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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全知全能的神 > 【569】大結(jié)局(11)
  【569】大結(jié)局(11)

  掛斷白夜行的電話,簡寧坐在紫藤長廊上,理智還能促使她將錄音保存,秦部長的一段絕妙演講,如果被公之于眾應(yīng)該是不錯的正面教材。

  不過簡寧暫時還沒打算曝光自己,憑秦部長的身份地位,她想要曝光他,不出十分鐘就會陷入絕境。她并不認(rèn)為自己有本事與秦家玉石俱焚,所以只能等待時機(jī),等白夜行或秦昱鳴“處置”她。

  樓上秦昱鳴的書房燈還亮著,簡寧不知道這時候的秦昱鳴是不是還在跟白夜行進(jìn)行別的交易,她今天在年中時尚大典上做了人生贏家,果然應(yīng)了白夜行那句話,情場得意,事業(yè)運就會不怎么樣。相反,事業(yè)得意,情場便會落魄不堪。

  “叮鈴”一聲短促的聲音,簡寧低頭看了看手機(jī),收件箱里躺著一條短消息:

  “我還在,別害怕,先穩(wěn)住再從長計議。記住,我能聽見你的聲音!

  莫名其妙的一段話,在別人看來也許是一條暗號,可簡寧認(rèn)識這個號碼——顧景臣的號碼,她忽然就懂了,反復(fù)地看了幾遍后迅速按鍵刪除,不留痕跡。

  顧景臣監(jiān)聽了她的手機(jī),他清楚她目前的處境,安撫她不要慌。

  簡寧回頭看去,什么人也沒有,顧景臣明明都不在她身邊,只用一條短信,居然也能安撫了她的情緒,不知道是她的心太好哄,還是她太相信顧景臣。

  “小可愛,怎么一個人在這里發(fā)呆?”

  四周的靜謐被一個略粗糲的嗓音打破,這聲音帶著玩味,完全不懷好意。

  簡寧沒有動,攥著手里的手機(jī),救命稻草似的,苦笑著回答道:“你現(xiàn)在滿意了?拿刀戳碎了我的心,很好玩嗎?原來你并不是想幫我,你從來沒想過幫我,我只是你的玩具,而秦采薇在你眼里其實還算是個人,呵呵,我真可笑!

  白夜行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點了一支煙,靠在紫藤花架下抽,半晌還不見簡寧抬頭,他笑道:“喲,還真是氣到了?聞到這么好的煙,連煙癮都沒犯了?小辣椒,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拿出打靶場上的烈性子,拼了命給老子看看。 

  簡寧冷笑,不作聲。

  白夜行叼著煙走到她面前,用粗糙的手勾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他還在笑,居高臨下的角度,映著燈光,顯得格外玩世不恭:“嗯,聞到了絕望的味道,我喜歡。小可憐,現(xiàn)在還相信你爸爸是真心愛你嗎?”

  簡寧也是演技派,聽到最后一句,她硬生生憋著情緒,眼淚還是適時地擠出了一滴,將落未落,渾身僵硬隱約顫抖。

  白夜行陰鷙的眼睛一瞇,甩手將手里的煙踩在地上,捧著簡寧的臉就壓下了唇,狠狠地掠奪她的呼吸,攫取她的絕望,仿佛那都是他的養(yǎng)分,他嘗得興味盎然,舍不得松口。

  簡寧起初懵住,隨后狠狠咬上白夜行的舌,他吃痛松開,手指抹了把帶著血腥味的唇,邪肆笑容不減:“血腥的味道,我也喜歡。小可憐,看樣子你的怨氣很大,你打算怎么做?”

  簡寧盯著他,不說話,和白夜行保持著三步遠(yuǎn)的距離。

  白夜行搖頭嘆了口氣,無可奈何似的笑道:“我親愛的小可憐,我知道你到現(xiàn)在還不相信我,以為我在故意羞辱你。沒錯啊,我是在羞辱你,可我只是覺得你該清醒清醒了。知道嗎,你爸爸擔(dān)當(dāng)?shù)氖鞘裁绰毼??br />
  簡寧咬牙:“我當(dāng)然知道他……”

  白夜行笑,沒讓她繼續(xù)說下去:“你以為豪門大家族里認(rèn)一個女兒那么容易?一個男人到了知天命的年紀(jì),還會沉溺于兒女情長,還有那么多泛濫的愛對一個私生女噓寒問暖寵愛有加百依百順,要真是這樣……寶貝兒,相信我,你爸爸秦部長絕不可能坐到今天這個位子!”

