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云，“我��？”

  陳秋荷，“……”

  半個小時后，坐在桌子上，綿綿朝著沈美云咬著耳朵，“媽媽，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和姥姥頂嘴了，你注意沒姥姥生氣了，做飯都不好吃了�！�

  說完，還深仇苦恨地咬了一口，片面湯，今天有些咸，太咸了。

  鹽給多了。

  沈美云嘗了一口，只一口就被陳秋荷打了下手，“那是綿綿的，你吃雞蛋�！�

  “你今兒的結(jié)婚，別吃流食，跑廁所有你難受的�！�

  沈美云，“……”

  她總覺得昨天她媽對她的母愛，轉(zhuǎn)瞬即逝。

  “趕緊吃，吃完了，我給你化個簡單的妝，然后你把新娘子的衣服給換上，還有綿綿的也是，我一會把你倆都給收拾了�！�

  沈美云，“……”

  綿綿咬著勺子，“姥姥，今天是媽媽結(jié)婚，你做啥要收拾我？”

  “你是你媽媽寶貝，你媽媽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不收拾你，收拾誰�！�

  綿綿無話可說，前者是對的，后面哪里覺得怪怪的。

  正吃著飯，外面陸續(xù)來人，是沈懷山和陳荷塘兩人一人搬著一張桌子往家門口來。

  身后還跟著生產(chǎn)隊的社員們，你一張椅子，我一張椅子地往上搬。

  甚至，還有人端著鍋碗瓢盆上來的，就為了今天沈美云結(jié)婚來用。

  “沈知青，恭喜啊。”

  一上來看到沈美云坐在堂屋吃飯，社員們一放下椅子，便忍不住朝著她恭喜道。

  沈美云愣了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旁邊的陳秋荷催促她，“看什么看，快進(jìn)去，外面有人來操心，你再不化妝換衣服，我怕來不及了�！�

  這都七點(diǎn)多了，要是季長崢那孩子來得早，別這邊什么都沒準(zhǔn)備好。

  沈美云被動得跟個木乃伊一樣被推了進(jìn)去。

  她說，“媽——”

  陳秋荷，“你閉嘴，一會要擦口紅了�！�

  沈美云，“……”

  梳頭盤發(fā)絞面抹粉，陳秋荷把自己往前的裝備都給拿了出來，打算全部給閨女來一遍。

  都準(zhǔn)備好了，一抬頭看，沈美云還在換衣服。

  陳秋荷，“不是，五分鐘了，你連個衣服都沒換好？”

  沈美云手一頓，“媽，你有沒有覺得你今天有點(diǎn)暴躁？”

  這話一問，陳秋荷愣了下，“有嗎？”

  她拍了下臉，“可能第一次嫁閨女沒經(jīng)驗(yàn)，以后就有了�！�

  沈美云，“……”

  確定她媽是緊張無疑了。

  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她迅速地?fù)Q上衣服，坐到了凳子上，陳秋荷便拿著裝備過來了。

  “我先給你絞面，有點(diǎn)疼，你忍著點(diǎn)�！�

  沈美云嗯了一聲，只是等那兩根線在臉上絞來絞去的時候，這是有點(diǎn)疼嗎？

  她都疼到臉色扭曲了。

  “媽，停下來，停下來，我不絞面了。”

  這太疼了。

  陳秋荷，“馬上就好了。”

  手里的動作越發(fā)快了幾分，看得一旁搬著小板凳坐的綿綿，嚇得瑟瑟發(fā)抖，“嫁人也太可怕了�！�

  她覺得姥姥像是屠夫，媽媽像是待宰的羔羊。

  旁邊的陳秋荷聽到這話，忍不住道，“綿綿出去看下，外面來了多少人了？看看你舅爺爺把灶膛攏好了沒？還有你姥爺，監(jiān)督他不能閑下來了。”

  綿綿領(lǐng)了小任務(wù)，給了她媽媽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快樂地跑了出去。

