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玨側(cè)頭,避開他的手指,半信半疑。
方楚寧尾指不敢造次,手背卻仍貼著他的側(cè)臉摩擦,似是安撫謝玨的疼痛。
張靈正嗤笑,“二公子,他騙你的,這人昏迷幾個時辰,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好幾回,運氣好撿回一條命。”
“張靈正!”方楚寧厲眸掃過去,“話多!
張靈正攤手,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樣的神色,你為謝玨九死一生,為什么從不告訴他?怕他心里有負擔,還是有什么難以啟齒的緣由?
謝玨靜默,視野一片昏暗,他極是不適,他也能猜到方楚寧命懸一線,定是重傷。他沉默中卻沒有說半句感激,或者心疼的話。
“不要在意,我醒了,就沒事了!
“嗯!”
鳳妤暗忖,二公子反應(yīng)是真的好冷淡。楚寧哥哥似也不介意他的冷淡,低聲問他哪里疼,哪里難受,餓不餓,想吃什么,聲音溫柔纏綿得不像是剛從鬼門關(guān)爬回來的人。
“君君,他對二公子,果然比你好!兵P妤不知為何,莫名地總結(jié)。
方玲君被手帕交戳痛,氣得拍她的手,方玲君知道哥哥對謝玨好,卻不知道這么好,心里有一種微妙的哥哥被搶走,二公子真討厭的情緒。
張靈正只覺得眼睛疼,淡淡說,“方楚寧,你最好回營帳,好好養(yǎng)傷,若是傷口惡化,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他撂下一句話就掀簾出帳篷。
鳳妤看著那兩人的氛圍,意識到她和方玲君也不適合再留,拉著她出帳篷,方玲君莫名其妙,“拉我出來做什么,萬一哥哥昏迷怎么辦?”
鳳妤看著目光清澈的方玲君,也不知道怎么解釋。
君君啊,你哥哥可能不想你在帳篷里。
兩人一起回到宴席上,鳳姝給她倒了一杯果酒,夜宴上的氣氛很是古怪,不知發(fā)生什么事情,鳳姝說,“華珍公主孤身嫁到北蠻,甚是孤苦,吳大人提議遴選幾名大臣之女,封為郡主,隨公主一起陪嫁到北蠻!
鳳妤心口一跳,嫁去北蠻,定是九死一生,人生地不熟,生死皆系于北蠻王。北蠻苦海,于燕陽是蠻荒之地,若身死魂滅,難歸故里。誰家女子愿陪嫁到北蠻呢?
鳳姝嘲諷說,“有些臣工家中子嗣眾多,愿意舍女換得榮華富貴!
封為郡主,就有了封地,享受當?shù)氐馁x稅,嫁到北蠻所封之地定然富庶,家中可享受到這份豐厚待遇。燕陽親封的郡主,除了比較看重的宗室女,極少封給外姓人。
鳳妤暗忖,這是賣女求榮,嫁到北蠻能有什么好日子。
封為郡主隨華珍公主陪嫁到北蠻,也不是一般的妾室,算是媵妾,地位比普通妾室要高,算是平妻。一般和親公主的媵妾是同族姐妹,以示尊重。建明帝已無適婚的公主,宗室子女,這一輩合適的也很少,只能從臣工家中遴選,建明帝就問哪家大臣愿意獻女陪嫁。
燕陽官場,世家和清流寒門,涇渭分明,世家尚文,文臣清高孤傲,哪怕有些旁支得不到家族什么資源,愿意獻女求得榮華,礙于顏面,也不會主動說愿意。清流寒門的文臣,大多是底層爬出來的讀書人家,氣節(jié)更是重要,絕對不愿意賣女求榮。
武將家的家主,那就不必想了,武將至少三代人和燕陽打得你死我活,都有父兄戰(zhàn)死沙場,如今嫁女求和,絕對不可能!
所以夜宴上的氣氛就很古怪!
安遠侯之女雪蘭已封郡主,待嫁閨中,就怕有人提議現(xiàn)成的郡主陪嫁,先發(fā)制人,“吳大人既然提議遴選臣工之女,不如自己做個表率。”
公主和親,是有陪嫁媵妾一說,可北蠻和燕陽風(fēng)俗不一樣,若不主動提起,也可以不選媵妾陪嫁,在安遠侯看來,吳大人純屬找事。
吳大人提議時,也有了準備,跪地說,“臣有一嫡女,年方十七,尚未婚配,愿陪公主遠嫁北蠻,侍奉左右。”
安遠侯陰陽怪氣,“吳大人高義!”
鳳妤暗忖,十七歲的嫡女,那不是吳長歡嗎?從小和林雨燕混在一起囂張跋扈,這一次并未隨行來獵場。
獨孤靖冷笑一聲,“我家兄長文治武功,冠絕北蠻,不是誰想嫁都能嫁,既是兄長媵妾,本王倒是有一人選!
吳大人被獨孤靖打臉,臉色一時格外精彩。
建明帝倒無所謂,選一臣工之女陪伴華珍,聊解思鄉(xiāng)之苦,免得華珍一人在北蠻孤苦無依,倒是好事。
“不知九王子屬意何人?”
“她!”獨孤靖指向武將女眷席中的鳳妤,鳳妤和鳳姝相伴而坐,眾人一時都分不清獨孤靖到底說的是鳳妤,還是鳳姝。
謝珣酒杯幾乎捏碎,戾氣滿身,眼神兇狠得幾乎要把獨孤靖大卸八塊,被謝璋握住手腕,沉聲說,“冷靜!”
鳳妤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心思紛亂,想著脫身之法,獨孤靖要她陪嫁,僅是報復(fù),她的生死于獨孤靖而言,并不重要。
“本王屬意定國將軍之女,鳳妤姑娘!”獨孤靖笑意飛揚,鳳妤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惡意。
“你休想!”鳳長青怒發(fā)沖冠,起身跪地,強忍著怒火,“回皇上,臣女病弱,不適合和親。”
北蠻人有共妾的風(fēng)俗,陪嫁女作為媵妾到北蠻,只會淪為北蠻兄弟的玩物,鳳長青拚死也會攔著鳳妤嫁去北蠻。
建明帝蹙眉,甚是不悅,獨孤靖選的是鳳妤,并非方玲君,若是方玲君,他定要回絕,可鳳長青之女。鳳長青是清流武將,長女已嫁到鎮(zhèn)北侯府,幼女若再嫁高門,只是給侯府多一門姻親,若是陪嫁到北蠻,倒是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