  簡寧仿佛被戳到了心臟,久久沒回應(yīng),半個世紀(jì)后她才惱羞成怒道:“你為什么這么了解?僅憑你自以為是的分析就以為了解全世界是嗎?你只是想看我的笑話,想看我的絕望,恭喜你,你做到了!絕望過后,你還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我都給你!全給你!”

  白夜行在她爆發(fā)的情緒里似笑非笑,掏出煙來點上一根,他瞇著眼嘬了一口,火星紅了一下又暗了,他沖簡寧吐出煙圈,離得不遠(yuǎn),正好將她兜在煙圈里,他隔著煙霧看她,笑道:“因為我也是骯臟惡心的私生子,并沒有比你高貴多少。你看看,全天下只有我最有資格同情且戳穿你僅存的玻璃心!

  簡寧愣住,睜大眼睛呆呆看著白夜行,臉上的敵意卻明顯淡了。白夜行從靠著的柱子上直起身,一把摟過簡寧的肩膀,像是摟了只大號寵物狗玩偶,拖著往前:“走,陪我去你們家花園里散散步。”

  晚上十點多散步,好品味。

  簡寧不抵抗,如顧景臣短信里所說,先穩(wěn)住再從長計議。

  其實從白夜行讓她偷聽他和秦昱鳴的電話時起,簡寧就知道白夜行肯定有企圖。他不會無聊到處處跟自己過不去,一方面與秦昱鳴握手言和,一方面又好像給了莫苒很多恩情,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只是她沒有想到,白夜行會在她的面前自爆身世,雖然這身世也不知真假,但堂堂永寧白家的少主人,還真沒必要騙一個一無所有的私生女,說他也是私生子出身,骯臟且惡心。

  “你知道我看到你剛才的樣子想到什么嗎?”白夜行還在吞云吐霧,煙、酒、女人,男人一輩子都戒不掉。

  “很像我初回白家的時候!卑滓剐械貌坏交卮,居然自顧自說了。

  “前天你電話讓我來赴家宴,我從你強(qiáng)硬的語氣里聽到了懇求而不是命令,一個可憐的私生女,在陌生的所謂家里受了欺負(fù),居然會讓一個她討厭的害怕的男人來幫他。所以我就來湊湊熱鬧,想看看秦家的大家長們是不是和當(dāng)初的白家老封建們一樣難纏!卑滓剐邢袷钦业搅送∠鄳z的人,他從深淵中爬上來,站在山巔上俯視著深淵底端的秦莫苒。

  他強(qiáng)她弱,白夜行享受這種無可超越的差距。

  簡寧默認(rèn)白夜行的同情心同情對了地方,她仿佛還沒有想好以后的路,苦笑道:“你說得對,我是勢單力薄,我是沒人疼沒人愛,現(xiàn)在更是被我一直尊敬的爸爸賣給了你,呵呵,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讓我羞憤自殺嗎?”

  白夜行不回答,站在花園里,望著清澈池塘里盛開的荷花,確保身后跟著的都是他自己的人,這才湊近簡寧耳邊,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道:“是的,小可憐,我喜歡玩兒下去,我喜歡看別人痛苦,我希望看到有人生不如死,可這個人……不是你。你看看你現(xiàn)在可憐極了,爸爸不疼,媽媽又被害死,呆在秦家不會有好下場,索性跟了我,我還能真心地疼愛你!

  他嘲諷簡寧的沉默:“你不會到現(xiàn)在還抱著一絲希望,以為你爸爸會回心轉(zhuǎn)意,放棄你姐姐而選擇你吧?試想一下,在外胡混不小心留下的女兒,這種胡混的機(jī)會我可不相信只有一次,你以為這件事有多光鮮?秦部長那樣的身份,能容忍私生女存在是為了什么?為了將你賣給我做小老婆啊,要是私生女再聽話點,讓做什么就做什么,還以為是爸爸的寵愛,堪稱完美啊……小可憐,你還真是天真得可以,十八歲就是好啊!

