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你說簡寧，還是莫苒？
南北政壇多有看彼此不順眼的地方，作為S市同C市權(quán)貴的代表，彭城沒有懼怕齊桓等人的理由，齊桓他們同樣并不以彭城為意。
莫苒的傷，蘭曉鵬是直接的參與者，他最清楚她的傷怎么來的，可對于顧景臣崩潰的緣由，蘭曉鵬到現(xiàn)在也沒能參透。然而，不可否認(rèn)，這與莫苒有直接的關(guān)系。
蘭曉鵬的脾氣與齊桓相比，相對理智一點，見齊桓與彭城險些要動手，他擋在了齊桓面前，正視著彭城道：“這是我們同小丫頭的私人恩怨，彭少最好讓一讓，在阿臣沒有醒過來之前，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人。彭少跟小丫頭無緣無故的，如果執(zhí)意要插手，可就說不過去了�！�
彭城并不理會蘭曉鵬的“威脅”，仍舊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像是沒有打算起沖突，可他的人卻也沒有從莫苒的擔(dān)架床前移開，而是以身體擋住了他們?nèi)齻�人的目光，笑道：“如果只是私人恩怨，那便顧四少醒來之后親自來算吧。莫苒還沒有醒，她與四少一樣是傷者，無論于情于理，你們找一個病人算賬，說不過去。如果幾位還是不肯罷休，這里倒有兩個講道理的警官在，咱們可以走法律的途徑，維護(hù)自己的正當(dāng)利益�！�
讓權(quán)貴**律，等于是剝奪了他們一直以來的特權(quán)，可若是兩個旗鼓相當(dāng)?shù)臋?quán)貴相斗，定是有理的那一方才會想到以法律來制衡對方。
齊桓的火爆脾氣頓時被彭城的不緊不慢和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給挑起來了，立刻便要上前來動手：“你說的什么屁話……”
難聽的話還沒有說完，董仕已經(jīng)將他拽住，那兩個被彭城點了名的便衣也忙發(fā)揮自己的職責(zé)，上前去拉住了齊桓，一直在勸：“桓少，彭少，都消消氣……”
“是啊，這里是醫(yī)院，何況四少還在里面手術(shù)，鬧出了大動靜，不利于……”
一片混亂中，彭城回頭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莫苒，她的傷在外，包扎的那一圈圈繃帶和紗布，將她雪白的臉映襯得越發(fā)慘白。
因為蘭曉鵬等人的阻攔，回病房的路被堵住，莫苒便只能停在走廊上，那兩個小護(hù)士也嚇得要命，只管扶著病床、拿著點滴的掛瓶，動也不敢動，更別說是穿過蘭曉鵬等人送莫苒回病房了。
“走吧，回去，她才動了手術(shù)，不能見風(fēng)。”彭城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便主動推著病床往走廊另一頭的電梯都去，兩個小護(hù)士唯唯諾諾地跟著他，卻還在斜眼注視著蘭曉鵬等人的臉色。
經(jīng)過蘭曉鵬等人跟前時，彭城抬頭望了他們一眼，笑道：“如果幾位想要講道理，就等傷者都醒了再說，以幾位的能耐，相信她躲到哪里都會被你們找到，何必急于一時呢？如果她真是窮兇極惡犯下了滔天大罪，你們對一個罪犯施暴，不是反而讓她找到脫罪的把柄了嗎？如果顧四少醒了，應(yīng)該不會這樣著急讓你們坑他�！�
彭城話里頭的諷刺意味有多重，蘭曉鵬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齊桓的火爆脾氣一起來，才不管什么道理不道理，就要沖上去砸了莫苒的病床！
“桓少，別沖動！冷靜！”便衣急壞了，除了抱住齊桓別無辦法，忽然看到急癥室的燈滅了，便衣忙叫起來，指著走廊深處道：“四、四少……”
差點打起來的局面里，唯一能平息干戈的，大概就只有顧景臣的動靜了。
本來還在鬧騰的齊桓等人，見便衣的手指過去，也忙回頭去看，醫(yī)生已經(jīng)從里面出來，他們也顧不得莫苒了，沖上去看顧景臣。
“醫(yī)生，怎么樣？”蘭曉鵬忙問道。
彭城面前的阻擋忽然都消失，他抬頭看了一眼急癥室的方向，對顧景臣的情況也很好奇。
便衣卻很緊張，拉架拉得滿頭大汗，忙朝彭城使眼色，壓低聲音道：“彭少，您快走吧！待會兒那些小祖宗發(fā)現(xiàn)了，又要惹麻煩……”
便衣自然不敢強迫彭城，所用的也是懇求的口吻，他們太害怕鬧大了不可收拾，最好的辦法便是隔離雙方人馬，這樣至少暫時打不起來。
彭城不是那種喜愛湊熱鬧的人，他也沒有提出異議爭強好勝，而是推著莫苒的病床，入了最前方的電梯，將蘭曉鵬等人拋在了身后。
