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躍下機甲，看著對面的機甲艙門緩緩打開，里面的軍雌臉上的陰沉一閃而過, 也跟著跳了下來。
“沒有退步, 但是也沒有進步�！�
西澤隔空點了點他, 語氣有些嚴厲，“安托, 你不上心�！�
對面的軍雌棕發(fā)棕眼，樣貌無疑也是剛毅俊美的，只是雙眼狹長顴骨偏高, 讓他看起來有些刻薄。
安托干巴巴地笑了一聲, “不是我不上心, 是上將和怪物一樣恐怖, 每隔一段時間就能刷新賽場最高成績，我等普通士兵怎么能比�！�
西澤狠狠皺眉，冷聲訓(xùn)道, “認真一點！”
“剛才很多動作都非常贅余，明明有更簡潔利落的攻擊方法，為什么不用？早在你翻轉(zhuǎn)機翼炫技的時候, 我就能一刀結(jié)束比賽�！�
周圍觀摩的兵都小跑著圍上來了，西澤懶得和他扯皮, 淡聲道，“回去自己加強訓(xùn)練, 下周之前讓我看到你的進步�！�
擦身而過的瞬間, 安托的神色微變。
平時他不會忍耐不住脾氣, 但周圍的同僚神色中的同情或嘲笑, 像是點燃引線的邪火。
他幾乎是不管不顧地低聲道, “平時也就罷了，現(xiàn)在大家都看著呢，上將不給我留點面子嗎？”
西澤倏地停住腳步，軍帽下熔金的眸光鋒銳如刀，刺得安托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你上戰(zhàn)場的時候，敵軍也會給你留面子嗎？”
周圍的軍雌瞬間噤若寒蟬，下意識立正挺直，十分熟練地跟著聽訓(xùn)。
安托的神色青一陣白一陣，但一聲也不敢頂撞。
“不要把訓(xùn)練當(dāng)成訓(xùn)練，要把它當(dāng)成真實的戰(zhàn)場，我說過多少遍？！”
“你有多少條命可以支撐你搞那些虛頭巴腦的花架子，你以為打仗是過家家嗎？”
“少和那些奢侈腐敗墮落的草包打交道，你最近狀態(tài)越來越不對了�！�
以最后這句話做結(jié)，西澤將安托扔在身后，走出了訓(xùn)練場地，一抬眼就看到觀眾席上頭發(fā)花白的雌蟲。
“老師�！�
他眸底露出笑意，神情十分恭敬，“您怎么有時間過來？”
被敬稱為老師的雌蟲語帶感慨，“你啊，還是這么嚴厲，這么對你手下的兵，不怕他們造反？”
西澤低聲解釋道，“您知道的，訓(xùn)練時心慈手軟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殘忍，我必須盡最大能力，保證他們能從戰(zhàn)場上活著回來�！�
“好了好了，不說那些。”
雌蟲卻揮了揮手，看向場地內(nèi)明顯慪氣的年輕軍雌。
“你和艾德卡都是我的學(xué)生，我還能不了解他嗎，張揚驕傲慣了，心氣比天還高，不過沒有壞心眼的，你平時就讓讓他吧�！�
西澤抿了抿唇，還是妥協(xié)道，“……是，您放心�！�
……
“上將，有蟲找您。”
西澤回頭，看見訓(xùn)練場門口處站著一個雌蟲。
雖然距離稍遠，但還是能看清雌蟲有著和他一樣的發(fā)色。
“解散，自由練習(xí)�！�
他臉上的表情淡下去，解散了部隊之后徑直往門口走去。
“有什么事？”
西澤神情漠然，慢條斯理地脫掉白色手套塞進口袋，從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那個雌蟲。
對面的雌蟲同樣白發(fā)金眸，長的發(fā)尾系在腦后，身著貴族的華貴服飾，他的眉眼和西澤十分相似，但比之多了幾分和煦溫柔。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他低聲埋怨，語氣卻仍然柔和，“你好久沒叫過我雌父了�！�
西澤根本不接他的茬，等了幾秒沒有下一句就直接轉(zhuǎn)身，“沒事的話我走了。”
“等等！”
“這個給你�！�
蘭斯從懷里掏出一塊古舊的懷表，它表面的藍鉆已經(jīng)全部掉落，顯得破爛又坑坑洼洼，表蓋隱約可見幾筆鐫刻的痕跡。
“你小時候不是很喜歡這個嗎？還說這是你的幸運禮物，雌父好不容易從你雄弟的雜物間里翻出來……開戰(zhàn)的時候你拿著，說不定能帶來好運呢。”
西澤睨了一眼那塊小破爛，本想譏諷什么，但話到嘴邊就一陣疲憊，根本懶得開口了。
“別再來找我了。”
見他毫不留情就要離開，蘭斯神色微變，但仍然笑道，“我放在旁邊的椅子上，你不要的話就讓它被清理掉好了�！�
砰——
訓(xùn)練場的門在眼前重重關(guān)上，雌蟲徘徊了一會，還是彎腰放下東西走了。
過了好半晌，那扇門又被推開，西澤的身影出現(xiàn)。
他輕嘖了一聲，眉心擰起似乎很猶豫，但最終還是將椅子上孤零零的小破爛撿了起來。
……
早已模糊的久遠記憶翻涌而起，又在精神圖景攪動的風(fēng)暴中被碾為湮粉。
他在極痛的撕扯中匆匆窺見一隅，才驚覺原來一切苦難早就有跡可循，而非一朝一夕的顛覆。
遼闊雪原上狂風(fēng)暴雪不止，將地表的狼藉毀壞得更加徹底。
唯獨一座小屋被保護在風(fēng)暴眼中，窗下的小燈被吹得咔噠咔噠響，散發(fā)著融融的暖意。
它散發(fā)著熟悉的柔軟氣息，荒誕又突兀地立在那里，堅定如海浪中屹立的燈塔，引領(lǐng)著這場毀滅與新生的顛覆與重塑。
……
嘩——
滾燙水流從花灑中噴出，耶爾把周圍的墻壁和地板都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