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遠點了點頭,他想了想說道,“我更傾向于那個人是你。”
他是根據(jù)那些佛經(jīng)里面的蛛絲馬跡,推斷出來的。
沈美云,“過去的事情便過去了,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往前看。”
這個才是一個關(guān)鍵的問題。
可是,很可惜的是季明遠并沒有弄明白,這里面的關(guān)鍵性。
甚至于,季明遠還在糾結(jié)于過去,對于沈美云來說,如果她是季明遠,那么她則會痛快的過完新的一生。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不過,沈美云發(fā)現(xiàn)她的意見不重要,因為季明遠不會聽她的。
果然,季明遠聽完沈美云的話后,他嘆口氣,“所以你是你,我是我!
或許這就是沈美云能過好這輩子的原因。
而他不能。
骨子里面的懦弱和優(yōu)柔寡斷,并不是重生就能改變的。
季明遠突然就明白了,為什么沈美云會義無反顧的嫁給他小叔,因為從本質(zhì)來說,他們兩個才是一類人。
想到這里,季明遠望著沈美云的目光,竟然有些羨慕。
被羨慕的沈美云覺得莫名其妙,她想了想說道,“如果你沒別的事情了,那我就先走了!
季長崢和綿綿還等著她。
她和季明遠之間,從一開始便沒有太多的話。
季明遠嗯了一聲,望著沈美云的背影,他不解,“是你,為什么你會不承認呢?”
這才是他最為奇怪的事情。
他排除了所有的人,最后把目標放在沈美云身上。
但是,在沈美云身上,他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過,或許沈美云說的對,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前看,只是他真的能朝前看嗎?
季明遠陷入了茫然。
那邊。
沈美云一從房間出來,季長崢便迎了上去,“怎么樣?”
英朗的面龐上,帶著遮不住的擔(dān)憂。
沈美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眾人,人多好多話不好說,她想了想說,“還行。”
一看到這,季長崢就知道她沒說實話。
等到兩人回到屋子后,季長崢便問了,“是有什么不好說的嗎?”
沈美云嗯了一聲,她斟酌了下語氣,“我覺得季明遠現(xiàn)在不太對。”
“怎么說?”
季長崢皺眉。
沈美云想了下,“他回家來的目標消失后,開始把目標轉(zhuǎn)移到了寺廟,或者說是虛無的玄學(xué)上面,去尋求精神目標!
“這樣長此以往的結(jié)果——”沈美云抬頭看他,“季長崢,你在部隊你應(yīng)該清楚這種情況的!
季長崢聽完,他眉毛緊緊皺起來,“上次在醫(yī)院見明遠,我就發(fā)現(xiàn)他不太對了。”
沒想到這次竟然比上次還離譜。
上次起碼還是季明遠,這一次完全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嗯,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你去找他談下,讓他找個新的目標吧!
不然照著季明遠目前的狀態(tài),當(dāng)生活空虛之后,他很有可能會繼續(xù)重復(fù)上輩子的老路。
這話一說,季長崢心里一凜,“你是說,他有可能?”
沈美云嗯了一聲,“不過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具體是不是,要你和他了解了才能知道。”
季長崢心事重重的點點頭。
出了屋子,轉(zhuǎn)頭就去找到季明遠,很巧的是季明遠也要找他。
在看到季長崢的時候,季明遠身上的空靈才跟著淡了幾分,應(yīng)該說是多了幾分人氣。
“小叔。”
季長崢看了他一眼,“跟我來!
只是一眼,讓季明遠心里都跟著一凜,明明他實際年齡加起來,要比小叔大幾倍的。
但是和小叔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有那么一種天然的壓制性。
他甚至生不出反抗的心思來。
“小叔,你找我。”
兩人沒有去屋子,而是選擇去了涼亭的葡萄架下,夏日微風(fēng)習(xí)習(xí),吹動的葡萄葉子,也而跟著簌簌抖動起來。
月光下,一串串葡萄飽滿多汁,晶瑩欲滴,光看著就口水分泌。
只是,這一刻兩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葡萄上面。
“你怎么回事?”
