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wèi)覺得主子有些瘋魔了,就算大祭司把人藏在神殿里,當時鏟平了神殿,時隔數(shù)月,尸體都涼了,就算挖到又如何?
謝玨一直站在神殿外,當初下令時一點都不曾后悔,如今也有一點難過,他若再細致一點就好了。
神殿廢墟挖了三天三夜,謝玨就陪著站了三天三夜,不曾合眼。
幸好,沒有尸骨。
神殿廢墟幾乎被他重新翻了一遍,謝珣的心也定下來,“在城中找尋大祭司的余黨,威逼也好,利誘也好,找出一兩人來,我有些事要詢問。”
“是!”
謝玨知道自己是錯過了找尋大祭司余黨的最佳時間,如今再尋找有些困難,可他也不想放棄,這是他唯一能找到方楚寧的方式。
若是大祭司的人帶走了他,阿寧傷重,至少是不會出城的,是殺了,還是囚禁了?又想做什么?
“再派人查京都各大藥鋪在那幾日所賣出的藥材情況,是否能有一點線索,還有……還有……”謝玨讓自己拚命地鎮(zhèn)定下來,“再查一查王宮是否有其他的出口。”
“是!”
影衛(wèi)們一一記下來,謝玨想過許多方楚寧還活著的可能,唯獨沒想過韓子期騙了他。
第857章 活著
牡丹城內(nèi)。
謝玨買了一處富商遷居后空置的院子,安頓妥當后他帶影衛(wèi)去了神殿,神殿離王宮有一段時間,當日他就摧毀了王宮內(nèi)的神殿,這座寶塔倒是屹立不倒,桑南滅門后來祈福的人日益增加。
在現(xiàn)實已兵荒馬亂,腥風血雨時,或許只有虛無的神明能給予一絲力量與勇氣,因此那些沒有遷居的百姓更喜歡來祭司。
這是王宮外給百姓們提供祈福和祭祀的神殿,與王宮內(nèi)的不一樣,這是百姓們的信仰所在。
謝玨再一次來到九層寶塔前時,心情與當日也不一樣,當時與大祭司長談時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心思。他對這座桑南百姓心目中神邸般的九層寶塔心生好奇,想要登高一覽被拒絕,回去時還與方楚寧說過日后桑南歸降后,他定會帶方楚寧一起到九層寶塔來轉(zhuǎn)一圈,方楚寧還笑他與大祭司賭氣,這九層寶塔有什么稀奇。
謝玨從最底層一路往上走,這座寶塔一樓供奉,二樓是桑南祭司的起源和發(fā)展的書籍,三到八樓竟是空的,只點了長明燈,墻壁上都是色彩斑斕的各種繪畫,繪畫中是祭司與神明,王室和百姓都是神明座下的奴仆,因祭司院被謝玨一鍋端了,寶塔里的長明燈都是寺廟里的主持來點,即便桑南歸降了,他們?nèi)允切欧罴浪尽?br />
最高一層,繪畫色彩更加鮮艷斑斕,謝玨驚訝的是墻壁上繪畫中的女子……竟是他的生母;蛟S說那不是他記憶中的母親,是更年輕時的母親,身穿著桑南王室的宮裝,嬌俏可愛,而她旁邊是身穿大祭司白袍的杜芳,只看畫像,青梅竹馬,郎才女貌,謝玨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轉(zhuǎn)頭命令影一,“把畫鏟了!”
他不允許自己的生母與大祭司有一絲一毫的牽絆,不管他們是否青梅竹馬長大,是否曾是生母的戀人,那都不重要。
大祭司這么多年被困在過去,從來沒走出來過,那段青蔥往事早成回憶,他卻為了回憶,拉了成千上萬人陪葬。
“是!”
謝玨負手而立站在高處遠眺牡丹城,站在這里能看到牡丹城全貌,更顯得牡丹城繁華溫柔,他是第一次用溫柔來形容一座城池,滿城鮮花,小橋流水,春柳秋菊,連百姓看起來都溫柔良善。
這是養(yǎng)育他生母的城池,因此被困宮中數(shù)日,他不曾下令毀城,也不曾與百姓作對,可這座城池……若找不到方楚寧,會是他一生的夢魘,他究竟被帶去哪兒了?他從離開朝陽殿到折返,不到半個時辰,宮門守衛(wèi)森嚴,就算他被人帶走也不可能離開王宮,只能被困在宮中……
等等!
宮中!
謝玨像是意識到什么,飛快拋下樓梯,騎馬回宮,他派人查過王宮是否有別的出路,桑南王宮建設不算久,不到百年時間,只有一條通道向外界,其實這也是比較常見的,王宮內(nèi)院為了帝王安全,都會修建一條逃生通道,若是發(fā)生逼宮等極端情況時可以逃離,韓子期知道一條逃生通道,未必就再沒有其他的通道。
那天宮門守衛(wèi)非常緊,且寧州鐵騎包圍過后,無人進出,若大祭司帶走了方楚寧,那只能藏身于宮中,絕對出不了王宮,他昏迷那三日宮門守衛(wèi)全是寧州鐵騎,沒有他的命令,絕對不會放走一個人。
若方楚寧活著,必然會在宮中!
是他疏忽了!
謝玨心中微疼,是他關心則亂,沒有思慮清楚,或者是當時他被朝陽殿那場大火燒得方寸大亂,他在感情上不愿意接受方楚寧被燒死在朝陽殿,可在理智上,他也明白方楚寧兇多吉少,感情與理智沖突交織,讓他失去了判斷,沒有派人仔細搜查,若當時仔細搜查,阿寧若活著,定會被找到。
王宮內(nèi)如今還居住桑南王的妃嬪和孩子們,謝玨命令封鎖宮殿,一一搜查,影衛(wèi)們重點搜查桑南王宮中比較偏遠,無人居住的宮殿。
當時有人居住的宮殿,若是藏了人,定是瞞不住的,在那種高壓的情況下,若能交出方楚寧,定能平息謝玨的怒火,和談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交不出來,那就是沒有人知道方楚寧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