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阿爾文仍然靠在男人身上，死死抓緊著漆黑的蝙蝠披風(fēng)，像是攥著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行……我不想……”
隱約的，阿爾文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他仰起頭，哀求地看向男人，恨不得將他臉上的每一寸細節(jié)刻進靈魂里。
可對方的身影仍是逐漸變得虛幻。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達米安……達米安！不��！”
阿爾文猛地睜開眼睛。
絕望的現(xiàn)實終究還是碾到他身上。
沒有雪原。
沒有風(fēng)。
也沒有蝙蝠俠。
只有一雙……讓人無比厭惡的天藍色眼睛。
第121章
“……”
“他活了嗎？”
見阿爾文睜眼，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至尊小超人皺起眉問道。
超級視力和超級聽力讓他清楚地知道，阿爾文的心臟重新開始跳動，血液已經(jīng)在血管里流淌，細胞恢復(fù)活性……這無一不說明，眼前這個人生理上已經(jīng)完成了“復(fù)活”，但似乎……也僅僅只停留在生理上。
現(xiàn)在的阿爾文雙眼無神，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仿佛他的靈魂還留在靈薄獄，在這里的只是一具空蕩的軀殼，讓人不寒而栗。
娜坦扎支吾著不敢說話，她很清楚魔法不會起效，現(xiàn)在這樣的變化完全在她的理解范圍外。好在也不需要她回答。
至尊小超人開口的一瞬間，阿爾文本能地一拳砸在他臉上。
至尊小超人不覺得疼痛，對他來說，一個人類的全力也只是撓癢癢的程度，反倒是阿爾文，在反作用力下，感受到了手骨幾乎斷裂的疼痛。
“——！”
阿爾文咽下險些脫口而出的慘叫，怔愣地盯著自己的手，徹底清醒過來。
“很好，看來你活了。”至尊小超人臉色很差地直起身，看向娜坦扎，“現(xiàn)在我可以進入他的夢里了嗎？”
“可以……”
“等等。”
阿爾文打斷他們，動作僵硬地從地上站起來。
他感覺自己身上的關(guān)節(jié)像是生了銹，臟腑也好像不在原來的地方。
也許是什么死而復(fù)生的后遺癥。
阿爾文揉了揉肚子，看向被他打了一拳，但毫發(fā)無傷的“受害者”：“……你現(xiàn)在的目的是什么？”
其實阿爾文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這是最關(guān)鍵的。
命令的句式讓他的話像是一個質(zhì)問。
至尊小超人只覺得阿爾文在懷疑自己，頓時怒火涌上心頭。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阿爾文似乎就察覺到了他的不滿，改口說：“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站在狂笑之人那邊……你只想拯救你的地球，但這為什么會需要我活著？”
至尊小超人一噎。
“阿爾文”的起源和性格就寫在廢稿上，人物畫像的旁邊。很粗略的幾句話，幾十個單詞，就概括完了他整個人和所有的過去——一個徒勞地懷念著父親，卻永遠無法挽回的可悲的殘次品。
編輯甚至沒想過讓他成為一個英雄。
想到這一點，至尊小超人就做好了接下來阿爾文會反抗的心理準備�？砂栁膮s沒表現(xiàn)出敵意，還察覺到了他的反感，及時改掉了說話方式。
就好像……沒把一個差點殺死自己的人當(dāng)做敵人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不知道為什么，至尊小超人慌了一瞬。
他習(xí)慣性地用憤怒作為掩飾，用不容拒絕的強硬口吻說道：“我要進入你的夢境世界，找到藏在里面的第十金屬并帶出來——別想阻止我。不管你想說什么謊，想要做什么，接下去的事情你都無法插手。你也不應(yīng)該插手，因為這是你這種糟糕透頂?shù)募一镂ㄒ坏内H罪機會！”
阿爾文平靜地聽完，垂下眼，淡淡地說：“噢，所以真的是你救了我……謝了�！�
他的話里沒多少真心實意的高興，聽上去像是一個敷衍，沒等至尊小超人繼續(xù)說出讓人討厭的話，阿爾文又問：“為什么第十金屬會在我的夢里？”
他的記憶早就完全恢復(fù)，其中沒有任何與第十金屬有關(guān)的部分，只知道，曾經(jīng)正義聯(lián)盟的英雄們，用它來擊敗過黑暗多元的夢魘與惡龍。
而他當(dāng)時作為“夢魘”的一部分，唯一會和金屬有交集的時機，只有英雄們的武器刺進身體的那一瞬間。
后來……后來就與第十金屬無關(guān)了，那是神明與神明之間的博弈和戰(zhàn)爭。
“我怎么會知道，這是你該向我解釋的事�！�
至尊小超人語氣惡劣地這么說著，表情卻不再像之前那么兇惡。
他其實追問過這一點，可原先負責(zé)這段的那個編輯說，其中的邏輯關(guān)系、細節(jié)設(shè)定他都還沒來得及想，“阿爾文”的出場就被否定了。
阿爾文沒說信還是不信，只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之前沒有察覺到，現(xiàn)在回憶起來，就能感覺到明顯的不對勁。在他死亡的時候，那片雪原中為什么會有達米安？而且他為什么……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
這會不會與第十金屬在他的夢境世界有關(guān)？還是說那只是復(fù)活魔法帶來的副作用？
不……不是因為復(fù)活的魔法。
直覺給出否定的答案。
接著，又有無數(shù)推測接連冒出來，與強行壓抑的情緒糾纏在一起，變得混亂不堪。最后，只剩下達米安的面孔無比清晰地駐留在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