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云明白對方的意思。
陳秋荷也明白,她便折身返到屋內(nèi),把原先放在手頭旁邊,打算急用的錢和票拿出來了。
“先用這個,也不拘著錢和票,能花多少算多少!
這話,只有他們一家人才能明白。
沈美云頓了下,她接了過來,安慰道,“媽,我和綿綿先去黑省插隊,到時候您兒和爸也過去,我們一家人就指著去黑省團(tuán)聚呢!
而且,有那千萬物資囤著,他們家在哪里都能過得很好。
有了這話,陳秋荷臉上的笑容才大了幾分。
她便忍不住提前叮囑了下,“嗯,屆時你到黑省的時候,你看看能不能分到勝利公社前進(jìn)大隊。”
她有個親情的大哥,就住在那。
這下,沈美云收錢和票的手一頓,忍不住驚訝道,“咱們那邊還有親戚?”
她還以為他們家親戚都在首都呢。
陳秋荷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還有個舅舅——”
她想了下,也就直說了,“你姥姥當(dāng)年是投奔遠(yuǎn)房親戚,改嫁到了北京城的,當(dāng)年她只帶走了我,我還有個哥哥,因?yàn)橐诶霞翼旈T立戶,你姥姥前面的夫家人,不愿意我哥跟著一起過來!
所以,她母親當(dāng)年來北京城的時候,只帶了她,沒帶她哥哥。
后來,她母親在北京城立住腳跟,也有陸陸續(xù)續(xù)寄錢回去給她的大兒子。
但是,對方只是收到了錢,卻沒有任何消息。
這也是她母親臨時前的遺憾,這次如果真去黑省的話,回勝利公社也不錯。
“總之,勝利公社的人都不錯,你去那,我和你爸也放心!
沈美云一邊給綿綿扎小辮,一邊說,“那到時候我和綿綿先去,在那邊等你們過來!
“一言為定!
倒是,沈懷山扶著眼鏡,陷入沉思,“秋荷,明天多做一些飯菜,讓美云一起裝進(jìn)去!
這——
陳秋荷遲疑了下,沈美云點(diǎn)頭,“當(dāng)然可以,而且放進(jìn)去是什么樣,拿出來也是什么樣子。”
這下,陳秋荷有些驚喜,“那我可得多做點(diǎn)美云喜歡吃的溜豬肝,驢打滾,豌豆黃,砂鍋白肉。”
一連著報了幾樣,全部都是閨女沈美云愛吃的飯菜。
這也讓,沈美云饞的流口水,要知道母親的廚藝可是一絕。
這一晚上,是沈家這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最為輕松的一夜,所有人都做了一個好夢。
夢里,他們一家人在黑省團(tuán)聚,幸幸福福的過日子。
*
與沈家的安寧祥和不一樣,西城季家和許家的情緒可算不上好。
夜色下,四合院外,里里外外擠滿了人。
全都是來看熱鬧的。
虬枝老樹下,兩個年輕的男人,他們脫了外罩的棉衣,只穿了一件長袖,露出賁長有力,線條流暢的臂膀來。
雙方拳拳相擊,以肉相搏。
呼呼呼——
季長崢的拳頭如同夏日的暴雨一樣,細(xì)細(xì)密密的砸在許東升的臉上。
許東升毫不示弱,反腳就從季長崢的背后,偷襲過去。
砰——
雙方一觸即離。
就那樣四目相對,都帶著幾分火花。
季長崢雙手握拳,抻在胸前外側(cè),因?yàn)榱Χ忍,以至于脖頸以下胸口至腹部的肌肉線條驟然隆起,甚至將襯衣上的扣子都崩開了兩顆。
那種狂野至極的力量,令人血脈賁長。誰也無法想象,這般清雋勁瘦的一個人,竟有這樣的一面。
“許東升,看來你是忘記我說過的話了!
他是從知青辦回來,才得知今晚上的相親聯(lián)誼會。
許東升又去逼人相親了。
一年前他便警告過對方。
許東升聽到這話,他都要?dú)馑懒,臉上帶著幾分不可置信?br />
“季長崢,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管天管地,你還管著老子相親見姑娘?”
季長崢收了拳,襯衫也隨之落下,一張英挺的眉眼帶著說不出的冷厲。
“你正常相親,誰管你?”
還不是不正常相親?
這都第十九個了。
坑了人姑娘一個又一個的。這不是害人嗎?
許東升,“你知道我和誰相親嗎?”
季長崢,“不知道!
“那你管!
“誰讓我是活雷鋒!
丟下這句話。
季長崢漫不經(jīng)心地握了握拳,咔嚓的拳頭聲,像是雷雨一般密集,這更像是威脅。
他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警告,“你記住,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許東升性子囂張跋扈。
這一片兒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人來瘋兒,也只有在季長崢面前吃癟。
來看熱鬧的眾人,心里只覺得暢快。
許東升不行的事,早些年還是秘密,但是在后來,根本不是秘密了。
但是他不行,還在外面老是相親,忽悠人女同志。
這不是缺德嗎?
偏偏,他們這些知情的人,又沒法說。
實(shí)在是,許東升這做的事,也不算是違規(guī),甚至說,他是在規(guī)則之類,打的擦邊球。
你說人家男女作風(fēng)亂?
那倒是沒有,他一次只相一位女同志,這個不行,那就換下一個。
只是,他和人相親之前,并不和人說他不行。
到了后面和人相處后,眼見著實(shí)在是瞞不下去了,這才吐出實(shí)情。
這事兒做的不地道,和騙婚有什么區(qū)別?
前前后后這三四年,他都騙了一二十個女同志了。
這一片兒大院里面,也只有季長崢那個無法無天的性子,才敢這么的管。
所以,等許母過來,想替自家兒子報仇的時候,眼見著是季長崢。
她滿臉的猙獰,都跟著熄火了下去,“兒子——”
撲上去就把她兒子給拽了過來,檢查去了。
好家伙,許東升鼻青臉腫的,還頂著倆熊貓眼,嘴角掛著血漬。
“兒子,你怎么被打成這樣了啊?”
語氣哭啼啼。
許東升無所謂的抹臉,一抬頭看到他母親,臉上腫的面包一樣,他皺眉,“誰打的?”
“你相親那姑娘打的!
這話一說,現(xiàn)場人頓時安靜了下去。
季長崢忍不住挑眉,眉梢的戲謔幾乎遮不住了,“喲,你們這是踢到了鐵板了,遇到女中豪杰了?”
這女中豪杰,女霸王,真想認(rèn)識下。
看下對方怎么收拾許母這個老虔婆的。
他這一笑,引得許母和許東升,齊刷刷地看過來,“季長崢!”
許東升氣急敗壞地喊。
季長崢吹了個口哨,玩味道,“喊你爹干嘛?”
說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在許母身上一掃,頓時收回那話。
這個爹,他可是當(dāng)不下去的。
這話一說。
許東升臉都綠了。
許母的臉色紅了。
母子兩人臉色都是十分的好看。
許東升深吸一口氣,“季長崢,拋開這,你怕是忘記了,我們明天是有合作任務(wù)的。”
季長崢一聽這,收了笑容,臉色冷了幾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和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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