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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姝安安靜靜地坐著暖榻上,似是與人下棋,她支著頭笑看著對(duì)面,明明一人都沒有,她的笑容卻非常迷人,仿佛眼底只裝得下一個(gè)人。

  林玉漱見過這種眼神,在西巖山時(shí),她看到謝璋和鳳姝怎么相處,也知道謝璋為何喜歡鳳姝。

  鳳姝看著謝璋時(shí),好像全天下只有他一個(gè)人。

  “鳳二姑娘!”林玉漱柔聲喊著她,拎著食盒走過來,揮手讓秋水退離,鳳姝臉上的笑消失殆盡。

  她著急地看向?qū)γ,哥哥果然不在了?br />
  鳳姝眉目瞬間陰沉,她不喜歡旁人來打擾她和哥哥,他們一來,哥哥就不見她,都怪他們!

  林玉漱被她的眼神刺痛,輕嘆一聲,拎著食盒過來,放在案桌上,“我聽聞你兩日不曾進(jìn)食,帶了一些親手做的羹湯,若二姑娘有胃口,不妨用一些!

  “我不餓!”

  鳳姝和林玉漱只不過的短短數(shù)面,印象一直都很好,林家教養(yǎng)好,養(yǎng)出的孩子知書達(dá)理,端方嫻靜。謝璋曾說過,兒時(shí)和林玉漱感情最好,也曾說過林玉漱的兒子阿寶多么可愛。

  他還曾說過,日后他們有了孩子,定會(huì)和阿寶一樣可愛漂亮。

  鳳姝情緒瞬間低落到谷底,林玉漱看著她眼眶泛紅,心中微疼,這是謝璋最愛的女子,是他臨死都放心不下的女子啊。

  “二姑娘,他登基了。”

  她們都知道林玉漱說的是誰,鳳姝也聽聞過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甚篤,神仙眷侶,他們育有一子,恩愛夫妻羨煞旁人。

  恨意一閃而過,鳳姝垂眸遮掩,林玉漱說,“我祖父,夜里子時(shí)離世,臨死前握住我的手說,玉漱啊,你要規(guī)勸陛下,當(dāng)一個(gè)好皇帝。我不敢告訴祖父,他瘋了,當(dāng)不了一個(gè)好皇帝,我也規(guī)勸不了他。我的姑姑,姑父,表哥都死在雨夜,我的祖父死不瞑目。我的家族分崩離析,親人一個(gè)接著一個(gè)離世,二姑娘……不,大表嫂,你要珍愛自己,黃泉路上,大表哥一定會(huì)等你?刹皇墙裉欤膊皇敲魈,是未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某一天,他希望你能代替他,看著聽風(fēng)和知許殺回京都。”

  鳳姝緩緩抬眸,看向林玉漱,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什么,聽風(fēng)和知許殺回京都,你能落到什么好?

  你是燕陽的皇后,你的丈夫是他們的仇人。

  鳳姝茫然,情緒低迷,林玉漱起身,坐到她身邊來,她握住鳳姝冰冷的手,“我生于林家,自幼錦衣玉食,被當(dāng)成一府主母,或一國之后來培養(yǎng)。林家出過三任皇后,都是后族,從小我就循規(guī)蹈矩,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錯(cuò)。我明白,享受林家給予的尊榮,就要肩負(fù)林家的未來和希望。父親要我嫁給太子時(shí),我應(yīng)了。我知道自己一生將會(huì)被困深宮,猶如囚鳥。我很羨慕你,大表哥說,你十一歲走遍天下,在外游歷,能經(jīng)商,能習(xí)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愛笑,又風(fēng)趣,是世間最好的姑娘,他說起你時(shí),神色溫柔,仿佛你就在眼前,我一直好奇你是什么樣的女子,會(huì)被大表哥傾心相待。我也一直想和你交朋友,我知道,我們一定能成朋友!

  鳳姝掙脫林玉漱的手,“你是代他來勸我的嗎?”

  “是!”林玉漱直言不諱。

  “真是煞費(fèi)苦心!”鳳姝嘲諷,癡癡地指著房中一處,“謝璋沒死,我還能看到他,他就站在那邊,正笑著看著我們!

  林玉漱輕柔一笑,“是嗎?那大表嫂代我向表哥問好,他定是舍不得你,魂魄也舍不得離去,只有摯愛之人能看到他的魂!

  林玉漱每一句話,都在刮鳳姝的心,就像太子那日在她耳邊憤怒,又瘋狂的言語,“你知道我為什么要?dú)⒑罡且驗(yàn)槟!早在宮宴,我就告訴過你,不要嫁給謝璋,你是我的,你偏不聽,你就是要嫁,好啊,既然你一意孤行要嫁他,我就要你們天人永隔,生離死別,你這輩子是生是死,只能留在我身邊!”

  “皇后殿下,請(qǐng)您離開,我要休息了!兵P姝冷聲說。

  那些惡心的事,不必說給她聽。

  宇文景做的事,與林玉漱無關(guān)!

  “他喜歡你,我知道!

  林玉漱的語氣過于平淡,鳳姝震驚至極,“你……”

  “我嫁給他時(shí),真心想愛他,當(dāng)好太子妃,將來當(dāng)好皇后,哪怕他在夜里喊著你的名字,哪怕我看到他珍藏著你的畫像時(shí),我也想當(dāng)好太子妃,當(dāng)好他的妻子!绷钟袷肫鹉嵌魏诎档娜兆樱按蟊砩,世家女子,不是人人都有福分遇上心上人,并嫁于心上人。我們大多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過好自己一生,我們?cè)诤笳畲蟮囊勒叹褪欠蚓,何況他是儲(chǔ)君。我假裝不知他對(duì)你的情意,你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你又出落得傾國傾城,他傾心于你,只能說他有眼光。所以我只能真心侍奉,盼著有一天滴水穿石,也能得到夫君一分憐愛。我沒想到他會(huì)瘋成這樣,殺忠臣良將,滅侯府,搶奪臣妻。我聽到那日他同你說的話,他把一切都?xì)w結(jié)于你!

  林玉漱心疼地說,“你一定崩潰自責(zé),若是我,也一定崩潰,恨不得殺了自己,一了百了?墒,大表嫂,你不必聽信他,侯府被滅不是因?yàn)槟,只因他野心勃勃,容不下功高震主的侯府。他囚你于永寧宮,皆因他貪戀少時(shí)故夢(mèng),是他貪得無厭,都不是你的錯(cuò)!

  鳳姝眼淚落在膝上,悲傷慟哭,宇文景那一席話說是誅心之論也不為過,她每每一想到侯府是因她被滅,她就恨不得殺了自己一千次,一萬次,若知道太子會(huì)做出這么瘋狂的事,她一定和謝璋退婚,青燈伴古佛,了卻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