  簡寧呼吸粗重,壓抑著嗓子憋出一句話:“你一而再地把他說得一無是處,目的是什么?你想讓我怎么做?”

  白夜行挑眉,贊美道:“寶貝兒,我喜歡你的聰明和坦率,我知道你很有潛力,可以好好培養(yǎng)!

  “別賣關(guān)子。”

  白夜行的唇離簡寧的耳朵越來越近,近到幾乎貼上簡寧的耳垂,他用粗糲的嗓音呢喃出來,竟有一股別樣的味道,他說:“秦家把白家當(dāng)傻子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到現(xiàn)在還以為白家一無所知,我會讓你爸爸知道什么是自作聰明,什么是作繭自縛,什么是自食惡果。我允許你站在我的身邊,親眼見證那個偉大的時刻……”

  白夜行說得很慢,一字一句清晰,每一個字都如同一顆子彈,隨時在等著取人性命——取走秦家的每個人的性命,如同當(dāng)初對待簡家那樣。

  “你瘋了!焙唽幯垌牬,不可思議地看向白夜行,仿佛他在開玩笑,仿佛他說描述的那個場景,她連做夢也不敢想。

  白夜行哈哈大笑,又壓低聲音,很詫異地反問道:“我和你爸爸現(xiàn)在站在生死的兩頭,你還弄不清該站在哪一邊?寶貝兒,我真為你的智商著急。你的存在,于你的媽媽是愛情,于你的爸爸是不忠和丑聞,是抵債的籌碼,是一切可做交易的工具,這一場瞞天過海的父愛騙局,你還要反復(fù)被騙多久?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媽媽嗎!”

  簡寧的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她的本性和莫苒的情緒一融合,竟演得逼真,咬牙切齒道:“好,我站在你這一邊,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等到最后那一天,我要親手為我媽媽和我自己討回公道!”

  白夜行一攤手,難掩興奮,更像個糟蹋人命的天生殺手:“哦,當(dāng)然了小可愛!你如此合理的要求我當(dāng)然答應(yīng)!來吧,投入我的懷抱,我會疼你的!”

  簡寧不動,卻被白夜行一把抱進(jìn)了懷里,刺鼻的煙味淹沒了簡寧的腦袋,卻沒有淹沒她的理智——

  她的人生路再沒有鮮花滿地,剩下的只有與魔鬼為伍,這只善解人意的魔鬼竟也有和她“志同道合”的時候。

  別著急,白夜行,一切都快了,誰上了誰的鉤還不一定呢。

  ……

  整個五月,微博熱點新聞從“秦莫苒的逆襲之路”到“Kevin的前任和現(xiàn)任”,從“年中時尚大典JANS.C驚艷”、“VIVI退圈隱情”到“秦顧之好七年終成正果”,沒有一件事離開過C市秦家,可秦家始終不予回應(yīng),秉持著百年貴族一向的尊貴和傲慢。

  五月最后一天,總算在甜蜜的氣氛中拉開了大幕,C市兩大權(quán)貴的聯(lián)姻成為街頭巷尾共同探討的話題。人們在揣測政治聯(lián)姻的幸福度,杜撰著新郎新娘的心路歷程,甚至已經(jīng)想到他們以后所生的子女會含著金湯匙還是鉆石湯匙落地。

  是的,在簡寧與白夜行私下結(jié)盟的第十天,顧景臣與秦采薇舉行了婚禮。

  因為秦家和顧家各自的敏感身份,婚禮的規(guī)模并沒有傳說中盛大,只是場地特殊,門禁森嚴(yán),出席婚禮的人即使有邀請函也要經(jīng)過嚴(yán)格搜身。

  不知道是秦昱鳴虛偽的父愛泛濫,還是故意拉攏白夜行,因此,簡寧居然狗血地在顧景臣和秦采薇的婚禮上充當(dāng)了伴娘的角色,伴郎當(dāng)然是白夜行。

  共有五組伴娘伴郎,湊成“十全十美”的寓意,其余的四對里,伴娘她認(rèn)不全,可伴郎全認(rèn)識——董仕、蘭曉鵬、齊桓,顧景臣狐朋狗友的發(fā)小都湊齊了。

  再加一個從來沒有當(dāng)過伴郎的大明星彭城。應(yīng)該是看在林婉茹的面子上,顧家四少爺結(jié)婚,五小姐做伴娘無可厚非,正與五小姐交往的彭城理所當(dāng)然是伴郎。

