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突如其來的平安符叫年聽雨有些詫異。
他能夠和戚元懿和平共處,并不是因為彼此之間建立多么深厚的情誼,全然是因為藺阡忍這個中間人而已。
如果沒有藺阡忍,他和戚元懿之間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
所以,這平安符送的未免有些突兀了。
但長輩送的東西,年聽雨又不能不接,他笑臉相接,將散發(fā)著淡淡香氣的平安符拿在手里,謝過戚元懿后就帶著小九離開了。
瞧著年聽雨的背影,玟嵐低聲道:“娘娘,看君上剛剛神色,怕是起疑了!
“起疑便起疑,我本就沒想瞞著他們!逼菰驳溃骸澳闳ザ⒅c,有異樣立即來回稟!
玟嵐:“奴婢明白了。”
***
贏夙才踏進羲和宮的門,就看見一邊往外走,一邊研究平安符的年聽雨。
想年聽雨最近也沒去過寒山寺,怎么會憑空多出來一個平安符呢。
再一想戚元懿才從寒山寺回來,應該是戚元懿給年聽雨帶回來的東西。
可這就更奇怪了,這幾年戚元懿和年聽雨見面的次數(shù)掰著手指都能數(shù)清,攏共只有祭禮上那么幾次,不至于回來一趟專門給年聽雨求個平安符吧,想他都沒有這玩意。
想起藺阡忍經(jīng)常和他的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贏夙以問禮的方式攔住了年聽雨的去路,好奇的問:“君上這平安符哪里求的,臣回頭也想去求一個!
“非孤所求,太皇太后所贈。”
想到贏夙和戚元懿并非母子卻勝似母子的關(guān)系,年聽雨問:“太皇太后可有給指揮使大人求平安符?”
“沒有。”
贏夙忽然聞到了一股十分清淡的玉蘭花香,似乎是從平安符上散發(fā)出來的。
贏夙四下環(huán)顧了一圈,確定周圍沒什么人,神色凝重的問:“不知君上可否將平安符借臣一觀?”
“自然。”
年聽雨將平安符遞給贏夙,他放在鼻尖下聞了聞,壓著聲音提醒:“君上入宮已有四年了,可有在宮中看見一株玉蘭花?”
年聽雨仔細想了一下,他好像還真沒在宮中看見過玉蘭。
但花花草草這種事,沒有人提醒還真注意不到。
年聽雨將平安符拿回來,問:“宮里為何不種玉蘭?”
見玟嵐走了出來,贏夙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然后揉了一下鼻子,打了個噴嚏,道:“君上,臣找娘娘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年聽雨頷首,握緊了手中的平安符。
贏夙那個噴嚏打的實在是太假了,而且一直盯著他手里的平安符,所以贏夙并不是真的想打噴嚏,而是在給他提示。
再加上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只有一個答案能解釋這件事——藺阡忍對玉蘭花過敏,所以整個宮中都看不見玉蘭花!
而戚元懿作為藺阡忍的母后不可不能不知道這件事,那么她今日給他這個沾染了玉蘭花香的平安符,名為關(guān)心,實為試探。
——她對藺阡忍的身份起疑了!
從母子關(guān)系的角度來看,把藺阡忍的身份告訴戚元懿無可厚非,可這件事到底和藺阡忍有關(guān),他自作主張的說出來怕是不太好。
而且這些年他一直在確認一件事,在沒有答案前,還是先不要把藺阡忍的身份暴露給戚元懿為妙。
思及如此,年聽雨大步往蘭安宮走。
小九心有余悸的看了贏夙的背影一眼,探頭探腦的問:“君上,這平安符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大了!蹦曷犛陮⑵桨卜o小九:“一會兒你回宮,拿著這個去找十七,讓他快馬加鞭去寒山寺求一個一模一樣、不帶香氣的平安符回來。”
雖然不知道年聽雨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小九還是老老實實應下了。
強制
第047章
回到蘭安宮, 年聽雨徑直走向了偏殿,然后駐足在門口。
這些時日,他和藺阡忍的關(guān)系十分尷尬, 哪怕低頭不見抬頭見,也沒說過幾句話。
不知道藺阡忍是怎么想的, 但年聽雨的心里一直很不是滋味, 還總是想起藺阡忍對他許下的承諾。
藺阡忍明明說過的,只要他不背叛藺阡忍, 就會一直一直護著他。
藺阡忍還說, 會給他光明燦爛、光風霽月的以后。
現(xiàn)在這些通通不做數(shù)了嗎?
正事要緊,年聽雨壓下這不合時宜的情緒,欲抬手去敲藺阡忍禁閉的房門。
誰料, 他正準備敲門,房門被拉開了,他的手不偏不倚的敲在藺阡忍的額頭上。
那一剎那, 兩人都怔住了。
藺阡忍先一步回神:“有事?”
聞言, 年聽雨把手收了回來, 輕輕點了一下頭。
“進來吧。”藺阡忍側(cè)身讓了條路出來。
年聽雨踏進去,坐在了軟榻上,藺阡忍則把屋里為數(shù)不多的甜點端到了他面前, 又給他倒了一盞熱茶。
年聽雨第一次不想吃甜的東西, 于是只端起了熱茶暖手,思索自己該如何開口。
但藺阡忍又快了他一步,語氣也聽不出喜怒。
“你要說什么事?”他問。
沉吟須臾, 年聽雨將茶杯放在了桌幾上, 問:“你是不是對蘭花過敏?”
“是,”藺阡忍狐疑的看著他:“怎么忽然問起這件事, 又是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