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靖拔出彎刀,橫指謝珣,“鎮(zhèn)北侯府的命,都是我的!”
“狂妄!”
兩人幾乎同時動了,一刀一劍在河邊相撞,兩雙充滿戰(zhàn)意的眼睛兇狠對視,他們年富力強,有最優(yōu)越的身體,最強盛的力量。是誕生于北蠻和燕陽山河間的將軍,是永駐防線,總有一天會相遇的王。
彎刀砍傷謝珣的肩膀,長劍劈開獨孤靖的背脊,他們像是兩頭不知疼痛的野獸,他們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他們不怕鮮血,也不怕犧牲,眼底只有對方的命。
謝珣沒穿鎧甲,彎刀砍過的臂膀皮開肉綻,他揮劍的力量反而更加強盛,兩人在河邊交戰(zhàn),勢均力敵,如兩頭雄獅在撕咬。
獨孤靖的彎刀強勁掃向他的胸膛,長劍格擋時被彈開,謝珣后退三米,單手撐地,左腿的毒不合時宜地發(fā)作,劇烈疼痛。謝珣長劍插在河石間,虎口隱隱作疼。他抬頭看著口吐鮮血的獨孤靖,汗水打濕鬢發(fā)滴落在他的眼睛里,血和汗混合交錯而下。
鳳妤滿臉擔憂,“謝珣……”
謝珣粗喘著,三姑娘滿臉鮮血,渾身泥濘,狼狽不堪地半躺在河邊,脆弱得下一秒就要一命嗚呼了。
“別怕,我會帶你回家!”謝珣勾起一抹放肆又自信的笑,看向獨孤靖時容色一肅,強硬地站起來,長劍再一次襲向獨孤靖。
獨孤靖翻刀去擋,卻已越發(fā)吃力,謝珣吃準了他的疲力,長劍當成刀來用,砍劈中帶著十足的力量。獨孤靖再一次格擋時彎刀被壓到肩頭,刀刃壓進肩膀里,鮮血瞬間浸透衣衫。
汗水落在謝珣的眼睛,他卻專注兇狠地盯著獨孤靖,用碾壓的力量逼他下跪,獨孤靖吃力地擋著長劍,誓死不跪。
北蠻只有戰(zhàn)死的英雄,沒有下跪的孬種。
鮮血浸透獨孤靖半身,汗水打濕他的短襖,獨孤靖的眼睛像狼王一樣的兇猛,刀刃深可見骨,卻不為所動。
北蠻鐵騎曾碾斷過他的左腿,獨孤靖右腿橫掃向謝珣下盤,刀劍分開,兩人摔在河石上,刀劍脫力。謝珣掄起拳頭,砸向獨孤靖的頭,獨孤靖頭顱側(cè)避,噴出鮮血,不甘示弱地砸向謝珣的肩膀,鮮血滴在謝珣的眼里。
兩人近身肉搏,顫抖在一起,拳拳見肉,獨孤靖強壯的身體如鐵壁一樣堅固,兩人兇狠格斗,不知疲倦,打得血汗橫飛。
鳳妤抱著披風(fēng)頻頻后退,怕被戰(zhàn)火波及,余光卻看到那名斷手的北蠻人站起來,他剛昏厥過去竟還沒死。鮮血從他的斷臂不斷滴落,染紅腳邊的石頭,他用北蠻話大聲喊著,“主子,回家去,總有一天我們會殺進燕陽,回家去吧,卷土重來!
他撿起刀劍,要刺向背對著他的謝珣,倏然身體一僵,錯愕地看著穿胸而過的刀尖,他倏然回頭,鮮血不斷地口鼻中溢出。
鳳妤半跪在地上,滿臉是血,卻歪頭甜蜜地笑說,“下輩子再來割我舌頭哦,還有,我叫鳳妤,你抓錯人了呢!
在他眼底,手無縛雞之力如小羊羔崽子的小姑娘,一刀捅穿了他的胸膛,他盯著鳳妤甜蜜的臉,一步一步走向鳳妤。
鳳妤,“?”
這都沒死,你們北蠻人是不是太耐殺了。
他看起來要找她拚命,鳳妤臉色微變,剛要爬著離開,北蠻大漢轟然倒塌,尸體砸在鳳妤身上。
“啊……”鳳妤慘叫,覺得自己的腿被尸體砸斷了。
謝珣見狀,慌忙回身,“鳳妤!”
可就這么一瞬間,獨孤靖抓住機會,翻身躍到鳳妤面前,單身抓起鳳妤,彎刀橫在她的脖頸上。
謝珣眉目一沉,握緊長劍,目眥盡裂,“放開她!”
鳳妤一口血哽在喉間,像是從血水里撈出來似的。左腿鉆心疼痛,天旋地轉(zhuǎn),她覺得自己要命喪于此。
“不準動,否則我就殺了她!豹毠戮缚创┲x珣的忌憚,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謝珣,他不會放開鳳妤。
天神需要祭奠,王需要安息,這個女人必須要帶回北蠻。
他拖著鳳妤后退,謝珣卻步步緊逼,他不能暴露鳳妤的身份,一旦暴露,獨孤靖覺得她無利用價值,必會一刀砍掉她的頭顱。
晨光落在鳳妤的眉目,破碎不堪,她的腿已無力行走,被獨孤靖拖著,鮮血在河石上落下血痕。
“站住,丟掉你的長劍!”獨孤靖大吼,“不然我殺了她!
彎刀即將割破鳳妤的脖頸,謝珣急喊,“住手!”
獨孤靖知道他抓到謝珣的軟肋,這個在戰(zhàn)場上殺伐果決,斬殺他無數(shù)族人的男人,眼里有了恐懼。
人一旦有了恐懼,就會軟弱。
謝珣丟了長劍,長劍和石頭碰撞,擲地有聲,謝珣青筋暴跳,隱忍到極致,“獨孤靖,你敢傷她,我發(fā)誓,鎮(zhèn)北鐵騎一定會踏過沙嶺天山,屠盡你的族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狂妄的燕陽人,來啊,我在沙嶺天山等著你!
戰(zhàn)馬嘶鳴,焦躁揚蹄,獨孤靖正要把鳳妤扔到馬背時,一直被他抓住宛若尸體,沒有一點反抗力量的鳳妤。
倏然摸到腰間的匕首,反手扎進獨孤靖的腰腹,鳳妤用盡她最后一絲力量,想要殺死獨孤靖。
虛弱的鳳妤,有著鋼鐵般的意志。
獨孤靖只覺得腹部一麻,不可置信。這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人,竟能傷到她,她看著都快死了,竟還有力氣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