  十全十美,無可挑剔。

  簡寧也是時隔很多年后第一次見到這么多權(quán)貴,比兩個月前媽媽的葬禮還要長見識。都是身居高位的那些人,熟悉的臉曾多次出現(xiàn)在新聞聯(lián)播里,秦家的面子的確比簡家大得多。

  當(dāng)然,顧家四少爺?shù)幕槎Y,這種場合少不了顧家人。

  比如,簡寧在很多年后第一次見到顧家老太爺還有顧景臣的母親、伯父、姑姑、堂兄以及侄子顧云杰等等,這場景熟悉得像是上輩子的事。她上輩子還曾恬不知恥地去過很多次顧家老宅,以為那里是她可以一輩子自由進(jìn)出的場所。

  原來,自由進(jìn)出的期限那樣短。

  這場婚禮,真像是世紀(jì)聚焦或是少年追憶,不管別人認(rèn)不認(rèn)識她,簡寧看到了每個熟悉的人或多或少的變化。

  “五個伴郎五個伴娘,嘖嘖,沖今天這規(guī)模,絕對是老友記啊,大伙兒好像都認(rèn)識吧?”蘭曉鵬的嘴巴永遠(yuǎn)合不上,京城第一gay今天穿得人模狗樣的,西裝筆挺更像受了,新郎新娘都沒現(xiàn)身,他先打破沉寂,調(diào)笑道:“阿臣怎么有這么好的福氣呢,瞧瞧這伴郎伴娘團(tuán),層次忒高啊,快能趕上選美比賽了!”

  董仕還是那么善解人意,用胳膊肘搗了搗蘭曉鵬,啐道:“呸!什么選美?今天誰能有新娘美?蘭哥兒你好好說話。 

  齊桓是幾人里面?zhèn)子最高的,他的眼神也從簡寧身上劃過,似乎很有些不可思議,又看了看正站在露臺上打電話的白夜行,笑道:“人生際遇真奇妙啊,我以為阿臣和秦采薇一輩子都要這么耗著,結(jié)不了婚了,哪知道份子錢還是省不了。身邊的人換了又換,在婚禮現(xiàn)場遇到老熟人就算了,遇到老情人還讓人受不住!

  簡寧,哦,不,莫苒是他們眼里最水性楊花的女人,先后勾搭了顧景臣、傅天澤、彭城,再到現(xiàn)在的白夜行,且她的幾任男友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自然更會鬧得轟轟烈烈,像齊桓這種直男癌晚期患者,肯定接受不了,剛才那番話明明就是沖著簡寧說的。

  簡寧不和齊桓計較,裝作沒聽懂,視線別開,卻正巧對上了彭城的眼睛。

  自從那次F1賽車事故后,彭城再也沒有與簡寧正面遇上,年中時尚大典也只是匆匆打了個照面,連一句話都沒說過。這次他們倆分別成為顧景臣的伴郎伴娘,不過是人生際遇,說白了,就是狗血。

  看到彭城與林婉茹站在一起,俊男美女干凈美好,簡寧竟只有祝福,她最疼愛的小姑娘長大了,如果能與她心底溫柔美好的男人有個好的結(jié)果,她真的不敢去妒忌。

  簡寧與彭城對視不到三秒,彭城率先撇開了臉,如他所承諾的那樣,從此再也不管她的事,他再也不會愛她愛到死去活來。

  這樣也好。

  簡寧微微一笑,笑得林婉茹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眼神在簡寧和彭城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

  “蘭哥兒,你們家那個小花瓶呢?多久沒見了?”閑得發(fā)慌,齊桓就喜歡揭人老底。

  簡寧也一早發(fā)現(xiàn)蘭曉鵬身邊的伴娘不是邱莎莎,她選美時期的朋友,之后的聯(lián)系也越來越少,直至消失在對方的生命里,當(dāng)初的真心相待都被時光磨滅,變成越來越多的事不關(guān)己和無可奈何。

  簡寧一早就知道邱莎莎和蘭曉鵬不會有結(jié)果,以邱莎莎的出身和職業(yè),永遠(yuǎn)也別想入蘭曉鵬父母的眼。玩玩可以,可要是遇到今天這種正式的場合,有各大權(quán)貴出席的婚禮,說句殘忍的話,邱莎莎拿不出手。

  “臥槽啊桓哥兒,哪壺不開提哪壺,信不信我抽你!”蘭曉鵬差點炸了,瞪著齊桓不依不饒。

  齊桓抬頭挺胸挑釁:“來啊,看看誰抽誰!蘭gay,老子今天攻了你!”