  今天的姥姥好兇，她這是戰(zhàn)術(shù)性逃跑。

  就是怪對不起媽媽的。

  七點(diǎn)半，沈美云已經(jīng)化妝結(jié)束了，絞面凈面一氣呵成，后面陳秋荷又給她上了雪花膏這些。

  一邊上，一邊端詳。

  “還是你底子好，隨便擦點(diǎn)東西，都顯得漂亮�！�

  “而且，你身上今天這衣服也好看，大紅色顯得皮膚白，頭發(fā)的話，以后就照這樣盤起來，伶性很多�！�

  反正，在陳秋荷的眼里，女兒是最漂亮的。

  沈美云無語，她簡直都不敢想，面前這個溫聲細(xì)語的母親，和十分鐘那個兇兇的吵她的母親是一個人。

  兩人正忙著。

  外面的喬麗華他們到了，最先來的都是女知青。聽到動靜，沈美云便望了過去。

  這一望。

  喬麗華她們也呆了下，說實(shí)話一直都知道沈美云是漂亮的，但是能漂亮到這個份上。

  也是讓人驚艷。

  “美云，你今天真好看�！�

  喬麗華笑了笑，夸獎道。

  沈美云，“不是說新娘子在結(jié)婚那天都是最美的？”

  剛一開口，陳秋荷，“別說話，我在給你涂口紅�！�

  沈美云嘆口氣，喬麗華立馬懂了，“阿姨，我來給美云涂口紅吧，我看外面人多忙不過來，您出去看看�！�

  這下，陳秋荷猶豫了下，看向沈美云，沈美云，“媽你去吧，屋里這么多人呢。”

  這下，陳秋荷猶似不放心，把口紅遞給了喬麗華，“那麻煩麗華你在屋子里面，多幫忙盯著點(diǎn)。”

  喬麗華自然沒有不答應(yīng)的。

  等陳秋荷出去后。

  “你都看出來了？”

  沈美云朝著她問。

  喬麗華點(diǎn)點(diǎn)頭，“阿姨這是嫁閨女緊張的，所以人有些毛躁躁的�！�

  曹志芳突然來了一句，“我倒是覺得她是舍不得，閨女出嫁了，往后是別人家的人了，不習(xí)慣舍不得，所以心里總是窩著火�！�

  不是不高興，閨女出嫁當(dāng)然高興，但是真到這一天了，又很矛盾。

  一邊盼著孩子出嫁成家，孩子真出嫁了，又舍不得，毛躁得渾身不舒服。

  曹志芳這話說到了點(diǎn)子上。

  沈美云他們?nèi)滩蛔】戳诉^來。

  “都看我做什么？我說的是實(shí)話，當(dāng)年我大姐出嫁的時候，我媽也是這個反應(yīng)，等這一天過了就好了�！�

  沈美云也懂這個道理，可能等以后綿綿出嫁的時候，她也是這么一個心態(tài)。

  她坐著，任由喬麗華給她擦口紅，待口紅一擦完，她抿著了下嘴。

  喬麗華打量了下，“真漂亮�！�

  沈美云笑了，“謝謝�！�

  “外面怎么樣？”

  “外面忙得不可開交，你舅舅在壘灶膛，你爸在招待客人，擺放桌子�！�

  “反正沒一個閑的�！�

  “不過，也就這天熱鬧了，等今天過了，明天就冷清下來了�！�

  嫁女兒就是這樣，家里就熱鬧一天。

  這話一說，屋內(nèi)瞬間安靜了下來。

  喬麗華瞪了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曹志芳這人是真不會說話。

  曹志芳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捂著嘴，“是該打嘴，實(shí)話不好聽，但是確實(shí)事實(shí)�！�

  養(yǎng)閨女就是這樣。

  喬麗華不想和她說話，果斷換了話題，“也不知道新郎官走到哪里了？”

  這話一說。

  沈美云搖搖頭，“不曉得呢，這會七點(diǎn)四十了，我估摸著那邊也快了�！�

  “要不我出去在院子里面看下？”

  這話一說，就想起來，結(jié)果被喬麗華摁了下去，“你等等，我去問問阿姨，你能不能出去。”

  這——

  沈美云無聊了，過了一會，喬麗華過來，“阿姨說了，在新郎官來之前，請你安靜待在房間內(nèi)，不要跨出房間一步�！�

  “不然，打斷腿。”

  沈美云，“……”

  這非得是親媽了，但凡是換一個人來，她都要和對方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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