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想起那時候自己的脫口而出,才恍然覺出一點(diǎn)命運(yùn)的奇妙。
明明觸摸不到也無從尋找,卻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一種結(jié)局。
他忍不住輕笑起來,轉(zhuǎn)頭看向耶爾,神情依稀帶著一點(diǎn)釋然。
“我喜歡這個名字,不管他的來源是哪里曾被賦予怎樣的意義,它都在我生命的兩次重要轉(zhuǎn)折點(diǎn),恰如其分地出現(xiàn)了!
“——比起恥辱的烙印,更像是一種幸運(yùn)的預(yù)告!
耶爾怔怔地看著他。
雌蟲渾身被窗外的晚霞籠罩著,被勾勒出側(cè)臉利落的輪廓來,看起來暖乎乎毛絨絨的,只有那一雙金眸清晰如舊。
“您以后繼續(xù)這樣叫我,好嗎?”
“好!
耶爾眉眼柔和下來,撐起身體湊過去,在雌蟲唇邊落下一個吻。
“你的名字,當(dāng)然由你自己定義……只要喜歡就好!
而后他想起來被帶過的話題,有些困惑了。
“話說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會突然回主星,是有什么要事嗎?”
西澤掩唇低咳一聲,卻還是忍不住泄露出一絲笑意,視線有些艱難地從耶爾貼近的臉上移開。
“等會您就知道了……現(xiàn)在還不能說。”
懸浮車的速度悄然提高了些,披著一身絢爛霞光,沿著星軌一路向著目的地飛去。
*
“這么神秘,難道是準(zhǔn)備了什么東西嗎?”
耶爾迫不及待開地門下車,徑直走向別墅大門,一邊走一邊不忘和雌蟲說自己漫無邊際的猜測。
“讓我想想,難道是……”
015為他們開了門,頭上照例頂著那只小烏龜,“這么早就回來啦!”
“是啊,有些事要處理,小烏龜吃晚飯了沒?”
耶爾分別和兩個都打了招呼,換好鞋后拉著雌蟲走了進(jìn)去。
客廳里和離開之前沒有什么區(qū)別,他看了看,被雌蟲拉到了餐廳。
然后西澤從冰箱里拿出了一個……蛋糕?
又圓又大,不是普通的甜品大小,足夠一圈蟲瓜分。
那個蛋糕被放在桌面上,掀開了外面的保護(hù)殼,露出里面漂亮的內(nèi)容來,奶油面上還畫著耶爾的簡筆畫。
上面圓滾滾地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而且還是中文字樣。
耶爾一時間愣在原地。
一開始看到那個大蛋糕時,他還有些困惑為什么要買這么大的,很難吃得完,存放久了味道也會壞。
一直等腦子拐過彎來,他才意識到那不是普通的甜品,而是一個生日蛋糕。
生日。
這個陌生的詞匯在他腦子過了一圈,并沒有牽連出任何曾經(jīng)過生日的回憶來,只有身份證上一串冰冷的數(shù)字。
也許曾經(jīng)是有過的,畢竟在很小的時候家庭還是和睦的,但那時他還太小,沒來得及把溫馨的畫面記在腦子里,以便后來時時懷念。
“這是……生日蛋糕嗎?”
蟲族這邊的生日叫破殼日,本質(zhì)上沒什么意義,也不怎么受社會的重視,一般不會專門買蛋糕慶祝。
可能是某次他給雌蟲講述那邊世界的時候,提到了關(guān)于生日的概念,還被細(xì)心地記下了日期和慶祝方式。
“你特意回來一趟,就是為了這個啊!
耶爾眨了眨眼,壓下涌上眼眶的熱意,聲音卻有些啞了。
“三月二十日,春分,雄主的生日!
西澤一字一頓地道,眼尾微彎地笑起來,“這是我當(dāng)時記下來的!
蟲族沒有春分也沒有生日,可是如果耶爾想要,無論什么節(jié)日他都能提前了解布置好,然后給雄蟲一個驚喜。
雌蟲低咳一聲,將一把五顏六色的蠟燭拿出來,放到耶爾手邊,“已經(jīng)過去半個小時了,我們開始吧?”
兩個完全沒過過生日的家伙,乍然面對慶祝生日的蛋糕蠟燭,一時間都有些笨拙,手忙腳亂地開始走流程。
“我想想,好像是先唱歌再插蠟燭?不對……應(yīng)該是先插蠟燭點(diǎn)火,唱完歌后再許愿?還是一邊唱歌一邊許愿來著……”
015在旁邊探著頭,和頭上的小烏龜兩臉好奇,“這是在干什么呀?”
耶爾給它簡單說了一下生日的含義,015恍然大悟,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是慶祝出廠的日子對吧,我明白了。”
“雄主今年25歲了,所以要插25根蠟燭是嗎,會不會太多了?”
西澤捏著一小把蠟燭,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下手,蛋糕上的奶油造型很漂亮,插太多密密麻麻反而不好看。
“五根就好了!
耶爾挑出顏色各異的五根,分了三根給雌蟲,和他一起把蛋糕中心圍了一個圈。
“現(xiàn)在點(diǎn)火嗎?有沒有配備打火機(jī)?”
蠟燭這東西其實(shí)在蟲族也不常見,是西澤按照記憶里的效果定制的,店家自然也沒想著給個火什么的。
耶爾想著那邊世界過生日的流程,一時沒拐過彎來,015直接舉起一根手指,從里面發(fā)射出了微型激光——
biu!biu!biu!biu!biu!
五根蠟燭依次被點(diǎn)燃,甚至有幾根噼里啪啦地閃爍著,像是盛放在蛋糕上的小小煙火。
“這樣就可以啦!”
015收回手指里的激光炮,十分驕傲地叉起腰來。
耶爾呆住一瞬,終于從過于激動的狀態(tài)中緩過來,找回了理智和腦子,有些尷尬地低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