  “哈哈哈哈!蘭哥兒,這樣你都不生氣,你特么就真是蘭受兒了!練他丫的!”董仕也跟著起哄。

  婚禮還沒有開場,伴郎伴娘團(tuán)先嗨了起來,連林婉茹也跟著鬧,彭城站在一旁斯文地笑。唯一沒有和他們互動的,只有簡寧。

  最遺憾的是站在一起長大的玩伴們面前,她卻要若無其事地裝高冷,裝作不想和他們有任何關(guān)系,所有的童年記憶都必須深埋在地下。要時刻記得,簡寧已經(jīng)死了。

  等白夜行打完電話回來,一只胳膊霸道地圈上簡寧的腰,笑問:“你們在聊什么這么開心,我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了!

  白夜行的氣勢太逼人,因為他的背景,沒人敢跟他太親近,可二世祖都有二世祖的脾氣,不見得因為忌憚就去討好。所以他一來,蘭曉鵬他們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還是自己玩自己的,完全孤立白夜行和簡寧。

  這段時間簡寧漸漸摸清了一點白夜行的暴脾氣,他不說話的時候最危險,像他這種變態(tài),如果受到了羞辱,或者是自以為受到羞辱,肯定會在之后不動聲色地采取報復(fù)手段。

  白家是土匪作風(fēng),他并不在乎蘭曉鵬、董仕他們是多大的權(quán)貴,在C市比秦部長還重要的職務(wù)可沒幾個,他連秦昱鳴都能拿下,何況他們?

  “我們……”簡寧正要回答白夜行,企圖挽回一點白夜行的面子,卻聽林婉茹忽然叫了一聲:“四哥!”接著牽起彭城的手飛跑過去,歡快道:“新郎來了!新娘也在來的路上,我們得趕緊準(zhǔn)備了!快來!”

  簡寧原本側(cè)身站著,背對著入口,等她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了穿一身白西裝的顧景臣。

  “四哥,你今天太帥了!甩他們這些伴郎一百條街!”林婉茹由衷贊美道。

  蘭曉鵬毒舌道:“屁!阿臣也真賊,給我們這些伴郎準(zhǔn)備這一身黑不溜秋的西裝,給自己弄得像白馬王子!這心機(jī),嘖嘖,杠杠的!小婉茹,你是兄控你別說話!你四哥穿乞丐服你也覺得好看!”

  林婉茹做了個鬼臉:“那當(dāng)然!我四哥當(dāng)然最帥!”

  齊桓促狹問道:“那你身邊的大明星Kevin和你四哥誰更帥?”

  林婉茹的臉立刻紅了,不好意思的偷偷瞥了彭城一眼,彭城站在她身邊,笑容始終沒變,只是那雙桃花眼太平靜,當(dāng)初和簡寧在一起時的流光溢彩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隔著四對伴郎伴娘的距離,簡寧與顧景臣的視線有短暫的碰觸,不到一秒又移開,白夜行的手還搭在簡寧的腰上,俊男美女也很相配。

  “時間不早了!馬上新娘要來了!婚禮要開始了!快,去前面禮堂!”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眾人這才停止開玩笑,推著“白馬王子”去禮堂迎接他的“白雪公主”。

  簡寧和白夜行也跟了上去,她今天扮演的角色是“白雪公主”身邊的女伴,見證他們?nèi)松钪匾臅r刻。

  禮堂里,賓客都已經(jīng)就座,沒有宴開五十、一百席的規(guī)模,但前來觀禮的賓客幾乎都是重量級人物。

  音樂聲流出,滿場甜蜜喜悅的氣氛,連音樂也由世界級的音樂家親自到場演奏,真正的奢華體現(xiàn)在不動聲色的地方。

  簡寧與林婉茹等伴娘站在顧景臣左邊,白夜行、彭城等伴郎站在他右邊,與他一起面朝禮堂入口,等著新娘的到來。

  一切像一場錯亂的夢,簡寧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站在這里,顧景臣結(jié)婚,她為什么會站在這樣尷尬的位置。

