你的身體了?剛做完手術(shù),你起來做什么?”
被打的季長崢,不止沒有難受,反而還抿著唇,朝著沈美云笑了笑,“美云,你怎么來了?”
語氣甚至有幾分開心。
沈美云給他倒水,倒了一杯熱水出來,有些燙,她在旁邊吹,五月的天氣溫度已經(jīng)慢慢起來了,所以熱水沒那么快涼下去。
在注意到季長崢嘴角干涸起皮的時候,她沉默了下,半晌才道,“我去醫(yī)院看望趙玉蘭,趙玉蘭情況不太好,被溫指導(dǎo)員轉(zhuǎn)院到了省醫(yī)來,我就一起過來了!
“你呢——”看著臉色發(fā)白,嘴唇干涸的季長崢,沈美云到底是軟和了語氣,“怎么突然想起來跑來結(jié)扎了?還瞞著我。”
“連個照顧你的人都沒有!
季長崢見她不生氣了,反而還在關(guān)心自己,他心里是真的高興啊。
他難得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這一笑,因為太久沒喝水,嘴角反而炸開了一層皮,開始流血了。
他的模樣絕對算不上好。
甚至說,沈美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狼狽的季長崢。
她一下子就心軟了,把搪瓷缸的水吹的不燙后,喂著他喝下去,“喝了在說!
季長崢嗯了一聲,但是喝的速度卻不慢,早上做完手術(shù)到現(xiàn)在,他基本都沒喝水。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三點多,等于說是有七八個小時了,滴水未進(jìn)。
沈美云喂,他喝,季長崢一口氣喝完了,一搪瓷缸的水,這才感覺人不算是那么渴了。
看著他這樣狼吞虎咽的樣子,沈美云抿著唇,到底是沒說話,只是在他喝完后,又去倒了一搪瓷缸,半缸子的熱水,放在旁邊晾著。
“吃了嗎?”
季長崢搖搖頭,“本來小桃護(hù)士和馬大夫說負(fù)責(zé)我的,但是后面醫(yī)院忙起來了,他們自己都沒吃!
自然也把他給忘記了。
來病號的時候就是這樣,都是優(yōu)先病號的,吃飯大家都是搶著時間吃了,更別說季長崢這么一個做完手術(shù)的病人。
一忙起來,很容易就把他給忘記了。
沈美云深吸一口氣,“等著,我去給你找吃的!
她甚至都沒問,季長崢為什么來做結(jié)扎手術(shù)了,這會問已經(jīng)沒有太大必要了。
因為做都做了,這會在去問其他的,也沒有必要了。
季長崢巴巴地望著她,“那我等你回來!
沈美云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問了一句,“有沒有想吃的?”
季長崢想了想,“想吃剛出爐的五花肉丁拌面,用油汁淋上去,一拌起來,一口下去香的舌頭都恨不得咬掉!
他也是好久沒吃肉了。
說完,季長崢意識到這會很麻煩,便想了想否決了,“算了,買到什么吃什么!
畢竟,這是醫(yī)院,又不是家里。
哪里有那么方便啊。
沈美云卻不管在寫,只是執(zhí)拗的問道,“還有嗎?”
季長崢意外了下,“還能在有?”
“嗯,你說,我來想辦法。”
季長崢想了想,“在來個肉夾饃,我想吃肉!
他真的是迫切的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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