季長崢直接單刀直入,“現(xiàn)在怎么弄成這個德性了?”
果然,季長崢還是季長崢,永遠都是這么一針見血。
季明遠對于季長崢,永遠說不出來謊話,也不能撒謊。
因為在某種程度上,小叔季長崢是比他父母對他更好的人啊。
季明遠垂眸,收斂住眼里所有的情緒,他該怎么說呢?
小叔寄與厚望的他,其實本質(zhì)就是一個懦夫,一個笨蛋。
一個遇到事情只會逃避的小可憐。
季明遠張了張嘴,“小叔,我在這個家過的不好,所以我想去找點事情來做!
“所以,你去了寺廟,打算剃度出家?”
也不是不可以。
當(dāng)然,在季明遠未來的規(guī)劃里面,是不排除這個可能的。
看到這,季長崢就氣不打一出來,他一把提著季明遠的袖子,“季明遠,你說家里不好,可是我問你,家里可有短你吃的?短你喝的?讓你生病沒錢看病,讓你回家沒有熱飯吃,讓你孤苦無依?”
這——
季明遠被抓住了脖子,他也不生氣,甚至沒有反抗。
他只是安靜的看著季長崢,旋即,搖搖頭,“沒有,都沒有!
“那就把你那所謂的感情收一點起來,明遠,在不涉及生死的時候,這些都是不重要的。”
是嗎?
季明遠不知道。
季長崢見到他這個樣子,便丟開了他,從褲兜里面摸了一包煙出來,想抽,但是想起來每次他抽煙的時候,美云都會避開的樣子。
他到底是沒打開,而是捏著煙盒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旋即,慢慢道,“在這個世界上,比你苦的人很多,比你難過的人也很多,季明遠你是幸運的,你生在季家,就是你最大的幸運!
“所以,你能夠選擇自己的抱負理想,想去插隊下鄉(xiāng)就去,在出了事以后,你想回來,只需要一封電報,一個電話,便有人為你解決,甚至于回到家后,沒有人逼迫你去做什么事情,相反全家人都捧著你,小心翼翼的對待你。”
“你想去寺廟,那就去,哪怕是在這種風(fēng)聲極為緊張的情況下,哪怕是季家人都知道,你去寺廟極有可能會拖累他們,但是他們都沒有任何人吱聲,他們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成全你,去愛你!
“季明遠,你可以沒有感受到,但是你不能說,這個家過得不好,容不下你。”
因為,他一旦說了這話,便是純粹的沒良心。
季明遠張張嘴,他有些痛苦,“小叔,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
“沒有但是!
季長崢抬頭看著他,“你的爺爺奶奶愛你,以你為驕傲,你的父親疼你,你以為他拼命工作是為什么?是為了撐起季家,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將來把季家交到你手里的時候,是一個完整的季家!
“你可以不用吹灰之力就能接過去的季家,至于你母親,她喜歡的小的就讓她喜歡好了,季明遠你今年十八,十九,你不是八九歲,以你的心智和能力,你要做的是在外去廝殺和拼搏,而不是在家里這個方寸之間,去內(nèi)耗自己。”
若說這個家人都是壞人,是吸血他的極品家人,他內(nèi)耗也就內(nèi)耗了。
但是不是。
季家的每一個人都不是。
季家寬松自由,他們每一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去愛季明遠,但是季明遠似乎沒有感受到。
聽完小叔的話。
季明遠陷入沉默,他踉蹌了下,“他們愛我嗎?”
兩輩子了,他似乎都在糾結(jié)這個事情。
季長崢,“你覺得呢?”
“如果他們不愛你,你能輕而易舉的下鄉(xiāng)去?你能輕而易舉的回來?你能在這種時候去寺廟一住三個月?”
“明遠,從小我就教過你,做人做事咱們要跳出來框架去看整體,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嗎?
季明遠要是記住了,也不會是這么一個下場了。
他搖搖頭。
“那你現(xiàn)在記住了嗎?”
這一次,季明遠點了下頭。
“那成!
季長崢從長亭的石凳子上站了起來,“你去西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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