“病人最近這一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太過勞累，壓力過大，加上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導(dǎo)致情緒崩潰，所以引起了短暫的休克。雖然搶救成功，但他目前的狀況非常虛弱，還希望各位不要再刺激到他，盡量保持安靜，給他一個恢復(fù)的時間和空間。”醫(yī)生的話，是世人最不敢不信的，哪怕不講道理如齊桓等人，也要聽從醫(yī)囑。
不近人情的二世祖?zhèn)冊谟龅结t(yī)生時，也乖乖地聽了話，扶著顧景臣的病床，看著他身上有諸多被搶救的儀器弄出來的痕跡，可見剛才真是生死邊緣。
董仕看得心疼又不解，轉(zhuǎn)頭輕聲問道：“蘭哥兒，你說你剛才和阿臣在一塊兒，到底發(fā)生啥事兒了？你這不是坑爹嗎，一問什么都不知道！”
“我才不是說了嗎？都是那個叫莫苒的小妞，記得嗎，就是之前跟咱們?nèi)ザ燃俅宕驑屖l(fā)十中那個妞兒？剛才躺病床上那個……她是傅天澤那畜生的小情人，我氣不過去，拽了阿臣去找她算賬。不知道那小妞兒跟阿臣說了什么，她才走一會兒，阿臣頓時整個人就不行了，我懷疑她是給阿臣下了什么**藥……可是，***，查不出來啊！”
蘭曉鵬急了，他就算是死，也猜不出來莫苒跟顧景臣說了句什么，能讓他的情緒崩潰成那樣，他只能理解為中了**藥。
“別他媽胡說！什么**藥能迷到阿臣？你以為他是根嫩蔥，那么好掐？這里頭一定有古怪！”董仕一點都不相信，“還有啊，冷靜下來一想，你和阿臣去弄一個小妞，將她打成了那樣，有點不是男人的作為，寧姐要是知道了，恐怕也想揍死你！記得你小時候欺負(fù)女同學(xué)，寧姐怎么罵你的嗎？你他媽這些年也沒長進(jìn)！”
蘭曉鵬被董仕教訓(xùn)得噎住，臉上的表情不那么自然：“我知道了，知道了，可寧姐不在了，我為她討個公道有什么錯？我只是心里頭疼得慌……”
任是誰的心里都疼，發(fā)現(xiàn)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被人害死，他們卻當(dāng)做意外，渾渾噩噩地過他們的日子。
針對莫苒的那些過激的行為，都是對自己的無能的發(fā)泄。那個承受他們的痛苦宣泄的人是誰，其實并不那么重要。
幾個人推著顧景臣回VIP病房，固定好了病床之后，他們才直起腰來，董仕又問道：“蘭哥兒，你之前不是說簡阿姨跟那個小妞在一起嗎？你傷著了簡阿姨，怎么不去道歉？你想讓寧姐回來掐死你嗎？！”
蘭曉鵬的臉垮了下來，有點悲從中來：“我弄不清楚怎么回事，我真弄不清楚，我在教訓(xùn)莫苒，簡阿姨忽然就沖了出來……誤傷了她，我不想的，我剛才去道歉，簡阿姨不肯見我，讓護(hù)士帶了話，讓我別靠近她的病房……”
一個大老爺們兒，說著說著，也崩潰到不能自已，蘭曉鵬本來也是性情中人，想到死去的發(fā)小和無法挽回的一切傷害，他忽然背過身去，有些哽咽道：“我去陽臺抽根煙……”
說著，急匆匆地朝陽臺走去，將門關(guān)上，始終背對著他們。
董仕和齊桓沒有親眼見到蘭曉鵬所描述的畫面，多少還是無法感同身受，他們對視了一眼，無能為力地注視著病床上打著點滴的顧景臣。
一年前，寧姐的死，沒有讓他們的情感發(fā)泄出來，一年后，以這種揭開真相的慘烈方式，讓他們每一個人都付出了心靈的折磨。蘭哥兒如是，阿臣更是如此。
失去了一個親愛的人，無論如何都該以病一場的方式來悼念，才算是不辜負(fù)彼此的情分吧？
“寧寧……”
蘭曉鵬抽完了一根煙回來，便聽見一陣細(xì)細(xì)碎碎的絮語從顧景臣的口中發(fā)出，喃喃地喚著某個人的名字。
董仕和齊桓也聽見了，從沙發(fā)上起來，都圍在了顧景臣的病床前，順便按響了床頭的鈴叫了護(hù)士過來。
毫無征兆的，顧景臣原本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不等蘭曉鵬問出話來，他已經(jīng)坐起了身，問道：“她人呢？！”
顧景臣的眼神很可怕，從里面看不到他們?nèi)齻�里頭的任何一個人，像是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似的，蘭曉鵬伸手在他的面前搖了搖，問道：“阿臣，你還好吧？你說的她，是指寧姐還是指那個小丫頭莫苒？”
顧景臣的眼神漸漸混沌，他喃喃地重復(fù)了一遍：“……是指寧姐還是指那個小丫頭莫苒？”
有什么分別呢？
他的寧寧還活著，她就是那個折磨了他許久許久的小丫頭莫苒。
“如果是寧姐……”蘭曉鵬不敢讓顧景臣繼續(xù)發(fā)瘋，便陪他說話，盡量回答他的問題：“如果是莫苒，她就在隔壁病房，傷勢不輕，還沒有醒過來吧……”
顧景臣睜大眼睛，渾身發(fā)冷……我們最終兩敗俱傷，許多不知情的人在為我們爭斗，而我們彼此都已精疲力盡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