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珣練劍將近兩個時辰,謝玨在偏廳里等他消氣,耳邊是庭院內(nèi)長劍破風(fēng)的聲音,謝珣也知道二哥就在廳內(nèi)。他這口氣憋在心中,下不去,也出不了,謝珣憤怒地丟了劍,沖到廳內(nèi)問,“如果今天帶走小七的不是方楚寧,你還會攔我嗎?”
謝玨淡淡說,“我與小七雖無深交,也算了解他,那種情況下,你殺了方楚寧,把他帶回來,你也得不到玉璽,若他想給你,以他和鳳妤的關(guān)系,他早就給你了。你和方楚寧大打出手又有何用?玉璽不在他身上,他定是藏于某處,派人跟著他,能不能拿到手,就各憑本事了。你要的是玉璽,還是和方楚寧兩敗俱傷?”
“你不要答非所問,我問的是,如果不是方楚寧帶走小七,你還會攔我嗎?”謝珣極少這么頂撞謝玨,似是非要揪著他要一個答案。
第459章 狼煙
“不會!”謝玨如實(shí)相告,若不是方楚寧,他都要自己動手搶玉璽。
“你連騙我都不愿啊!敝x珣憤怒地踢飛一個凳子,氣得七竅生煙,謝玨知道他心中有氣,平和地說,“如果不是我,方楚寧也不會背殺韓子期的鍋,知許,算是還他一個人情!
“你這話,你自己信嗎?”
“那你要聽我說真話?”
“我去練劍!”
謝玨知道謝珣會生氣,且這事的確是他理虧,在十二州的地盤上,方楚寧帶著小七和玉璽走了,著實(shí)不應(yīng)該。大帥換任何一個人過來都不可能做得到,只有方楚寧。若他不知道玉璽也就罷了,知道竟讓方楚寧走了,難怪謝珣會暴怒。
若他是哥哥,不是弟弟!
謝珣絕對會和方楚寧搶,不顧情面。
若不是方楚寧,即便小七不肯給他玉璽,那這玉璽就爛在某處,不見天日,也絕對不會給宇文景。
有了玉璽,知許出師有名,能號召天下正統(tǒng),甚至可以偽裝卦象,說宇文氏已不是天命所歸,天下人心不一,定會攪起風(fēng)云。他有太多,搶玉璽的理由。
他沒有一條放走小七的理由。
可他了解方楚寧,一直到小七身份曝光,謝玨才明白方楚寧西州之行的真正目的是小七和玉璽,不是韓子期。大帥定是下了死命令,他要帶小七和玉璽回去,以他的性格,知許去搶,他必然會攔,這就不會像他們在院內(nèi)互毆時留有一線。那一瞬間就真正是兩軍戰(zhàn)場,生死有命,如果有一天謝珣帶兵攻打中州,方楚寧守城,兩軍交戰(zhàn),他不會干涉謝珣任何一條指令,會幫著謝珣以最小的傷亡攻城,盡快拿下中州。
可為了一塊玉璽決一死戰(zhàn),謝玨覺得不值。
這玉璽很重要!
又沒有那么重要。
有玉璽,寧州鐵騎又不會如虎添翼,戰(zhàn)斗力猛增,沒有玉璽,寧州鐵騎也不會一蹶不振,軍心所向,并不是一塊死物。
當(dāng)然,最深層次的原因,是他和方楚寧的情分,比這塊玉璽重要。
鳳妤和謝玨想法一樣,沒必要為了一塊玉璽在西州境內(nèi)決一死戰(zhàn),方楚寧若護(hù)玉璽到底,非死即傷,對他們也沒有一點(diǎn)好處。
她也會和謝玨一樣有點(diǎn)小小的遺憾,若不是方楚寧來尋玉璽就好,大帥應(yīng)該知道會是這樣的局面,所以把方楚寧派遣來。
如果不是要事,中州主帥怎么會離開中州。
如意都知道小叔生氣了,圓滾滾的眼睛清澈又無辜地看著他,謝珣發(fā)現(xiàn)他不管多生氣,如意一笑,他就覺得很開心,本來打算和二哥冷戰(zhàn)的,結(jié)果這怒火撐到晚膳就結(jié)束了,還自己找臺階下,二哥眼疾未痊愈,他不能惹二哥傷神。
“我決定,不與你生氣了!敝x珣說。
謝玨看著他大快朵頤,面無表情,“……”
鳳妤失笑,就知道謝珣撐不住多久,自己會找臺階,謝珣宣布自己不生氣后,忍不住問鳳妤,“你當(dāng)年和他一起流浪時,小七還小,都沒透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消息?”
“真沒有,小七孩童時非常謹(jǐn)慎,從來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我當(dāng)時也太小,沒看看出來他金尊玉貴的!彼麄兿嘤鰰r,都很狼狽,像是街頭乞兒。
謝珣說,“他真能忍,重逢后也不曾與你透露,還想去寧州鐵騎,他算是宇文家的嫡系,對龍椅沒有一點(diǎn)想法嗎?”
“小七對京都避之不及,應(yīng)該只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他身份曝光也沒好處,如今是宇文景坐擁皇位,小七身份若曝光,宇文景容不下他!兵P妤更好奇一件事,“大帥那么忠貞,拿到玉璽,是秘而不宣,還是還給皇室呢?”
“你應(yīng)該好奇的是方楚寧給不給他!敝x玨淡淡說。
“他還能抗命?”
謝珣冷哼,“又不是第一次,他在寧州鐵騎都抗過軍令。”
風(fēng)雪漸小,護(hù)城河的冰面仍是很厚。謝珣在傷好得七七八八后就準(zhǔn)備啟程回寧州,謝玨和如意跟著他一起走。聚少離多,每一次相聚都顯得格外重要,鳳妤心中極是不舍,卻要開始為他們準(zhǔn)備行裝。
可驚變總在一瞬間。
謝珣夜里巡城時,張猛策馬而來,大聲喊道,“王爺,王爺,不好了,西北狼煙燒起來了。”
這話聽在謝珣耳朵里,就像是驚雷在頂,他迅速跑上城門,所有的官兵都看到了。西北方向狼煙滾滾,暗夜和風(fēng)雪都掩不了灼目的光。
林蕭和張伯興在修路時,發(fā)現(xiàn)糧馬道沿途地勢平緩,一望千里,沒有遮掩,所以建議謝珣建烽火臺。寧州十二城是原來是沒有烽火臺的,軍隊(duì)主力也不會遍布在十二州的腹地深處。謝珣想到整個十二州的規(guī)劃,同意林蕭所提建議,修建烽火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