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兩廂情愿
恨意和惱怒都是因為顧景臣和莫苒而來,傅天澤想,他在莫苒小丫頭身上找到了久違的年輕的感覺。
從小到大,因為出身單親家庭的原因,他總是比同齡人顯得成熟,他想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從未體驗過什么是真正戀愛的心情。
當同齡人手拉著手散步,躲開家長甜蜜地談戀愛時,他在認真而努力地念書,每天想的是要考上國內(nèi)最好的高等學府,受最好的教育,爬到最高的位置……
他沒有在最美好的青蔥歲月里遇到過任何愛情,即便后來遇到了沈露等女人,也只是一種難舍的**,他缺不了那種**,正如他缺不了女人。這**是身體的本能決定的。
然而,莫苒不同。這個小丫頭,她太單純美好,自尊自愛,連他給她一個吻都能感覺到她的顫顫,她的眼淚很珍貴,并不像那些無理取鬧的女人一樣天天糾纏他,用眼淚來博取他的同情。
她小心翼翼地表達對他的愛意,甚至因為這愛意讓她苦惱而想要放棄,她對他的喜歡,比他對她要多,他放不開心里的防備,卻每每被她挑動心底最柔軟的那道防線,讓他無法對她視而不見。
想了許多,傅天澤越發(fā)認定,他對莫苒是不同的。
這個女孩子受了太多的苦,也因為他而受了太多委屈,傅天澤不由地想起傍晚時候她給他的那個電話,在他最挫敗最失意的時候,她溫柔而貼心,是他之前的所有女人——哪怕是他的前妻簡寧都從來做不到的。
然而,他呢?卻在她強顏歡笑,也許是在跟他訴說最痛楚的事情時,因為沈露的出現(xiàn)而冷落了她。
難怪她會掛了他的電話,說以后都不要再聯(lián)系了。換成是他這個大老爺們兒,也許都能心如死灰,何況是她一個十幾歲的小朋友?
“你不如把脖子直接扭斷,頭按在她面前的沙發(fā)上好了,累不累?”
想得實在太多太投入,冷不丁身前一道氣急敗壞的女聲響起。
傅天澤回過神,剛好一支舞跳完最后一個節(jié)拍,沈露發(fā)脾氣地推開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咬牙切齒擠出話來:“傅天澤,你王八蛋,你真看上那個小賤人了?”
牙縫里擠出來的話,聲音都比較低,但是質(zhì)問的語氣更重。
傅天澤是影帝級人物,如果他被看出來走了心,那肯定是他太過在意。他沒有辦法否認沈露的質(zhì)問,卻還要辯解:“你別瞎說,哪個小賤人?”
“哪個小賤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天生一副狐貍精的騷樣,一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見一個勾搭一個,說的就是她這個小**!”沈露越罵越難聽,她無法忍受傅天澤的態(tài)度,更無法忍受莫苒那個黃毛丫頭片子搶了她的男人!她早就注意到莫苒跟傅天澤眉來眼去,身邊還圍繞著顧四少和娛樂圈的頭號大明星Kevin。
“你嘴巴放干凈點兒!再罵一句信不信我撕了你!”傅天澤罕見地動了肝火,且是對著沈露。
聽到傅天澤的罵,沈露簡直驚呆了,傅天澤是中了什么**計,居然敢對她發(fā)火?難道他忘了誰才是跟他一條船上的人了?他們那么多年的情分,就因為一個半路上殺出來的黃毛丫頭片子,輕輕巧巧就沒了?
“傅天澤,你敢兇我?為了那個小賤人?”沈露是絕不肯吃虧的女人,何況是在傅天澤的身上,她已經(jīng)認定了他是她的男人,哪怕到后來他們走不到一起,也只能是她甩了傅天澤,傅天澤絕對不可以先拋棄她!
又一首音樂響起,舞池里的人要么開始準備繼續(xù)跳,要么便攜手離開,去宴會廳繼續(xù)交流,傅天澤和沈露兩兩相對卻又疏離得很,就顯得異常格格不入。
傅天澤是個聰明人,即便為了莫苒失去理智,也依然是個聰明人,所以他很快就調(diào)整了情緒,對瞪著他的沈露道:“我們出去說。”
沈露也很識時務(wù),她還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小賤人毀了她苦心建立起來的形象,這次出席宴會說到底就是來見世面的,也是她作為傅天澤的女伴第一次出現(xiàn)在公開場合,她絕對不能搞砸。
傅天澤輕飄飄的態(tài)度讓她滿心惱火,卻還是忍住了,出去說就出去說,她倒要看看,出去傅天澤能給她個什么交代,她可絕對不會相信傅天澤會傻到與她翻臉,而去選擇莫苒那個小賤人!
沈露和傅天澤的性格很像,都是最精明的那種人,鬧了矛盾仍能攜手離開,滿面笑容地跟來往的各界名流打招呼。整個宴會廳金碧輝煌,只有露臺陽臺上可以透透氣,沈露需要一個和傅天澤談話的地方,當然選擇那里。
其實遠離人群時,傅天澤已經(jīng)很不耐煩,根本不愿意再跟沈露去陽臺上單獨聊,只是道:“回去說,有什么話非說不可?”