  “新娘來了!绷滞袢愕吐曁嵝蚜艘幌拢腥说难劬Χ级⒅肟谔幠莻逆著光的白色身影。

  伴隨著熟悉而悅耳的《婚禮進(jìn)行曲》,秦采薇挽著秦昱鳴的手一步一步朝顧景臣走來。

  簡寧一直覺得婚禮上的這一段短短的路程——新娘走向新郎的這短短幾十步,格外意義重大。幼稚的年少時光以為兩情相悅就可以走完,幾十步幾百步都不在話下,可時至今日才明白,這短短的路程有時候竟也需要際遇,比如,這短路秦采薇走了七年終于抵達(dá)顧景臣身邊,而她簡寧從十五歲情竇初開到二十五歲葬身火海,再到離奇重生費盡心思,才發(fā)現(xiàn)她一直站在顧景臣身后,根本沒有走上那段路的資格。

  也永不會再有。

  “小顧,從今天起,我把小薇交給你,希望你們互相扶持白頭到老!

  秦昱鳴的話打斷了簡寧的思緒,再回神,已經(jīng)看到秦采薇走到了顧景臣身邊,秦昱鳴帶著父親的榮光和欣慰將秦采薇的手放在了顧景臣的手上。兩手重疊,執(zhí)子之手。

  “顧景臣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秦采薇小姐為妻,愛她、尊重她、保護(hù)她,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忠于她,直到離開這個世界?你愿意嗎?”

  司儀還是念出了那段爛俗得要命而從來沒有一對新人會覺得厭煩的誓詞。

  顧景臣的視線有短暫的低垂,沒有人察覺到,他最終還是放棄掙扎,選擇一條不歸路,聲音清晰且沉穩(wěn):“我愿意!

  三個字,一生一世。掉在簡寧的心上,砸出無底的空洞……假如她還有心的話。

  “顧景臣先生,請問你是否愿意娶你身邊這位青春無敵美少女簡寧為妻,陪她一起吃辣,和她一起看海、看世界、看美女、看帥哥,穿她設(shè)計的衣服,不耍酷,不嘴硬,永遠(yuǎn)愛她一個人,直到世界末日、火山爆發(fā)、宇宙黑洞把你們分開,你愿意嗎?”

  十七歲時候自導(dǎo)自演的婚禮誓詞,司儀是她,新娘也是她,她伏在新郎的背上,看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沙灘上,看他紅著臉用別別扭扭的?峥跉獾溃骸翱,除了不吃辣,都隨便你!

  她在他背上急得擰他的耳朵,從他的頸側(cè)探出頭來:“顧景臣,你有沒有參加過婚禮!你只要回答三個字,我、愿、意!別的都不要說!真掃興!”

  九年后,顧景臣終于沒再掃新娘的興,給了新娘完滿的答復(fù),三個字,許諾一生,之后交換戒指,套住彼此。

  任何人的婚禮都是大事,對秦采薇來說也不例外,她再要強(qiáng)的性格,到了這種場合居然也紅了眼眶,沒有哪個女人不憧憬婚禮的現(xiàn)場,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終于成為她的丈夫,他們在親朋好友面前宣誓,結(jié)為夫婦,只有死亡能將他們分開。

  無論她對顧景臣有沒有愛,有多少愛已經(jīng)消磨殆盡,可在宣誓和交換戒指的時刻,她仍愛他,奉顧景臣為她的終身伴侶。

  “新郎現(xiàn)在可以親吻新娘了!

  起哄聲與祝福聲交織,新郎新娘擁抱、親吻令人矚目,之后禮堂外飛起一群白鴿,純潔而浪漫。

  在眾人的簇?fù)硐拢氯俗叱龆Y堂,臺階下一群人擠著鬧著喊著。

  “新娘捧花!捧花!給我!”

  “小薇,這里!扔給我!”

  “嗖——”的一聲,簡寧還沒反應(yīng)過來,新娘捧花呈拋物線狀飛過來,已經(jīng)到了她的手上。

  “采薇你真偏心,新娘捧花也只扔給你妹妹!看樣子秦家的喜事是一件接一件!”有人試圖化解尷尬,開玩笑道。

  “太偏心了!”

