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賢內(nèi)助
云州城城池不大,東北緊靠寧州,東邊靠著石城,產(chǎn)地不豐,最肥沃的土地都被寧州圈來當(dāng)軍屯。云州靠著林業(yè)做木頭生意,家具生意,農(nóng)作物僅夠維持一城百姓基本生活,云州有礦產(chǎn),州府卻沒有能力開發(fā)。云州也不是來往走商匯聚之城,商業(yè)雖不繁華,林景山在云州任知州六年,農(nóng)桑畜牧業(yè)和木材生意搞得有聲有色的,百姓還算安居樂業(yè)。
鳳妤在晨光中撩起車簾看著街道兩旁的建筑,依稀能看到人流匯聚時(shí)的熱鬧,主街道上的房屋建設(shè)和京都城北差不多,道路擁擠,似是被掃蕩過,斷壁殘?jiān),到處都是被破壞的痕跡,鳳妤微微蹙眉,云州怎么了?
鐵騎進(jìn)城后,駐扎城內(nèi),州府命人宰牛殺羊,犒勞三軍,秋香和春露從小跟著鳳妤過得錦衣玉食的,看著云州破敗的街道,秋香忍不住問鳳妤,“云州是被搶劫過嗎?”
“應(yīng)該是!”
云州還真被搶劫了!
十二州賊寇強(qiáng)橫,卻不敢來云州搶劫,云州緊挨著寧州,若敢來搶劫,知州向?qū)幹萸笾,賊寇自尋死路,十二州深受匪患之苦,云州卻一直獨(dú)善其身,安居樂業(yè)。謝家兄弟叛出燕陽后,云州城已被洗劫過兩次,石馬山的山匪足足有一千人,有彪悍的戰(zhàn)馬,尖銳的武器,他們在暮色時(shí)分進(jìn)城,家家戶戶正是炊煙正起時(shí),毫無防備,馬賊殺燒搶掠,肆意帶走城中的糧食和金銀珠寶,還有妙齡少女等等。
唯一慶幸的是,這群劫匪搶掠?xùn)|西,沒有傷人性命,兩次洗劫云州,搶奪云州十八名妙齡少女。
林景山派兵剿匪,兩千人竟攻不下一座石馬山,那本就是一座要塞,易守難攻,寧州已叛,林景山也不好求援,直到謝珣大軍過境。石馬山的賊寇極其囂張,已告知云州城,他們要在白日襲城。
“石馬山的地圖拿來!”謝珣問林景山要了石馬山的地圖,讓飛影點(diǎn)一萬人,他親率大軍去剿匪。
他不欲在云州逗留,只想速戰(zhàn)速決。
云州州府本就不富裕,謝珣帶了糧草,不必用州府的糧倉,他交代鳳妤善后,雷厲風(fēng)行地帶一萬鐵騎去剿匪了。
謝珣走后,鳳妤派人去詢問情況,廚房已宰殺三十只牛羊,后續(xù)還有三百等宰殺,鳳妤略一思忖,其余牛羊不必宰殺,已殺的三十只和大米一起熬粥,當(dāng)是鐵騎的午膳就好。
林景山來尋鳳妤時(shí),她也總算明白為什么謝珣要她善后,林景山并不贊同謝家兄弟謀反,若不是賊寇來襲,城中百姓受苦,林景山未必會順利放謝珣進(jìn)城。
即便是請謝珣剿匪,林景山也打開州府不富裕的糧倉,打的是錢貨兩訖的主意,謝珣應(yīng)該是看穿他的心思,臨走前讓她來善后。
世家文臣,多是既要又要的性格。既要清名,不愿意和叛臣同流合污,又要守護(hù)城中百姓。
清名,是世家大族立足之本,守護(hù)百姓,是一城父母官的職責(zé),不管是哪一點(diǎn),鳳妤都沒有立場指責(zé)。
不是誰都能擔(dān)得起謀反的罵名。
“林大人,鐵騎要去錦州運(yùn)糧,帶了十幾日的糧草,大人的心意。王爺和諸位將士都已感受到,王爺不想勞民傷財(cái),云州的糧倉留給云州的百姓吧!兵P妤語氣溫和,“王爺雖叛出燕陽,仍會守護(hù)燕陽手無寸鐵的百姓。沒有糧草,沒有金銀財(cái)寶,王爺和眾將士也會為了百姓而戰(zhàn),萬死不辭。日后云州受難,大人盡可向?qū)幹萸笤,寧州必有?yīng)答!”
林景山羞愧難當(dāng),他的心思連一個(gè)剛及笄的小姑娘都瞞不住。可她沒說一句難聽的話,也沒有一句嘲諷,仿佛眼前這支大軍,仍是燕陽的鐵騎,而不是叛軍。
“王爺和姑娘高義,林某感激不盡,唯有聊表心意,姑娘還請收了糧草,這也是云州城民的謝禮。”林景山性子迂腐,仍是堅(jiān)持劃清界限。
“林大人若是真心想謝,王爺從錦州回城時(shí),大人能夠開城門放行,給鐵騎一杯薄茶,就算感謝了!兵P妤又笑了笑,似是剛想起什么,“聽暖陽說,您是林氏族親,還要喊王爺一句小表叔,他當(dāng)表叔的,幫侄兒是天經(jīng)地義的,您也不必放在心上。”
林景山燥得臉皮都要燒起來,咽喉都被掐住,一時(shí)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他若成婚早,都能生出三姑娘這么大的女兒,輩分卻矮一截,且是在這種尷尬局面下,林景山匆匆說了幾句,落荒而逃。
糧草一事,不再提起!
暖陽朝她豎起拇指,“三姑娘,還是你厲害,二公子和主子最煩和迂腐文臣打交道,二公子是一句廢話都懶得說,主子以前是說幾句就想罵人!
鳳妤輕笑說,“與人打交道,想要壓制他,就要拿捏他的軟處,世家文臣,最注重名聲清譽(yù)。林大人不想清譽(yù)受損,我們就如他所愿,他越是迂腐,你就越要示弱。他想得寸進(jìn)尺,你就打感情牌,他很容易落荒而逃!
云州遲早會被謝珣收入囊中,不急于一時(shí),有剿匪的情分,謝珣從錦州回時(shí),林景山也不會為難他。
謝珣剿匪雷厲風(fēng)行,不管石馬山再險(xiǎn)峻,幾個(gè)時(shí)辰,一萬鐵騎都能踏平石馬山,捕獲劫匪兩千余人,解救少女二十六人。十幾人是云州抓來的,有幾名少女是別的州府抓來的。
謝珣本想讓這群劫匪在云州落戶安家,云州城民對他們卻恨之入骨,兩千余人關(guān)到監(jiān)獄里,州府就要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