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們這群畜生,放了我們的公主!”
林蕭大喊,“我數(shù)到三聲,再不退后,我就殺了她。”
“一!”
“二!”
就在林蕭要喊三時,剛剛還囂張的桑南人迅速往后退,誰也不敢再上前來,這位名揚桑南的十公主一向是桑南人的驕傲,是他們心目中最溫柔,最美麗的公主,他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公主被殺。
躁動的牡丹城,漸漸的平息了。
張伯興懸著的心也放下來,韓子期說,“林蕭,放了我妹妹,有什么事我來承擔,你拉一個女人出來算怎么回事?”
“在我眼里,只有敵人,沒有女人,你們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以泄我心頭之恨!”林蕭收回了長劍。
太醫(yī)院旁邊的宮殿中,謝玨漸漸轉(zhuǎn)醒,他迷糊中喊了一聲阿寧,疼痛襲來時,整個人都有點恍惚,好像回到了舊日時光中,他每一次重傷方楚寧都在會他身邊悉心照料他,不管在寧州戰(zhàn)場上,或是北蠻,他都被照顧得很好,他總會溫柔地握著他的手,哄著他喝藥,這一次醒來身邊卻空無一人,只聞到了濃烈的藥味。
阿寧……
這個名字苦澀地盤旋在唇齒間,謝玨狠狠地咬了咬舌尖,疼痛逼得他清醒過來,他還有許多事要做,不能沉浸于悲傷與仇恨中。
影一端著藥進來,見他醒來極是高興,快步到他身邊把他扶起來,“主子,您醒來了,您已昏睡三日,我們還在桑南王宮中!
影一簡單地說了最關(guān)鍵的信息,謝玨心中了然,斷過藥一飲而盡,“影六如何?”
“傷勢穩(wěn)住了,沒有惡化,太醫(yī)說不能移動,只能靜養(yǎng),還不知道能不能挨過去,主子放心,老二在照顧他!
謝玨點了點頭,喝過藥后也出了一層薄汗,“陳葉生……在王宮中嗎?”
“在!江南的探子來了十六人,都在王宮中,與我們一起被困,起初他們都在朝陽殿里找尋什么,如今……”
對江南的探子而言,方楚寧才是他們的主子,謝玨不是!
他們都瘋狂地找尋方楚寧的下落,沒有放過一點細節(jié),可最終是什么都沒找到,似也接受了方楚寧的死亡。
謝玨沉默許久,目光幽幽地看著某一處,不知道出神想著什么。
良久。
“知道了!”謝玨輕聲說,“我想靜一靜,先出去!
“是!”影一安了心,只要主子醒了就好,他會慢慢接受方公子離開的悲傷,幾千鐵騎都王宮中,他們都在等著他的命令,這些沉重的性命壓在他肩膀,他還要帶剩下的人,活著回家,他的悲傷只能獨自舔舐。
就像當年侯府滅門時,謝珣有鳳妤不離不棄地陪伴與安撫,而他……只能獨自舔舐傷口,那些鮮活的性命與期盼,甚至不允許他有一滴眼淚。
影一心想,方大走后,主子的后半生該怎么辦?
第831章 幻覺
顧大人知道謝玨醒來后極是歡喜,如今外患侵擾,人心彷徨,皆要謝玨做主,他們的主心骨醒來了,亂局也能穩(wěn)定下來。鴻臚寺的一名官員都覺得顧大人太樂觀了,他心有余悸地說,“你忘了王爺一怒之下殺了祭司院所有人,那是泄憤,大祭司雖是有罪,挑起紛爭,可祭司們大多是聽令于人,身不由己,罪不至死啊!”
文官與武官不一樣,林蕭與張伯興等人就不覺得謝玨一怒之下殺了所有祭司有什么不妥,寧州鐵騎更是軍令如山,不會質(zhì)疑。文官卻不一樣,他們這一生過得安穩(wěn),沒有殺戮,見過最殘酷的畫面也就是午門市集口處斬十惡不赦的兇徒。難免會有惻隱之心,顧大人也覺得謝玨殺了這么多人會招惹非議,可他不會在背后議論,更不會與人談論,他更多的是擔心此舉會讓世人覺得謝玨暴虐,擔心謝玨名聲受損。
“你人在桑南王宮,已被困數(shù)日,即將彈盡糧絕,還有心替那群祭司鳴不平,不如少吃一頓,給將士們省些口糧。”顧大人不客氣訓斥。
那官員面色訕訕的,不敢言語,顧大人告誡說,“日后再敢背后議論王爺,你這烏紗帽就別戴了。等桑南回歸后,派你來治理桑南好了!
“下官知錯,再也不敢了!
顧大人心中嘲諷,看吧,沒有涉及自己的利益與痛處,誰都可以悲天憫人,當一個好人,可一旦涉及了呢?
王爺殺了祭司有什么錯?
留著那群人妖言惑眾嗎?宮門外那群百姓,不就是被祭司煽動,要把他們困死在宮中么?可憐要處死他們的祭司,他怎么不可憐在動亂中死去的三百鐵騎!
不知所謂!
天濛濛亮,謝玨已收拾妥當,除了臉色蒼白一些,他看起來并無異樣,身穿月白寬袖長袍,長發(fā)未束,僅用青色發(fā)帶系著,發(fā)帶垂至腰間,清冷出塵。顧大人已許久沒見到未束冠的謝玨,微怔過后迅速上前,“王爺身受重傷,理應好好歇息,我們在宮中尚能撐得住。”
“無妨!”謝玨知道他昏迷這段時間,內(nèi)務全靠顧大人,“大人三日未眠,先去歇息吧!
顧大人也沒必要與謝玨報告什么事,他匯報的事影一皆已報過,謝玨帶著影一去了北宮門,林蕭與張伯興等人都在北宮門與百姓對峙。
他登上宮門時,天已泛白,林蕭,張伯興快步過來行禮,謝玨所到之處,寧州鐵騎寂靜無聲,只有宮門外的喧囂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