  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簡寧身上,她手里捧著那束百合,雖然穿著一式一樣的香檳色伴娘服,可在一群伴娘里,數(shù)她的容貌最出眾、身段最窈窕,看一眼就讓人驚艷不已,差點搶了新娘的風(fēng)頭。

  秦采薇有多厭惡“莫苒”,很多人都知道,偏偏那么巧,新娘捧花在眾人的爭搶下居然被“莫苒”拿到,秦采薇還不能翻臉。

  不過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套上了婚戒從此與顧景臣的名字綁在一起,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已經(jīng)勝利。

  所以,秦采薇寬宏大量地沖簡寧笑,以姐姐的立場道:“做姐姐的當(dāng)然心疼妹妹,不過我這個妹妹已經(jīng)有未婚夫了,結(jié)婚是遲早的事,接到捧花看樣子是命中注定。妹妹,白少爺,祝你們早日修成正果!

  秦采薇說話的時候始終挽著顧景臣的手,一對新人還身著禮服和白婚紗,無名指上象征著婚姻的對戒璀璨生輝。

  秦采薇半句也沒提顧景臣,可她不需要再提,她已經(jīng)是顧家四少奶奶,身邊這個男人名正言順地屬于她,他們的關(guān)系受法律的保護(hù)。

  “謝謝姐姐。”簡寧有點恍惚,唯一能想到的說辭也只有這句,連爭辯也沒有意義。

  白夜行現(xiàn)在是簡寧的同盟者,他始終扮演著占有者的姿態(tài),手臂大方圈著簡寧的腰,沖秦采薇道:“謝謝大姐的祝福,我和小可愛收下了。祝大姐和顧姐夫的蜜月旅行愉快。”

  按照計劃,等婚禮結(jié)束,第二天顧景臣和秦采薇便要開啟二人世界的蜜月旅行,這個決定破除了一切關(guān)于豪門契約婚姻的傳聞,是秦家和顧家人都喜聞樂見的。

  秦采薇笑容甜蜜,顯然滿意白夜行的祝福,將之前的劍拔弩張忘到九霄云外,笑道:“謝謝!

  隨后的婚宴上,來往的賓客敬酒、敘舊,蘭曉鵬作為伴郎不僅不替顧景臣擋酒,反而不厚道地灌他,用各種名目能灌一杯是一杯,他哈哈大笑勸酒道:“阿臣,折騰了近十年,你終于還是雙腳都踏進(jìn)了婚姻的墳?zāi)拱!進(jìn)去了就別再爬上來了!廣大的單身美女放心地留給我們征服吧!來,讓我們敬墳?zāi)挂槐!哈哈哈!?br />
  “敬墳?zāi)挂槐!”齊桓和董仕也跟著起哄,今晚是沒打算放過顧景臣了。

  “好!鳖櫨俺悸犕赀@種調(diào)侃,破天荒的笑了,他仰頭一杯喝得干脆,不知道是為兄弟情還是為“墳?zāi)埂薄?br />
  “顧四少,祝福你!迸沓呛土滞袢阋黄疬^來敬酒,顧景臣和彭城這對曾經(jīng)的情敵碰了一杯,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這默契來得快消失得也快,讓人來不及抓住。

  嘈雜的熱鬧中,林婉茹目睹了顧景臣的笑容,她掙扎了一下踮起腳尖,親密地附在顧景臣耳邊道:“四哥,我想告訴你,我不恨你了,死去的人沒有辦法再活過來,不管我喜不喜歡四嫂,你現(xiàn)在很幸福就好了!

  林婉茹這番發(fā)自肺腑的話在噪雜的宴席上被淹沒,那么不合時宜,只有顧景臣知道那個“死去的人”指的是誰,他的喉嚨難得哽了一下,視線偏離環(huán)顧全場,卻沒能找到簡寧的身影——

  是一場夢吧,簡寧的復(fù)活?她從未活過來,她已經(jīng)去世一年兩個月零二十四天。

  年少時的愛人各自嫁娶,連最放不開的小婉茹也最終承認(rèn),死去的人沒辦法再活過來,而活著的人最終要開始新的生活。

  顧景臣有了微微的醉意,舉杯喝光杯中酒,脫口沖身邊的人道:“保重!