沈露也是發(fā)了狠,帶著冷笑看著傅天澤道:“你要是覺得不想聽,那我就站在這兒說,說給所有人聽聽,我想肯定是條勁爆無比的丑聞!”
傅天澤對這樣的沈露厭惡到極點,又拿那些見不得人的往事來威脅他,他們作為主犯從犯,誰都脫不了干系,她寧愿不得好下場也要拉著他一起。
傅天澤陰沉著臉拉開陽臺的門,大步走了進去:“有什么話快說!
“什么時候跟她上床的?她的滋味嘗起來怎么樣?”沈露跟進去,開門見山地冷笑。
“你別胡說!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傅天澤喊得理直氣壯,他的確還不曾動過莫苒,她是他心目中純潔美好的小丫頭,他補充道:“她干凈、純潔、一塵不染,還沒有被這個世界玷污,跟你不一樣,跟我也不一樣!
“傅天澤你再說一遍,你剛才說什么?”沈露第一次從傅天澤的嘴里聽到這種天方夜譚般的贊美,她甚至都要懷疑她的耳朵聾了。但是,酒店的露天陽臺雖大而空闊,她卻不至于聽不清傅天澤的話。
沈露分明聽得清清楚楚。然而,她不能接受。
他們認識了許多年,從傅天澤還在外讀書一無所有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在一起了。他常常說世界上每一個女人都是惺惺作態(tài),即便是他的前妻簡寧,表面上看是個冷艷高貴的大小姐,其實也是個心里住著別人、早就不干不凈的女人。
如果不是為了替他的父親討回失去的一切,為他可憐的母親掙一個安穩(wěn)而富足的上等人地位,他又怎么會去趨炎附勢,娶簡寧那樣一個心有所屬不愛他的女人?
這些,都是傅天澤親口告訴她的。
女人,無論什么樣的女人,對于伴侶認真或者花心,但是總體而言比要比男人長情,也會在痛失所愛或者倍受感動時,回憶起一路走來的美好甜蜜和磕磕絆絆。
沈露也不例外。
她自認為這些年陪在傅天澤的身邊,將最美好的年華獻給他,哪怕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傅天澤不應(yīng)該這么快就忘了誰在他最失意的時候不離不棄,忍受著那么多的輿論壓力默不作聲。
可是現(xiàn)在呢?傅天澤跟發(fā)燒中邪一樣,說她沈露和他自己都骯臟下流,只有那個叫莫苒的小賤貨最純潔干凈一塵不染……
“還沒上過床就這么護著她了?那個小賤人到底給你灌了什么**湯?傅天澤,做人要有點良心,我沈露自認沒有對不起你,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別想離開這里!”沈露揪住傅天澤的衣服不依不饒。
傅天澤拉開她的手:“沈露,我今晚的心情很不好,注意你的行為舉止,我不想跟你鬧,我們都冷靜冷靜!
傅天澤果然沒有陪沈露吵下去的**,轉(zhuǎn)身拉開露臺的門又進了宴會廳。
門慣性地合上,又靈活地彈開,再合上,顯然傅天澤摔門時用了很大的力氣。
沈露呆呆地看著那扇閉合的門,氣得快喘不過氣,她嘴角抽動,緩緩地轉(zhuǎn)過身,雙手撐在了露臺的扶欄上,想不明白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無論男女,越是得不到一樣東西,就越是想要,無論那東西他們原來是不是打算扔掉,等到被別人惦記著,那就跟剜了他們的肉似的,絕對不能容忍。
這一刻,沈露對傅天澤就是這種心理。
被深秋夜晚的冷風一吹,沈露稍微清醒了一點,看著遠處的霓虹和車輛,她的目光惡毒之極,莫苒,小賤貨,敢跟我搶男人,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心里有了算計,沈露心情好轉(zhuǎn)了許多,她整理了一下怒火,又整理了一下禮服、妝容,這才從容地拉開門走了出去,安然地步入宴會廳,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等她走后,一個黑色的人影從露臺上擺放的大件盆栽后面走了出來。居然是顧景臣。
顧景臣拍了拍褲子,撣落了看得見看不見的灰塵、樹葉,他覺得游戲越來越有意思了,居然讓他撞見傅天澤和沈露的對峙,圍繞的話題還是莫苒那個小丫頭。
聽了他們的對話,顧景臣總算能確定,傅天澤果然是對莫苒情有獨鐘,還稱她為“最純潔”……傅天澤到底是怎么被莫苒勾住的?
她可真有本事,彭城、傅天澤、程天佑,一個個的,都上了她的套,被她迷得暈頭轉(zhuǎn)向,好像她自己也知道傅天澤對她的在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兩廂情愿?
哼,兩廂情愿?好一個兩廂情愿!
顧景臣在黑暗的角落里,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宴會廳內(nèi)的情形,只是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他沒有找到莫苒,而傅天澤似乎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