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和沈美娟都跟著安靜了下去。
眼看著自己的手被手銬銬上去的那一瞬間。
許母瘋了,朝著沈美娟拳打腳踢,“你滿意了?你這下滿意了?我被抓了,我看誰能救你哥哥!”
誰能救她兒子。
可惜,這話已經(jīng)晚了。
*
辦公室門口。
李主任著實沒料到,事情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
轉眼之間,許東升就被公安給帶走了。
連帶著許東升的母親,也被抓了,還有那不知名的小姑娘。
看來,許東升這次想翻身,難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李主任頭疼起來。
而看了全場的季長崢,俊美的臉上掛著一絲薄譏,轉頭就要跟著離開,他回去后還有正事。
他長腿剛一邁出。
就被李主任給喊著了,“長崢同志!
季長崢聽到這,腳步并沒有半分停頓,反而直接跨出了門檻,身姿果決,沒有半分猶豫。
李主任追了上來,“長崢同志!
這一次,攔住了季長崢的去路。
季長崢站定,身量極高的他,淡然地看著對方,并未開口。只是那目光太過犀利,以至于無意間釋放出來的威懾力,讓人心驚膽寒。
李主任深吸一口氣,擦汗,“長崢同志,是這樣的,您是要沈家的調(diào)令是嗎?”
語氣也跟著變化了。
季長崢沒急著回答,而是慢悠悠的從口袋里面掏出了大前門,從里面抽了一支出來,沒急著用火柴點燃,而是叼著半截煙蒂,微微一轉。
聲音帶著幾分痞氣。
“嗯?李主任有什么高見?”
這話,著實損人不輕。
李主任臉色僵硬了一瞬間,卻還是若無其事道,“我現(xiàn)在給您寫調(diào)令,您幫忙跑一趟沈家!
許東升被抓,事情瞞不住,真要細究起來,他這個領導也跑不掉。
事情的起因出于沈家,現(xiàn)在李主任只想給沈家盡快結案。
這樣才最好把這件事給熄滅下去。
不然,一旦捅破,后果不堪設想。
李主任知道,季長崢也知道,他挑眉,吊捎著的眉眼帶著幾分玩味,“我下午怕是有事,來不及去了!
這是推遲了。
李主任明白,當即變了臉色,“哎喲,我說長崢同志,您幫我了這一遭,我一定會記得您的大恩大德。”
“沒齒難忘!
季長崢嘬著煙蒂,薄唇上下把玩著,并未出聲,只是那態(tài)度卻狂的沒邊兒。偏偏配上那一張過于英朗的臉,讓人無法挑出錯處來。
李主任沒了法子,求助地看向溫政委,溫政委輕咳一聲,“調(diào)令,沒有調(diào)令,我們長崢同志還怎么上門?”
這話一說,李主任秒懂,在也不在推遲,轉頭就去了辦公桌,拿出紙張,就開始往上寫。
寫到一半,面前突然多了一個陰影來。
李主任抬頭看向對方,是季長崢,他身量高,個子大,逆著光站在李主任桌子前面。
使得他的面容都藏在光下,尤其是眉宇介于鼻梁之間在影綽的光影中幾近于通透。
不復之前的張揚,此刻的他是格外沉靜的,連帶著語氣也是篤定的。
“黑省,漠河,北紅村,勝利公社!
“什么?”
李主任愣了下。
這是沈美云帶著沈綿綿,下鄉(xiāng)的地方。
季長崢之所以知道,那是因為他幫對方簽的擔保書,恰好他記得這個地址。
他手指敲打著桌面,發(fā)出節(jié)奏感的篤篤聲,他漫不經(jīng)心道:
“調(diào)令所在地!
這話一說,李主任想了下,“黑省那邊——”環(huán)境優(yōu)渥,糧食充沛。
沈家兩口子如果真去這個地方了,那不是去落難的,那是去享福的。
那個地方日子真論起來,比他們在北京還美呢。
“只要這個地址,如果不是這個地址,那就換人!
指尖落定的聲音,帶著幾分無聲的壓力,季長崢英挺的眉眼也跟著冷淡下來,他明明是安靜的,但是細看下去,卻能看出幾分不耐和暗流涌動。
李主任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敗陣下來,他嘆口氣,“黑省就黑省吧!
隨即,簽上自己的大名,把調(diào)令裝在了褐色信封里面。
遞給了季長崢。
“麻煩長崢同志幫忙跑一趟了!
態(tài)度客氣。
季長崢接過了信封,嗯了一聲,他思忖了片刻,算是給了面子。
“等我好消息!贝蛞话驼平o一甜棗,這手段他在熟悉不過。
這話一落,李主任忍不住探究地看了過去。
“你和沈家有什么關系嗎?”
為什么這般幫著對方說話?
季長崢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出了辦公室。
他一走,溫政委自然也要跟上。
溫政委和季長崢并肩而立,他說出了李主任之前未說出的話,“你何必蹚這一趟渾水?”
這是實話。
本來,季長崢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了,何苦在自己找一茬事情?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季長崢把信封收于口袋,眉眼含笑,完全看不出來之前和李主任討價還價的強勢。
他眉梢吊著一抹張揚,唇角微勾,“老溫,你不懂,我是去看看我那流落在外地多年的親兄弟。”
對方捅了許東升的腰子,簡直是深得他心。
太監(jiān)嘛,要腰子做什么?留著害人?
“所以,這調(diào)令就當是我給我親兄弟的見面禮了!
溫政委,“???”
什么親兄弟。
可惜,沒問出所以然來的溫政委,眼睜睜地看著季長崢,轉身進屋換了一套衣服。
還拿出梳子,梳了下他那沒有梳子長的頭發(fā)。
溫政委追上去,奇怪道,“不是,你去送調(diào)令的,你做什么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像個什么,即將開屏的花孔雀。
季長崢挑眉,“你不懂。”
他去見那素昧相識,卻敬仰已久的親兄弟,當然要打扮妥帖了。
不然,親兄弟嫌棄他怎么辦?
沈美云啊。
他對她的敬仰,簡直是滔滔不絕。
如果見到對方順帶在一起研究下,怎么繼續(xù)捅許東升的腰子!
*
玉橋胡同,大雜院沈家。
亂七八糟的屋子,被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已經(jīng)到了下午一點半了。
待收拾完畢后,陳秋荷固執(zhí)地要去,把之前說的那一頓飯給做出來。
這或許是他們家在這個房子里面,最后一次吃飯了。
所以,她扶起斜倒在地上的鐵皮蜂窩煤爐子,拿出火鉗,夾了一塊新的蜂窩煤。
去了隔壁吳奶奶家,打算用新蜂窩煤,換一塊燒紅的蜂窩煤。
回來好引火做飯。
新蜂窩煤換舊蜂窩煤,吳奶奶當然沒有不答應的,畢竟,她是占便宜的一方。
在拿出自己煤爐子燒紅的蜂窩煤后,她低聲道,“陳老師,你家懷山怎么樣?”
陳秋荷眼眶有些紅,她似乎不愿意說,便搖了搖頭。
沈懷山的手傷著了,具體什么時候能好,她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次拿起手術刀,她還是不知道。
只是,這話說出來沒用,因為改變不了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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