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腹和大腿全被長劍劃傷,傷痕深可見骨,血肉模糊。
謝珣一腳踹開林晟,他摔在地上,翻身而起時謝珣又到了他面前,寒芒大盛,掠過他的眼睛,他的胸膛上又新增一條傷痕,林晟慘叫,身體翻在一旁又狼狽地爬起來,長劍狠狠地刺到地面,鮮血順著劍尖落到地面。
他慘叫聲剛落,又見寒芒襲來,他抬劍去擋,只覺得虎口一麻,長劍被謝珣擊飛出去,整條手臂差點被謝珣削掉。
“謝珣,你這瘋子,要殺就殺,給我一個痛快!”林晟又絕望,又憤怒,他自知逃不出謝珣的手掌心,身體各處已被謝珣劃了十幾道傷痕。
謝珣是故意的!
“我大哥被萬箭穿心,你這點傷算什么?”謝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底情緒比濃云還要黑沉,并無一點喜悅,殺了林晟,他大哥也回不來,“宇文景只不過是一個陰險小人,心思雖然歹毒,卻不懂實際操作。紅砂礦是你制作的,長街設伏也是你布局的,你從小就嫉妒我大哥,殺他的時候痛快吧?”
林晟的長劍被打飛,他卻還在拖延時間,希望揚州的府兵能夠趕到,謝珣只不過是只身一人,只要府兵趕到,他就能活。
“謝知許,你恨錯了人,你要恨就恨你鎮(zhèn)北侯府盛氣凌人,目無君上。和談本該是皇上和北蠻人談,你和謝玨非要拽在手里,不肯放權。西巖山上又步步緊逼。宇文家是君,你們是臣,君要臣死,臣就要伏誅。你們倒好,完全不把先帝和皇上放在眼底,謝玨傷了眼睛就要華珍公主遠嫁北蠻。先帝氣得當天夜里就咳了血,你們這種功高蓋主,又狂妄傲慢的家族,哪個皇帝能容忍你們?若不殺鎮(zhèn)北侯府,宇文皇室永遠被架空,你爹死了,還有謝璋。你和謝玨更不是善茬,誰能容你們?”
鳳妤只覺得他瘋了。
又惡毒,又瘋癲!
雷聲轟隆中,林晟聲音瘋癲,又放肆,一股腦兒把心里話全說了,“我出生氏族林家,從小尊貴,本該結交志同道合的氏族子弟,在官場相互扶持。因為謝玨,我被方楚寧帶頭孤立,誰也不敢與我結交,仿佛我是洪水猛獸。我本該受人敬仰的氏族公子,卻因謝玨過得比寒門子弟都不如,我全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往上爬,我就是要證明給這群氏族子弟看看,哪怕他們孤立我,排擠我,我靠自己也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我比他們更出色!是你鎮(zhèn)北侯府把我林家推向皇權。是你二哥傲慢,狹隘,招來滅門之禍。紅砂箭是我秘密制作,京都長街是我設伏,我只恨沒有把你們侯府三子全部誅殺在長街里,哈哈哈哈哈哈……謝璋心臟那一箭,是我射的!哈哈哈哈,燕陽最擅騎射的將軍,這種死法多諷刺啊!
“林晟!”謝珣怒吼,揮刀就砍,林晟已失去反抗能力,謝珣的長劍在他身上劃了幾十刀,最后狠狠地刺穿他的心臟,“那你就滾下去,跪在我父親和大哥面前,好好贖罪吧!”
長劍穿透他的身體后,又狠狠地拔出,林晟口吐鮮血,倒在地上,這一場恩怨總算告一段落。
第364章 帝王
仇人伏誅,本該是痛快的事。
謝珣卻覺得心里空蕩蕩,他眼眶發(fā)燙,發(fā)酸,仰頭看著黑沉的臉,大哥,我為你報仇了,你安息吧!
他這種人就該死在荒野,連尸體都被野獸啃咬,無人收尸,也不配享受祭拜,只能當一只孤魂野鬼。
“知許!”鳳妤在后面喊著他,謝珣回身,鳳妤已跑過來撲在他懷里,滾燙的眼淚打濕他的衣襟,謝珣扔了劍,抱緊了她,把她緊緊地按在懷里。
他安排好寧州鐵騎的軍務后只身下?lián)P州,河上全是逃離揚州的船只,大大小小遍布河面。
只有他一人一船逆行而上,穿過那些逃命的船只,跨越山河來尋他摯愛。
“別怕,我在呢!敝x珣安撫著她的恐懼,幸好來得及,剛剛看到林晟揮劍要殺她們,謝珣心臟差點停跳。
就差一點點!
幸好他搶了一匹馬,但凡慢一點,他可能再也見不到鳳妤。
“主子?”暖陽渾身是傷趕上來,見到謝珣十分驚訝,暖陽帶著親兵和護院拚命迎敵,幾名親兵僅剩兩人。
謝珣放開鳳妤,他們一行人十分狼狽,謝珣命他們相互幫忙處理傷口,目光沉沉地看著揚州城不遠處亮如白晝的火光。
鳳妤回頭去尋外祖父,蘇管家一直守著蘇明,垂淚不止。有幾名護院還活著,蘇管家說,“姑娘,你隨王爺離開揚州吧,老爺去了,他的后事我會操辦,你放心!
“蘇爺爺,你跟著我走吧,揚州亂成這樣,留下來兇多吉少,我們帶外祖父一起離開!
蘇管家搖頭,“揚州是我們的根,老爺不在了,我就要為他守著,本來我也只是想陪老爺走最后一程,始終也要返回揚州,落葉歸根,我的家人都在揚州城!
鳳妤苦悶悲戚,回頭卻見謝珣目光沉沉地看著遠處的火光,喧囂聲連成一片,暖陽在他身邊快速地說了揚州城內的情況。
府兵正在誅殺作亂的災民,城中糧食,藥材不足,疫病蔓延,人人自危,這時候稍微有點人脈,錢財?shù)娜硕己薏坏秒x開揚州,逃離這是非之地?伤写a頭都封了,這一處渡口也不能?看蟠,只能?啃O船,那些來不及逃離的人,都被困在揚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