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睜眼,小廝立即湊了過來,關(guān)切問:“公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年聽雨搖了搖頭:“我......”
才出聲年聽雨就被自己難聽的聲音嚇停了。
小廝連忙遞給他一杯水:“公子您昏迷了五天,聲音有些嘶啞是正常的,喝點(diǎn)水潤了潤就好了。”
年聽雨點(diǎn)頭,靜靜的將一杯水喝完,才再度嘗試開口說話,聲音果然恢復(fù)了一些,但還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啞,不過不至于難聽。
年聽雨問:“是你家主人救的我嗎?”
眼前之人灰布麻衣,頭頂又帶著一頂黑色的小圓帽,身份一目了然。
“是的,我家主人采藥時看見了您,就把您帶了回來。”小廝將年聽雨遞給回的杯子接穩(wěn),放到了旁邊的小桌上,道:“我家主人說了,您醒來以后安生在這里住著就好,到時會有人接您回去的!
“我還有要是要辦,就不多加叨擾了,麻煩你轉(zhuǎn)告你家主人,救命之恩年某來日定當(dāng)重謝!
語畢,年聽雨就想走,小廝也不阻止他,只是看著他的動作。
被子一撩開,年聽雨的動作就暫停了。
年聽雨怔怔的看著自己的雙腿,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雙腿......摔斷了。
也是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能保住命已然是萬幸,他有何必奢求安然無恙呢。
那……他以后還有機(jī)會走路嗎?
這里到底不像他生活的時代,可以把腿換成義肢,要是他以后再也不能走路,豈不是事事都要依賴別人!
無論是洗澡還是出行,就連某些生理需求可能也得倚靠別人的協(xié)助才能完成。
如果真的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他的臉往哪放!
想到這,一股難言的恐慌感竄上了年聽雨的心頭。
小廝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他將被子重新給年聽雨蓋好,安撫道:“公子不必?fù)?dān)憂,我家主人說了,您的腿只是普通的斷骨,靜養(yǎng)三個月就能恢復(fù)如初了!
聞言,年聽雨驟然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臉面保住了。
腿斷了,年聽雨肯定是走不了的,只能等著人來接。
等待期間,年聽雨得知他現(xiàn)在就住在北境這邊的濟(jì)善堂。
隨著時間的推移,年聽雨的心底逐漸疑竇叢生,而起先照料的他的那個小廝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以后,年聽雨越發(fā)覺得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不來對勁。
先不說人,光說事,年聽雨就有三點(diǎn)始終想不明白。
其一,他墜崖那天,北境濟(jì)善堂的主人為何剛好回去崖底采藥?
巧合還是刻意而為之的呢。
直覺告訴年聽雨,北境濟(jì)善堂的主人是刻意去的,畢竟這大冬天的,哪里有什么草藥能采。
其二,如果北境濟(jì)善堂的主人是刻意前去崖底的,那事情就越來越難理,畢竟各處濟(jì)善堂的人都出身于喬家。
年聽雨實(shí)在想不通喬家人和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其三,也是最讓年聽雨茫然,為何北境濟(jì)善堂的主人會篤定有人來接他呢?
年聽雨不解,便想從小廝的口中套話。
但新來的這幾個輪班照料他的小廝,各個都精的很,一察覺到他在套話就閉口不言了,只是用笑來敷衍他,于是年聽雨也就不問了。
起先,年聽雨以為來接他的人會是程良。
但等過四天程良都沒有出現(xiàn),最終出現(xiàn)的反而是藺阡忍。
那一刻,極大的不安在年聽雨的心間蕩開。
***
藺阡忍到時,年聽雨正坐在院子中曬太陽。
這會兒是一天中太陽最足的時候。
明媚的陽光撒在年聽雨的身上,襯得他無限柔和,臉上的絨毛也在日照下變的清晰起來。
“年年......”
藺阡忍低聲輕語,聲音中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擔(dān)憂。
年聽雨這副身子自小習(xí)武,耳力自然是好的,他將藺阡忍的軟語盡收耳底,而后睜開雙眼偏頭去看。
怎么會是藺阡忍來接他?!
見到藺阡忍的瞬間,年聽雨的震驚遠(yuǎn)遠(yuǎn)大于有人來接他的欣喜,惴惴不安的感覺也達(dá)到了頂峰。
他說不清這份不安來自于哪里,只覺得藺阡忍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
直到有人從腰間抽出軟劍,且越來越多的人出現(xiàn)在院中,年聽雨終于明白他這份不安是什么了。
這濟(jì)善堂里的每一個人都暗藏殺機(jī),怕是一直在等藺阡忍這條大魚的到來。
而他,則是釣藺阡忍過來的魚餌。
藺阡忍現(xiàn)在用的榮肆的身份,謀劃這件事的人為何要?dú)s肆這樣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呢。
一個駭人的想法在年聽雨的腦海中浮現(xiàn)。
除非對方要?dú)⒌牟皇菢s肆,而是藺阡忍!
可謀劃之人又如何得知藺阡忍重生一事的呢?
陽光打在軟劍的身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年聽雨被晃了一下雙眼,一股冷意驟然從腳底竄上頭頂。
他感覺自己踏進(jìn)了一片寒霧,無數(shù)的疑問飄蕩在空中,壓的他有些呼吸不過來。
思念
第015章
北境的冬天本就比別處寒涼,眼下冷上加冷,年聽雨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大氅。
其實(shí)年聽雨很清楚,這份冷意是在他心底蕩開的,與天氣無關(guān)。
年聽雨討厭所有未知的事。