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功高震主,手握兵權(quán),先皇血脈在宮變中死絕,唯有太子遺孤下落不明,謝家出兵平叛,清君側(cè),把當年還是藩王的建明帝迎回宮中,力排眾議立為太子。
建明帝這皇位,還是謝家給的。
“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謝貴妃寸步不讓,隱忍又霸道,“皇后是要包庇三皇子嗎?”
殿內(nèi)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
建明帝胸口起伏,看向癱坐在地的三皇子,震怒道,“來人,把這混賬押到侯府,任憑謝家發(fā)落!”
“父皇!”
“皇上,老三送到侯府,他還能活嗎?”
皇后跪地,太子和二皇子也磕頭求情,謝貴妃眼淚奪眶而出,雙腿發(fā)軟,大宮女秋如機敏上前攙扶著她,謝貴妃渾身失力,靠在秋如身上,淚流滿面,“殺了他又怎么樣,知許也回不來了!
她看著皇后太子在求情,看著他們手足情深,一家團圓的模樣,恨從心起,知許回不來,那就殺人償命。
兩名錦衣衛(wèi)進來,三皇子絕望質(zhì)問,“父皇,為了謝珣,你要殺兒臣嗎?你是萬人之上的皇帝,為什么要這么忌憚謝家?”
“住口!”皇后驚怒,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建明帝起身,胸膛劇烈起伏,那層薄薄的窗戶紙被捅破,他的威嚴,自尊,驕傲被狠狠地踩在地上,那一層紙糊的皇權(quán)也被撕碎,
謝貴妃冷笑,“皇上不是忌憚謝家,是秉公辦理,三皇子打死的是謝珣,也是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若不償命,邊境數(shù)十萬將士怕要寒心!
“我死了嗎?”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側(cè)殿門簾處響起,少年青衣細腰,面若冠玉,劍眉鳳眼,生得十分俊逸。他軟若無骨地倚著門柱,鳳眼無辜懵懂地看著殿內(nèi)跪著烏泱泱的一群人,像是小白兔闖入危險叢林中。
眾人嚇了一跳,特別是張靈正,謝珣分明斷了氣,怎么又活了?
“你……你……你不是死了嗎?”三皇子連連后退,看謝珣的眼神,宛若惡鬼索命,驚懼失措。
謝珣笑得軟糯溫柔,“應該是沒死透,又活了。”
謝貴妃驚喜到短暫的呆滯,反應過來后撲到謝珣面前,撫著他的臉龐,手臂,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謝貴妃如釋重負,“熱的,知許,你沒事,太好了,謝天謝地,一定是菩薩保佑。”
謝珣乖巧地站著,被謝貴妃從臉摸到手,眉目始終掛著溫軟的笑,他試探地喊了聲,“姐姐?”
“是姐姐啊,你不認得姐姐了?”謝貴妃雙手捧著他的腦袋,“莫不是撞壞了腦袋?”
謝珣尷尬地笑了笑,罕見的有幾分心虛。
殿內(nèi)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謝珣身上,素來恣意驕縱的小霸王眉目溫軟,顧盼生輝,分明是一張臉,卻仿佛換了一個人。
是謝珣,又仿佛不是謝珣。
張靈正猛然磕頭,打破了殿內(nèi)的寂靜,“臣醫(yī)術(shù)不精,誤判生死,還請皇上治罪!
太醫(yī)院所有人都驚恐請罪,建明帝卻撫掌大笑,謝珣活過來,瓦解了燕陽皇朝即將面臨的一場血光之災,也避免了皇室和謝侯矛盾加劇,皇帝又怎么會治罪。
“張?zhí)t(yī),你快看看謝珣是否有什么不妥!
“是!”
謝珣——也就是鳳妤面上淡然,實則慌得很,冷汗都浸濕了衣衫,心跳失序,她和謝珣不是第一次靈魂交換。卻從未見過謝貴妃,也不曾進宮面見皇上。謝珣恨她,從不曾和她提起家中事,她怕露餡,醒來后一直裝死,聽著殿內(nèi)謝貴妃和皇后一脈劍拔弩張,心里更是驚懼,恨不得謝珣快些回來。
一直到建明帝要綁了三皇子去侯府,鳳妤知道她無法再裝死,否則侯府和皇室的隔閡更深。
她的心跳失序,驚懼盜汗,張靈正一摸脈象就能摸出來,鳳妤卻無法阻攔,謝貴妃也怕她有什么不妥,把她按在椅上,鳳妤只能乖巧地讓張靈正把脈,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她身上,鳳妤越發(fā)緊張,脈象就越不對勁。
第6章 人設崩塌
張靈正診脈后,抬眸看她一眼,鳳妤面不改色,張靈正跪地說,“回皇上,小侯爺脈象沉穩(wěn)有力,十分康健,已無大礙!
鳳妤一怔,懸著的心放下來。
“好,賞!”皇上龍顏大悅,張靈正和太醫(yī)院的人誠惶誠恐地謝了恩,緩緩退下。
皇后如釋重負,擺出態(tài)度來,“小侯爺無事便好,真是虛驚一場,老三,還不快向小侯爺賠罪!
謝貴妃眉心微擰,欲言又止,冷艷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嘲弄。
三皇子咬牙,心有不甘地作揖,還沒賠罪呢,就見鳳妤也起身還禮,一時愣住了,就這么彎著腰震驚地看著鳳妤。
鳳妤,“?”
有什么不對嗎?
三皇子作揖賠罪,她哪敢坐著受禮,難道謝珣已驕縱恣意到不把三皇子放在眼底嗎?兩人大眼瞪小眼,皇上和皇后,貴妃也茫然不解,謝珣傲慢驕縱,又一身戾氣,三皇子和他年齡相仿,兩人素來兩看相厭,從不曾向三皇子低過頭。
“你摔壞腦袋了?”三皇子脫口而出。
鳳妤也察覺到謝珣人設崩塌,直起身來,傲慢冷嗤,“我沒死,你是不是挺遺憾的?”
三皇子被嘲,卻不見怒火,這才是正常的謝珣,可又不一樣,雖是傲慢冷漠,語氣卻有點軟軟的,他竟生不起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