  身邊的蘭曉鵬回他以哈哈大笑,大喇喇地圈住了他的肩膀,沒心沒肺地調(diào)侃道:“阿臣,你是不是喝醉了?你明天只是去度蜜月,別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我看啊,以你那方面的功力,度蜜月回來說不定就要當(dāng)爸爸了,大家說是吧?哈哈哈!我沒醉,我還想說,不是我們保重,是阿臣你今晚要保重,別太猛了。 

  眾人大笑,亂作一團(tuán),唯獨彭城握著酒杯若有所思。

  ……

  “秦伯伯,我今天接到了爺爺?shù)碾娫,他老人家身體不太好,想盡快把我和苒苒的婚事敲定,您看看什么時候有空商量商量這件事?反正采薇姐的婚事也辦完了,大家也都有空!

  酒席正半酣,白夜行帶著簡寧找到了秦昱鳴,說明了他的意圖。

  秦昱鳴正跟幾位老朋友敘舊,被白夜行的直截了當(dāng)打斷,幾位老朋友見白夜行過來,且似乎是談起兩家的私事,便識趣地離開了。

  秦昱鳴雖然不太滿意白夜行隨時隨地的張狂態(tài)度,卻也不好動用長輩的威嚴(yán),盡量心平氣和道:“當(dāng)然,你和苒苒的婚事是遲早要辦的。按理說,白老爺子生病了我也該去北山島看看,可你也知道我的職務(wù)特殊,就算是兒女結(jié)婚的大事也不能隨便出境,尤其是最近和東南亞的關(guān)系緊張。所以啊,白少爺,如果你爺爺愿意,可以派個代表來商定婚事,我們秦家講道理,不會讓苒苒錯過好的婚姻,何況一直有婚約在,你們現(xiàn)在也正在戀愛!

  秦昱鳴不愧是混官場的,口才一流,找的借口也足夠高明——因為職務(wù)敏感的原因無法出境,也就避免了一切不合適的推脫理由。

  秦昱鳴在說話時,雙眼還充滿慈愛地注視著簡寧,仿佛他對“秦莫苒”疼愛之極,絲毫不知他的嘴臉早就暴露。

  白夜行也側(cè)過臉看向身邊的簡寧,充滿興味的握了握她的手,迫使簡寧的目光與他對上。

  從他嘴角玩味的笑容里,簡寧看明白了,白夜行是想告訴她,看吧,你的父親、衣冠楚楚的人形禽獸正在表演,表演怎么不動聲色讓你充滿感激地賣給我。

  簡寧懂白夜行的心思,在白夜行的眼里,他們早就達(dá)成了同盟,她的手也摳緊了白夜行的掌心,將她的憤怒和顫抖都反饋給白夜行。

  一次對付兩個老狐貍,兩個人都是她的仇人,她要完美詮釋借力打力,卻又要防止兩人聯(lián)合起來對付她。這種感覺真刺激。

  “既然秦伯伯都這么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胡攪蠻纏。這樣吧,我爺爺六月八號八十大壽,我先帶苒苒回北山島賀壽,順便探望爺爺?shù)牟∏椤0准抑v究傳統(tǒng),等我們再回C市,會準(zhǔn)備好聘禮來秦家商量訂婚儀式,以顯示我們白家的誠意,希望秦伯伯到時候能像對待顧家姐夫那樣,接納我這個白家的粗人為您的女婿。”白夜行也不喜歡商量,他的口吻等同于決定,只是知會秦昱鳴一聲。

  秦昱鳴一聽只是帶“秦莫苒”回北山島祝壽,這個條件對他完全不會有任何影響,可在外,秦莫苒代表的就是秦家,他以秦家的女兒作為禮物看望白家老爺子,面子里子也算過得去,畢竟以后她就是白家的媳婦了。至于后續(xù)的訂婚結(jié)婚,都還有時間準(zhǔn)備。這個提議秦昱鳴覺得很合適。

  不過秦昱鳴還是假意遲疑了一下,擰起的眉頭不曾舒展,最后點頭道:“好吧,白少爺?shù)囊笠膊凰氵^分,如果秦白兩家要結(jié)親,孫媳婦去看望爺爺是應(yīng)該的,也許白老爺子一個高興病情就好轉(zhuǎn)了。這樣,我讓秦家的管家再帶上宗寶跟著一起去,也算是秦家對老爺子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