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家!
他分明看到軍雌身下的血色越來越深,幾乎染濕了整個坐墊,那道命令卻仍然不容置喙,不含一絲猶疑。
“行行行!還好我家也不算遠……你可別死在我車里了!”
一道流光在進入別墅范圍前險險拐彎,往另外的方向飛去,幾乎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
而一直到燈光明亮的地方,雷契爾才真正看清楚軍雌身上的傷有多慘烈。
他瞬間咬緊了牙,從齒間艱難地擠出指令。
“把他平躺放在沙發(fā)上……ei!升起修復艙!”
那些毀滅性武器的沖擊波太強,只是稍微掃到就足夠秒殺一片,更遑論直接用血肉之軀抵抗。
若非前方恰好有掩體,骨翼也抵御住了相當一部分沖擊,軍雌真的會像那些建筑一樣瞬間被搓成飛灰。
那些深可見骨、撕裂流血的傷口都還算是輕的,有些血肉甚至已經(jīng)碳化,一動就簌簌往下掉渣,看起來十分可怖。
“先……清創(chuàng)!
軍雌眼睫微動,似乎從昏聵中清醒了過來,卻沒有睜開眼,輕不可聞地道。
雷契爾吼他,“我知道,別說話!把氣留著喘!”
白朗憋著氣在旁邊輔助,緊張地跟著第二軍上將清理創(chuàng)口,防止彈藥碎片和其他物質(zhì)在恢復期間長進肉里。
安靜了沒一會,看似再度昏迷的軍雌胸膛起伏一瞬,皸裂的下唇動了動,“白朗!
聽到叫自己,白朗狠吸了一下鼻子,連忙把耳朵湊過去,“我在!您說就行。”
“……別告訴雄主。”
他瞳孔微縮,差點因為這句話飆出眼淚,咬牙道,“您放心,我一定會把消息封鎖好!”
像是終于放下心來,西澤頭一歪再次昏迷過去,唇邊溢出一絲黑色的血,無聲滲入濕漉漉的沙發(fā)中。
幾分鐘快速弄完,雷契爾將白朗派遣出去守門,順便把尾掃了,決不能在這種時候露出破綻,讓反應(yīng)過來的敵蟲有機可乘。
但等他小心地將雌蟲架起來,想要放進修復艙時,身側(cè)卻突然傳開開門的聲音。
白朗神色震驚又疑惑地走進來,身后似乎還跟著一個蟲。
“你耳聾的嗎?!我剛才說誰都不準放進來!”
雷契爾瞬間暴怒。
他已經(jīng)處于異常緊繃的狀態(tài),下意識側(cè)過身體擋住西澤,不讓雌蟲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暴露在外。
但還沒等白朗開口解釋,身后的蟲就往前走了一步,顯露出身形,“是我!
雷契爾呆愣了一瞬,暴躁的神情凝固在臉上,磕磕絆絆地道,“冕、冕下?!您您您怎么來了……”
慘了慘了慘了,受到這么嚴重的傷還想要瞞著雄主,希爾澤肯定會被埋怨的……!
雄蟲看起來風塵仆仆,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長風衣,渾身都是風雪的冰涼氣息,應(yīng)該是收到消息就立刻趕過來了。
“……”
在看到雌蟲的第一眼,耶爾的眼眶就紅了,垂在身側(cè)的手瞬間攥緊,用力到指尖都要陷入血肉中。
但眼前顯然是治療要緊,他快步上前扶住雌蟲的另一邊身體,聲音緊繃到有些顫抖。
“先放進修復艙治療。”
一片昏沉中,西澤似乎察覺到熟悉的氣息,稍微清醒了些,掙扎著睜開眼,看見了耶爾近在咫尺的側(cè)臉。
溫熱的呼吸吹拂在頸側(cè),將冷僵的血肉一點點喚醒,隨之襲來的便是難以忍受的劇痛,讓仍然有知覺的部分劇烈痙攣起來。
他不知道這是幻覺還是真實,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幾乎移不開眼睛。
“……雄主?”
西澤近乎無聲地喃喃道,而后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仿佛能在出現(xiàn)幻覺時看到耶爾,就是一件十足幸運的事了。
“怎么了?哪里痛?”
卻沒想那幻象敏銳地察覺了轉(zhuǎn)過臉,神色擔憂地出聲詢問。
……好像不是幻覺。
西澤愣了半晌,有些心虛地垂眸,卻見身體里流出的溫熱血液一刻不停地滲透布料,很快沾濕了雄蟲的睡衣領(lǐng)口,臟污刺眼。
他下意識動了動手,緊挨著雄蟲的半身頓時簌簌掉渣,差點把耶爾嚇個好歹,淚眼朦朧地兇他,“別動!”
耶爾小心翼翼地把雌蟲搬進修復艙中,雷契爾已經(jīng)將機器啟動,開始挑選修復液的樣式和濃度。
西澤似乎清醒了些。
他的聲帶受損嚴重,嘶啞的氣流只能艱難地喉間擠出,“用最高濃度和……最大劑量!
雷契爾驚了一瞬,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不行!你現(xiàn)在這破爛身體怎么可能……”承受得住最高強度?!
但他對上那雙金眸,便知道這不是商量,而是無法動搖的命令。
雷契爾呼吸停滯一瞬,看向一旁的雄蟲,一句您勸勸他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耶爾聲音很低地道,“用吧!
行行行,一個兩個都是狠茬子,他在這瞎操什么心,那家伙總不會把自己痛死在修復艙的。
而耶爾正渾身緊繃,視線一錯不錯地看著雌蟲,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身上的傷弄得更重。
畢竟雌蟲有過這種前科。
修復艙開始啟動,濃稠的藥液從底部蔓延出來,直接將傷口浸泡在其中。
那應(yīng)該很痛,西澤幾乎瞬間就緊繃起來,顫抖著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