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鈴蘭終于確定自己沒跟錯人,哪怕替年聽雨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這份決絕無關任何其它,唯有忠誠與恩義。
蘇醒
第061章
見上朝的人又變成了年聽雨, 文武百官及各方的反應大相徑庭。
不少人在年聽雨面前演起了苦情戲,為他的回宮而感到慶幸,還左一句右一句的“天佑我大乾”。
年戰(zhàn)西隱在人堆中沒動, 心里暗搓搓的想的全都是“年聽雨為什么沒有死在外面”。
喬鶯鶯則有些頭疼,她做好的安排, 因為年聽雨的回宮全都無法實施了, 只能全部推翻,重新再來。
唯有戚元懿終于松了一口氣, 默默念了一句“人沒事便好”。
……
……
下了朝, 年聽雨哪里都不去,直接就回蘭安宮,和藺阡忍一起寸步不離的守著藺文冶。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 喬峰用來沖散長眠的藥,總算研制出來了,并且效果很好。
為了以防萬一, 年聽雨還是讓鈴蘭按照之前的計劃做了, 不過換藥的時間地點變成了宮中。
而且宮中動手更加方便, 不必再讓十七出去跑一趟濟善堂。
鈴蘭也完全可以拿保管做由頭,將喬峰的藥箱接手,然后趁人不注意完成替換。
……
……
解毒的時間就定在第四天下朝后, 彼時戚元懿和華容昭全都來了, 年聽雨暗中和鈴蘭確認了一下,才放心的將藺文冶抱起來。
本想親自給藺文冶喂藥,但華容昭將這件事?lián)屪吡恕?br />
最終變成年聽雨抱著藺文冶, 華容昭端著碗一勺又一勺的將藥喂給藺文冶喝。
喂完, 眾人一邊焦急的等待結果,一邊按照喬峰的指示不停的喊藺文冶的名字。
——這場景看起來有點像喚魂, 莫名陰森,但誰也沒有停。
年聽雨早就知道解毒的過程漫長而又復雜,往往要一個時辰左右人才能清醒。
可才過了一刻鐘,他的額頭就滲出了細密的冷汗,生怕藺文冶再出點什么差池。
當然,還有人比他更急,華容昭和戚元懿反復不停的問喬峰“皇帝怎么還不醒”“皇帝到底什么時候能醒”。
換做別人,喬峰早就沒這個耐心了,但眼前這兩尊大佛他一個也不敢怠慢,只能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的回答。
終于,一個時辰后,藺文冶的眼睫震顫了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耳畔回蕩著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看見久違的人,藺文冶很想叫年聽雨一聲,但他才張嘴就哇的吐出來一口黑血。
“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沒問題的嗎?你是不是想去牢里陪蘇海成!”
不等戚元懿質問,華容昭率先質問出口。
喬峰是斷然不可能去陪蘇海成,他立即道:“老祖宗稍安母躁,這口淤血必須吐出來,只有將其吐出來,陛下這毒才算真正解開了。”
這次戚元懿的動作更快一些,她將信將疑的看向藺文冶,抓起他的手問:“皇帝感覺如何了?”
戚元懿想用更加親近一些的語氣、更加親昵的稱呼,但她后知后覺的發(fā)現自己喊不出來。
大抵是離宮太長時間的原因,她對任何人都有一點陌生感。
面對戚元懿的詢問,藺文冶輕輕搖了搖頭,小聲回了一句“孫兒沒有事兒”便一眨不眨的望向年聽雨。
見年聽雨的眼中籠罩起一層水光,藺文冶的眼睛也忍不住濕潤了,他伸手摟住了年聽雨的脖子,將臉埋進年聽雨的頸窩,抽泣道:“父君,阿冶想你了!
自打中毒那一刻起,藺文冶就被巨大的恐懼包圍了,后來他又斷斷續(xù)續(xù)的開始做噩夢。
他一會兒夢見年聽雨出事了,一會兒又夢見年聽雨不要他了,總之沒有一個好夢。
后來,藺文冶慢慢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拼了命的想要醒過來,可他怎么也睜不開雙眼,依舊被團團噩夢包圍。
直到方才,他在夢魘中聽見了亂七八糟的呼喚聲,沉睡的意識一點點變的清醒起來,眼皮也終于有了抬起來的力氣。
在年聽雨的無聲牽動下,藺文冶再也忍不住了,埋在年聽雨的頸窩中哭了出來。
年聽雨的眼尾同樣濕潤,一顆又一顆瑩透的淚珠滾了下來,他輕輕拍了拍藺文冶的背,柔聲道:“下次可不許這樣嚇人了!
藺文冶重重的點了點頭:“嗯!”
沒有人想要打擾他們,戚元懿和華容昭見藺文冶徹底沒事了,悄悄帶著人離開了,連同喬峰一起帶走了。
本以為藺文冶會哭很久,但由于他這段時間睡的一點也不安穩(wěn),甚至算的上累,所以他趴在年聽雨的肩膀哭了一會兒,就再度沉沉的睡了過去。
發(fā)現藺文冶又一次睡著了,年聽雨有點草木皆兵,他立即抬頭看向喬峰的位置,彼時才發(fā)現自己的身邊只剩下小九、鈴蘭和藺阡忍了。
指望不上喬峰至少還有鈴蘭,而且鈴蘭來做這件事也更加合適。
他不敢有絲毫耽誤,立即叫鈴蘭上前來給藺文冶把脈,直到從鈴蘭那里確認——藺文冶應該是這段時間做噩夢了,以至于沉睡也消耗了極大的體力,而這會兒只是單純的睡著了,他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年聽雨還要處理堆積起來的奏折,所以他沒有辦法一直守著藺文冶,只能叫鈴蘭和小九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