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含光塔從宇文先祖建立至今,已有五百多年,屹立不倒,京都好幾次地動,有一次房屋倒塌過半,含光塔也屹立不倒,如今卻莫名坍塌了。
“出大事了……”張伯居離得近,被卷起的塵土嗆到,他揮著袖子拂去眼前的灰塵,心驚肉跳。宇文景和獨孤靖書信曝光,輿論四起,朝野上下全是質疑宇文景的聲音,這么巧含光塔坍塌了,這絕對不是巧合!
“不管是誰,敢炸含光塔,定是恨極了皇室!比舨蝗唬瑸槭裁雌撕馑,這座承載宇文氏榮光和威嚴,供奉歷代帝王牌位的龍脈。含光塔一坍塌,更像是先祖震怒,問罪后輩,這種異象自會讓百姓更加堅信宇文景和北蠻真的勾結,殘害忠良,連先祖都忍不住問罪訓斥。
內(nèi)閣不算再怎么努力也挽不回宇文景失去的民心,隨著宇文景與北蠻勾結的信件曝光,樁樁件件都讓宇文景被口誅筆伐。寧州這幾年和朝陽正好想辦法,就算是面臨北蠻威脅,仍匯聚許多能人異士,不管是武將,還是謀臣,寧州人才濟濟。
他們嘔心瀝血為宇文皇族又續(xù)命三年,如今真切地感覺到氣數(shù)盡了,當年謝珣救揚州時,林和禮和張伯居就有預感,宇文皇室氣數(shù)盡了。
那時并不是山窮水盡,謝珣雖得民心,宇文皇室畢竟是正統(tǒng),只要他們勵精圖治,天下安定,謝珣和謝玨也沒有起兵的理由。
誰先起兵,誰就有虧于民。
誰知道,北蠻和桑南同時起兵,北蠻戰(zhàn)敗后,宇文景和北蠻狼狽為奸的消息摧毀了他們這三年來所有的努力。
功虧一簣,若說不挫敗,那是不可能的!
明明,他們有一線生機,明明燕陽朝廷已有起色,偏偏又陷于戰(zhàn)亂,這一次戰(zhàn)亂,宇文景又橫插一手,一國之君,竟愿把燕陽三座城池。那是邊境要塞,絕對軍事重鎮(zhèn),寧州鐵騎死守多年,能被他輕飄飄地割讓。
他怎么敢的!
林和禮在最絕望時,甚至興起過一種聯(lián)合氏族逼宮,讓宇文景退位讓賢,哪怕是阿寶登基,從宗室找人攝政,也比如今的局面要強!
氏族逼宮,也不是第一次了!
宇文景似乎也早就預感到這一點,所以氏族對是否逼宮存有分歧,林家和張家算是利益一條線,且有姻親關系,合作比較牢固,旁人就難說得很。
林和禮和張伯居后來沒有打算逼宮,主要也是因為南北戰(zhàn)場都有戰(zhàn)事,就算逼宮成功,也是內(nèi)亂加劇,也阻攔不了謝玨和謝珣要逐鹿天下的雄心壯志。
“會不會是謝珣?”張伯居沉聲問,書信被送到內(nèi)閣后,林和禮就判斷過,謝珣有可能就在京都,錦衣衛(wèi)不可能無緣無故盤查那么嚴格。謝珣不在寧州,也沒去江南戰(zhàn)場,除了西州,就是京都了。
不僅是錦衣衛(wèi)派人盯著鳳家,林和禮也派人盯著鳳家。
鳳妤生死不知,若是活著,京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他們有可能都在京都,可他們會藏在哪兒呢?
錦衣衛(wèi)幾乎把京都翻了底朝天,都沒有找到人!
“是謝珣,我也不意外!绷趾投Y揉了揉眉心,張伯闌帶著禁軍從他們不遠處一掠而過,看來是去處理含光塔坍塌的事,“這事最好是謝珣做的,若是旁人做的,牽連甚廣,欽天監(jiān)是你的人,應該馬上要進宮,你去宮門前攔著他!
林和禮壓低聲音,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行,我明白了!”張伯居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說,“柏卿,我們也該考慮……見一見謝珣,如今這形勢……宇文氏是保不住了!
林和禮知道張伯居在說什么,一直到張伯居離開,林和禮上了馬車,他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態(tài)度。
第510章 見面
含光塔坍塌后,京都戒嚴,皇城內(nèi)也戒嚴了。含光塔明顯是人為炸毀的,并不是天災,是人禍,具體是誰錦衣衛(wèi)還沒查到,謝珣只是在含光塔下堆積了火藥,還沒點燃了,不知道是誰點燃火藥,炸了含光塔。
看似是謝珣做的,實際上也不是謝珣做的,謝珣要動手也要等江南戰(zhàn)勝的消息傳來,他和謝玨很有默契,若是江南打贏了。謝玨一定會派人八百里加急戰(zhàn)報來京都,他再開始籌謀也來得及,如今鳳家的人都沒送出城,他不會輕舉妄動。
江南戰(zhàn)事不平,謝珣不會在京都制造混亂,讓燕陽陷于內(nèi)亂里,對江南戰(zhàn)局不利,也不知道是誰炸了含光塔。
這件事讓謝珣也很被動,所以他被迫要提早行動,早點送鳳妤的家人出城。
深夜子時后,謝珣帶鳳妤避開巡邏的京都衛(wèi),潛到風府附近,京都衛(wèi)這么多年還是用當年那一套巡邏時間,謝珣熟知他們的作息,很容易避開,鳳家府邸這一片全是獨門獨戶的望族。家丁護院巡邏非常密集,且有錦衣衛(wèi)盯梢。
子時過后錦衣衛(wèi)會輪換,他們有一炷香的時間,今天含光塔傾塌的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只有三名錦衣衛(wèi)在盯梢。影四把人引開后,鳳妤帶謝珣靠近二房的角門,飛影直接翻墻進去,給鳳妤和謝珣開了門。
三年了,總算回家了,鳳妤心中感慨萬千。
二房這個小角門是鳳妤經(jīng)常走動的地方,她在京都時候經(jīng)常外出,幾乎都走這道門,這條道三年前就很僻靜。侯府出事后,鳳家怕牽連下人,遣散許多人,如今鳳府顯得空蕩蕩的。鳳妤熟門熟路地帶謝珣到祖母住的松鶴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