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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唰唰……”

  筆尖劃過紙面,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和這一室溫暖融化在一起,讓耶爾突然失神了一會,

  生活好像也不算太糟糕,至少出路和希望一直在那里。

  現(xiàn)在已經(jīng)高三了,按他現(xiàn)在的成績能順利考上top1的大學(xué),用獎學(xué)金和助學(xué)貸款讀完大學(xué),等工作了生活就好起來了。

  他始終相信未來會好起來,哪怕曾經(jīng)一片狼藉,這個世界也總有好心的人在點亮明燈。

  他受這些善意照耀幫扶,也渴望著未來成為能幫助他人的人。

  一定會好起來的。耶爾抿著笑想,專心下來繼續(xù)刷題。

  ……

  “喂!你沒事吧……?!”

  “老師!老師!他暈倒了……快來人啊——”

  似乎有誰在劇烈搖晃他的肩膀,試圖讓他醒過來,但模糊的視線中浮泛起大片的陰影,心臟劇烈疼痛到近乎撕裂,已經(jīng)呼吸不上來。

  他快死了嗎……

  實驗還沒做完呢……

  腦子里閃過最后一絲念頭,視線徹底陷入一片漆黑,就連耳邊混亂的嘈雜聲都聽不到了。

  “讓開……要開始心肺復(fù)蘇了!”

  耶爾再次恢復(fù)些許意識時,模糊的視線里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已經(jīng)僵硬了的身體似乎正在飛速移動。

  胸口處被大力按壓著,妄圖讓那充血的心臟恢復(fù)跳動,一下又一下,和周圍焦灼的哭泣一起,想要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堅持。 

  而后的一切便像是他的殘魂脫離身體,漂浮在空中所看到的景象,仿佛是真實發(fā)生,卻又像是一場顛倒的幻夢。

  “他家里什么人都沒有了,連狗都死了,哪里能拿得出錢來,急救費我們還能湊一湊,住icu的錢是真的拿不出來了……”

  “那難道就不救了嗎?他是為了這個項目為了實驗暈倒的,再說了,就算只是一個陌不相識的人,也不可能就這么看著他死!”

  “那醫(yī)生說了,很有可能是心力衰竭,百分之九十都救不回來了,就算活下來也只能成為植物人……”

  手術(shù)室外,打急救電話將他帶過來的人正在爭吵,卻怎么也看不清具體的面容,一陣爭吵后只剩下死寂般的平靜。

  算了,別救我了。

  飄蕩的魂魄幾乎要被風(fēng)吹散,只能勉強(qiáng)保持著清醒,無聲地喃喃道。

  死了一了百了也干凈,實驗沒有他也能進(jìn)行下去,若是成為大家的負(fù)擔(dān)甚至拖累就不好了。

  困倦一陣陣翻涌上來,恍惚中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了一道沉穩(wěn)而熟悉的聲音。

  “都別吵了!人,我們一定要救!”

  “老師不強(qiáng)求你們幫忙,先把項目申請的資金拿出來墊著,后面怎么辦就再說,可以嗎?”

  “……好,那就先這樣吧,我剛才也是急了,其實沒想不救學(xué)長的,抱歉!

  “家屬!家屬在哪里……沒有家屬嗎?那誰能做擔(dān)保人,簽署一下病危通知書?!”

  眼前的景象徹底模糊,那道懸浮的意識已經(jīng)徹底撐不住,微風(fēng)一吹,便無聲地逸散了。

  只剩下一縷附在原來的身體中,將一路下降的心跳堪堪維持住了。

  “很遺憾,如果一周內(nèi)仍然沒有蘇醒,就基本可以確診腦死亡了……”

  醫(yī)生低了低頭,沉重地向?qū)γ娴睦险咝歼@個不幸的消息,同時忍不住暗嘆一聲。

  真是可惜了,明明是前途一片大好的俊秀小伙子。

  ……

  激蕩的精神力從懷中的身體里溢出,因為主體的沉睡而不太受控制,直接撞擊在了西澤的精神圖景上,讓他悶哼一聲。

  那精神力仿佛有種奇異的吸力,牽扯著雌蟲的意識讓他無法清醒過來。

  而在積蓄到某一條線時,那股恐怖的精神力猛地爆發(fā),甚至扭曲了周圍這一片的空間。

  “呃啊……!”

  西澤神色痛苦,卻將懷中的雄蟲一寸寸抱緊,全然不顧扭曲的空間擠壓骨骼,發(fā)出咔咔的可怖聲響。

  一幕幕記憶碎片飛快閃過,好像瀕死前的走馬觀花,但那些景象中都沒有耶爾的存在。

  但很快,雌蟲就意識到了——他似乎正在透過耶爾的眼,去觀察和體會著另一個陌生的世界。

  還不等他努力保持清醒,想繼續(xù)搜尋一下信息,那空間就波動混亂膨脹到了頂點,像是吹到極致的氣球,突然爆炸!

  而在那一瞬間,懷中驟然變得一片空蕩。

  “?!”

  懷中蟲的消失讓他瞬間如墜深淵,西澤被巨大的震恐砸中,硬生生將意識抽離而出,猛地睜開了眼。

  眼前仍然是一片昏暗的臥室,耶爾的溫度也還懷里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切仿佛都是一場夢。

  他喘息急促,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卻顧不上劇痛和眩暈,抱著雄蟲起身打開了床邊的燈。

  暖黃色的燈光將床頭的黑暗一掃而空,西澤才逐漸緩過神來,等劇烈的耳鳴過后,卻聽到了懷中細(xì)微的啜泣聲。

  “……”

  “雄主?!”

  “——耶爾!”

  耳邊隱約的呼喊逐漸清晰,終于在喊出名字時將耶爾驚醒。

  他有些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才發(fā)現(xiàn)眼皮潮濕又腫痛,好像哭了一樣。

  但那夢境中的內(nèi)容在他醒來的瞬間,就好像被一只手悄然抹去,幾個呼吸間就褪色成了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